陳揚不說行，也不說不行。

　對蔡家人，無論上一輩的還是下一輩的，陳揚就一個原則，惹不起躲得起。

　對蔡麗是這樣，對那個蔡國平也是。

　不是不能面對，而是本不想面對。

　如果可以選擇，陳揚寧愿選擇遠離，永遠也不再相見。

　但沒有辦法。

　蔡麗在臺上講課，陳揚與其他學員一樣，還是得乖乖的聽著。

　只不過陳揚可以躲在角落里，蔡麗看不到他，他卻可以看得見。

　還有兩個貨，坐在陳揚旁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容全與人有關，而這個人就是蔡麗。

　這也沒有辦法，因為小龍和陳福明都還沒有對象。

　小龍沒對象，是他家人口多，經濟條件不好。

　畢竟在表面上，老貴只是他伯伯，而不是他的親爹。

　陳福明沒對象，理由更是奇葩。他爸在他小的時候，給他定了一門娃娃親。而娃娃親的另一方，是他親娘舅的兒。

　娃娃親，還是表兄表妹，早應該取消。

　可陳福明他爸好面子，不說取消，也不說不取消，只等對方先來毀約。

　“福明，你說都二十四了，會不會想男人呢？”

　“小龍，你傻呀。聽我媽說，孩發育早，十三四歲就開始思春了。”

　“啥思春？”

　“就是想男人唄。”

　小龍說，“都二十四了，那該多想男人啊。”

　陳福明說，“二十四，沒男人，簡直就不是人。”

　“福明，你說跟揚哥配不配呢？”

　“我咋知道，你問問揚哥，他自己肯定知道。”

　“揚哥很正義的樣子，誰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陳福明的瞄了陳揚一眼，“這個我媽也說了，沒有不腥的貓，沒有不想人的男人。”

　“嘿嘿，我媽也說過，越是一本正經的男人，其實越是惦記人。”

　“揚哥就是這樣的男人。”

　“揚哥絕對是這樣的男人。”

　陳揚實在聽不下去，起貓腰，找了個空位坐下來。

　不料，這個空位的兩邊，靠墻坐著的兩個人，正睡得倍兒香。

　一個是豆腐蔡夫，另一個是蔡福滿。

　陳揚一屁坐下，兩個人居然沒被驚醒。

　陳揚點上一支煙，先吸幾口，再沖著豆腐吹了過去。

　豆腐醒了，正要發作，看是陳揚，又閉上眼睛要睡。

　陳揚再吹幾口。

　“討厭。”豆腐終于開口。

　陳揚再咳嗽一聲，把蔡福滿也給弄醒了。

　蔡福滿沖著陳揚憨憨的笑笑。

　在陳家村，蔡福滿比較有錢，因為在這之前，他一直在公社建筑工程隊干活。

　雖然不當頭，但頭兒是蔡福滿的親戚，對他頗多關照，讓他這些年也賺了不錢。

　只是蔡福滿忠厚老實，與世無爭，所以在村里既有名氣，又不那麼顯山水。

　蔡福滿對誰都客客氣氣。

　“揚，聽說你那生意做得特別紅火？”

　“還行，走貨多，利潤，走的是薄利多銷的路子。”

　豆腐說，“老滿，咱們比不了他。他有本錢，他的生意別人學不了，只有他做得了。”

　陳揚問蔡福滿，“福滿哥，你也準備搞長途販銷？”

　“還沒想好。工程隊太苦，是不準備干了。”

　豆腐笑著說，“老滿啊，是一顆紅心兩手準備。當上了村干部，就在家辦企業。當不上村干部，就去搞長途販銷。”

　蔡福滿也笑了笑，“豆腐，你不也是這樣想的麼。”

　豆腐搖搖頭，“我沒能力辦企業。”

　頓了頓，豆腐沖著左前方呶，“喏，那才是有能力辦企業的人。”

　陳揚順著豆腐示意的方向看去。

　原來，豆腐指的是另外兩個姓蔡的人。

　蔡朝和蔡國平。

　陳揚不說話。

　豆腐拍了拍陳揚的肩膀，小聲說：“別以為我們姓蔡的是鐵板一塊。”

　陳揚笑笑。

　“揚，現在明擺著的，咱們這十個人，變了四路人馬。前面兩個一路，我與老滿一路，你與陳福明和小龍一路，陳玉花與兩個老實人一路。”

　陳揚問道：“豆腐，什麼時候你我分兩路了？”

　豆腐笑著反問，“有沒有興趣合作一把？”

　“什麼合作，怎麼合作？”

　“咱倆聯手參加選舉啊。我的人都投你，你的人都投我，你我的人都不投其他人。”

　陳揚笑了，“呵呵，你的想法很好，但在實際中幾乎難以實現。福滿哥，你說呢？”

　蔡福憨笑，“我不懂。反正我是隨大流，豆腐怎麼走，我就怎麼走。”

　豆腐對陳揚說，“總而言之，你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行，我想想，反正離正式選舉還早，咱們都不要著急。”

　豆腐除了是個著名的賭徒，還是一個著名的頭。

　小芳就提醒過陳揚，豆腐每說十句話，有三句真的就算了不起了。

　下午回家，離晚飯時間還早，陳揚正想睡個懶覺，大妹在樓下喊他。

　“大哥，蔡朝來了。”

　“噢，請他上來吧。”

　有一件事，陳揚百思不得其解。

　蔡朝一直暗陳揚的大妹，別人看不出來，陳揚心里卻明鏡似的。

　但大妹對蔡朝沒有覺。

　蔡朝也不敢向大妹表白，更沒讓家人出面，前來陳家提親。

　陳揚裝不知道。

　大妹人心善，現在陳家又有經濟實力，不愁嫁不出去。

　而實際上，陳揚對蔡朝有所保留，做朋友可以，做妹夫就差點意思。

　陳揚也是聽人說的，說蔡朝的太薄，又太寬，不是什麼好面相。

　“揚，你倒是熘得快，我都不住你。”

　“你有事？”陳揚遞給蔡朝一支煙。

　蔡朝笑道：“想請你吃飯來著。”

　陳揚歪靠在沙發上，笑著指了指蔡朝，“你來這一套。我知道，你蔡大廠長的飯，不是那麼好吃的。”

　“去你的。”蔡朝道：“其實，不是我請你吃飯，是蔡國平要請你。”

　陳揚看了看蔡朝，“你有沒有搞錯。朝，我家與蔡家是什麼關系，你竟敢把我和他往一起拉攏。我說，你是不是得病了啊。”

　“聽我說。揚哥，你先聽我說行不？”

　“好，我聽著，看你能憋出什麼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