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貴正是來找陳揚談“合作”的。

　所謂的合作，其實也很簡單，就是互相投對方的票，陳揚和小龍。

　也就是說，你掌握一些絕對可靠的票，我也掌握一些絕對可靠的票，雙方保證各自絕對可靠的票都投給對方。

　陳揚和老貴出自同一個生產小隊，小隊里不社員，與雙方的關系都不錯，這部分人可以暫時不管。

　老貴在姓村民里頗有威，至有上百人，他能做到一呼百應。

　通過這上百人，還能影響至五十人。

　老貴告訴陳揚，他能保證，有一百五十人會聽他的話。

　對一個村民小組長來說，這已經是非常不錯的績了。

　陳揚的況比較復雜，或者說票源非常廣泛。

　首先，陳揚爺爺的面子，他有一些老哥哥，關系沒得說。

　其次，大妹的人脈關系，有一大幫小姐妹。

　還有，陳家的叔伯兄弟，算起來關系切的，至十幾戶四五十人。

　此外，父親有幾個朋友，也可以充分利用起來。

　而陳揚最大的人脈資源，是他自己這兩年多來，有意無意建立起來的。

　一方面，是陳揚的發小及其家人和親朋，算一下，說也有五六十。

　另一方面，也是陳揚的最大依靠，是他通過放貸建立起來的關系網。

　至有一百人向陳揚借過錢，即使按一半計算也有五十人。這五十人以及他們的家屬和親朋好友，說也有三百人。

　這三百人按一半計算，也是一百五十人。

　老貴說，陳揚要是全發起來，四百票打底。

　陳揚沒有這麼樂觀，他心里的底數是三百。

　如果再把老貴的一百五十拉過來，加在一起，腰桿就了。

　其實，這種紙上談兵，沒有一點實際意義。

　最多就是一種心理安和自我鼓勵。

　再說了，離明年初的正式選舉還早著呢。

　陳揚決定參加學習培訓。

　生意不能中斷，陳揚跑到郵電所，給上海打了一個長途。

　老板娘葉菁讓陳揚放心，這一個月頂著，讓陳揚安心的把家里的事辦好。

　因為整個公社的改制屬于試點，所以學習培訓班沒放在別的地方，就設在公社的后院。

　公社的后院，新起了一道圍墻，地也抹平了，草也除掉了。

　上面搭了塑料棚，用來遮擋雨。

　西面的墻上，已做了一塊大黑板。

　大黑板前，搭了幾塊石板，石板上有一個講臺。

　還像模像樣的。

　不過，下面的凳子了餡。

　什麼凳子都有，長凳短凳，竹椅木椅，高的矮的……應盡應有。

　原來，這些凳子都是向村民們借來的。

　全公社二十個大隊，其中十二個人口多的大隊，每個派出十人，其余八個大隊，每個派出七人。

　參加學習培訓的總人數是一百七十六人。

　培訓時間三十天，每天上午三節課，下午兩節課，設政治、政策、常識、語文和寫作五門課。

　陳揚是目瞪口呆，這也太正規了。

　這些大老能吃得消嗎？

　還別說，這是老張的創新，不是上級的安排。可就是這個創新，得到地區和縣里的大力肯定和支持。

　憑著這個創新，老張火了一把，后來沖破年齡界限，不僅當了縣文化局長，而且還當了幾年縣*****。

　九月一日上午八點，老張站在講臺上，宣布學習培訓班開學。

　臺下一百七十六名“學員”，還有縣區領導，和其他兄遞單位前來觀的同志，讓整個后院幾乎水泄不通。

　縣、區、公社三級領導講話，總共用了近一個小時。

　老張繼續主持。

　五門課，一共五個老師，都是臨時聘請的。

　政治課和政策課，請的是老張的同事，都來自文化局。

　常識課的老師，是公社副主任蔡麗。

　語文課的老師，請的是陳家小學的張校長。

　據說本來要請陳蔡中學的校長，可人家嫌“學員”們水平太次，不愿意來。

　“各位學員，寫作課的老師，由陳家大隊的陳揚同志擔任。現在，請五位老師到臺上來與大家見面。”

　說到這里，老張帶頭鼓掌。

　全場掌聲雷。

　坐在后邊角落里的陳揚懵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老張會對他來這麼一手。

　老張猜中，陳揚對這種培訓班不興趣，怕他中途開熘，這才想到這個辦法。

　你既是學員，又是老師，看你還怎麼開熘。

　四位老師上去了，陳揚還沒起。

　兩個好朋友，小龍和陳福明也是學員，就坐在陳揚邊。

　小龍和陳福明一起手，把陳揚拽起來，再往前面推。

　陳揚半推半就。

　五個老師在臺上站定。

　正巧，陳揚與蔡麗并肩而立。

　陳揚不自在，陳揚很別扭。

　老師挨個發言，說明自己的授課容。

　這下陳揚更慌了，老張突然襲擊，他什麼都沒有準備啊。

　陳揚退后兩步，站在老張邊，咬牙切齒，卻低聲說道：“老張，你就害我吧。”

　老張卻面不改，“你太猖狂，我要收拾你。”

　“老張，我不能保證我一定會配合你。”

　“那你就當不上村干部。”

　“呵呵……我不怕。三年一屆，我三年后再來參選。三年后，你老張就影響不了我了。”

　“哈哈……三年后我還沒退休，我保證我還能影響。”

　“老張啊老張，我算是栽你手里了。”

　老張低聲笑道：“陳老師，趕想想你怎麼授課吧。”

　“寫作課，寫作課啊。”

　老張得意的晃晃腦袋，退得遠遠的。

　終于到陳揚發言。

　小龍和陳福明起哄，又領著一幫人鼓掌。

　結果又引來熱烈的掌聲。

　陳揚卻說道：“同志們，你們鼓掌最熱烈也沒有用。鄉里鄉親的，好不容易有一次收拾你們的機會，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臺下轟然而笑。

　“你們大家都知道，考試的分數，最低是零分。但在我的手下，你要是考得不好，我會給你負分。到時候，我還會把你們的破試卷到村里去……”

　大家笑不出來了。

　陳揚說的事，他還真的干得出來。

　“接下來，我說說寫作課的學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