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卓是個瘋子,毫無疑問的瘋子。當別的新兵還於新兵連適應階段的時候,他所帶的新兵就開始進了狀態。這個狀態不是自己進的,而是在瘋狂迫下進的。從第二天開始,從每件事開始,從一點一滴開始。
“起牀!”早晨六點,蕭卓發出命令聲。
他本就不管這些新兵剛剛來到部隊,也不管前幾天要教新兵整理務,直接把兵拉出去在天寒地凍中開始跑步。如果只是適應的跑步也就罷了,可在蕭卓的眼中就沒有所謂的適應。來到這裡就是一個兵,既然是一個兵,就得做一個兵該做的事。
“當你們報名參軍的時候就是你們的適應期,來到部隊以後,適應期就結束了。”蕭卓揹著雙手站在跑到邊高聲說道:“但是你們有選擇滾蛋的機會,如果誰堅持不下去了,可以馬上選擇離開。當然,如果選擇留下的話,就得接我的一切!”
凜冽的寒風呼呼的吹著,十個新兵凍的瑟瑟發抖,許多人的眼睛裡滿是懊惱與畏懼。他們知道當兵苦,可卻不知道是這樣的苦,完全不公平。別的班排也起牀了,可他們都在燒著暖氣的營房裡整理務,唯獨他們全都被拉出來進行長跑。
“報告!”許燦生高聲道:“這不公平!爲什麼別的班級在整理務,憑什麼我們要出來跑步?今天零下二十度!作訓表標註的清清楚楚,今天的早就是整理務,這也是違背訓練計劃的。”
不公平,絕對的不公平。許燦生專門看了作訓表,上面寫的清清楚楚,今天早晨就是整理務。可他們卻全都被蕭卓拉出來跑步,這當然是不公平。不僅不公平,而且違背新訓大隊制定的課計劃。
“公平?”蕭卓盯著許燦生冷冷的說道:“如果你想要公平,那就滾回家跟你的父母要公平。如果你想整理務,那就給我滾回去整理務。我剛纔說過,你們全都有選擇滾蛋的機會,可以馬上選擇。如果選擇滾蛋,那就立刻從我的隊列滾出去,否則就得接我的一切。記住,是一切,包括你吃飯、拉屎、尿尿,一切的一切!”
“你這是霸權主義!”許燦生怒不可遏。
太蠻橫了,這個蕭卓本就是個強盜,是個土匪!
“謝謝你的誇獎,我很喜歡這個詞。”蕭卓點點頭,手一揮下達命令:“五公里,跑步——走——”
一隊人在命令之下,在蠻橫的制之下開始進行長跑。誰也不敢選擇滾蛋,他們都是新兵,初來乍到,所能做的只是撐。
可這本就不是撐的事,兩公里還沒跑完,已經有四五個人開始嘔吐,除了郝漠風還在不不慢的跑著,所有人都要跑不。
質太差,再加上這裡海拔三千多米,這些從來沒有接過訓練的新兵們本吃不消。
“嘔……嘔……”許燦生第一個跑不的,跪坐在跑到旁邊乾嘔著。
不是因爲他的質太差,而是因爲一大早上就開始跑步,呼吸的時候被冷風一灌,瞬間升起強烈的噁心。
“爬起來,繼續跑。”蕭卓面無表。
許燦生瞪了一眼蕭卓,恨恨的爬起來繼續朝前跑。可剛跑了兩步就不了了,再次彎腰嘔吐。
“就你們這樣的還跟我談公平?”蕭卓掃了一眼徹底潰散的隊伍斥道:“知道什麼是公平嗎?我說公平就是公平,我說不公平就不公平!一羣廢,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能算一個兵嗎?我知道你們跑不,那只是因爲跑的而已。爬起來繼續跑,如果不想跟條狗似的坐在地上長舌.頭嘔吐,那就給我牢牢記住一點:跑步時候的呼吸只能用鼻孔,不能用!起來,繼續,今天的五公里必須跑完,否則……”
“班長,你太欺負人了吧?”一直不不慢在前面跑著的郝漠風突然轉過頭,衝蕭卓說道:“我不知道啥是公平不公平,也沒想著跟他們一樣在宿舍裡整理務,可你不要罵我們是廢呀?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長,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優勢,你總不能用跑跑不來衡量一切啊?”
蕭卓猛地轉過頭盯著郝漠風,眼神冰冷,像是兩柄利劍一般進他的瞳孔。其實不是郝漠風喜歡多事,而是他覺得班長做的有點太過分了。這些傻狍子從前什麼都沒經過,上來就要這麼跑,本不了。而且他覺得班長的言辭有問題,他們可不是廢。
許燦生擡起頭詫異的看著郝漠風,一旁早就的跟狗似的付東昇有氣無力的衝他出大拇指:牛,敢跟蕭魔王懟起來,鄉佬果然夠愣頭青的,服!
“你覺得你是什麼?”蕭卓冷聲問著郝漠風。
“我是一個兵。”郝漠風回答道。
“如果你是一個兵的話,那麼一定是兵裡面的廢。”蕭卓毫不留的對郝漠風說道:“記住,一個兵沒有被磨礪出來的時候,他就是一個廢。而廢,通常都是炮灰。”
說這句話的時候,蕭卓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痛苦。可痛苦之後,變得更加冷厲,更加堅定。
“但是我媽說兵的本是神與信仰的支撐。”郝漠風毫不畏懼的與蕭卓對視道:“我媽還說過,沒有哪個兵是廢,因爲所有的兵來到部隊之後就意味著爲國家和人民付出,不管這個兵是好兵還是孬兵。只要他能走進部隊穿上軍裝,就是爲國盡忠的鐵兒郎!”
蕭卓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郝漠風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班長,我在村裡的時候被別人了十幾年傻子,來到部隊以後不想再做傻子了。”郝漠風一臉誠懇的對蕭卓說道:“請向我們道歉,收回你說我們是廢的話。來到這裡,我們的命就是國家與人民的,沒有做廢的權力。向我們道歉,否則我第一個選擇滾蛋!”
一番話說的所有新兵都愣住了,他們有種在燃燒的覺,因爲郝漠風說出了他們不敢與之反駁的心裡話:我們來到這裡了,我們的命就是國家與人民的!
“五公里。”蕭卓冷冷的瞅了郝漠風一眼道:“跑贏我,我向你們道歉。不因爲別的,就爲你母親對你說的話……我贊同!”
“好!”郝漠風點頭道:“記住你說的話。”
郝漠風猛地把上的棉解開,揚手扔到一邊,然後又把裡面的絨下來,著膀子站在西北的寒風之中。
他的眼睛裡沒有任何燃燒的烈焰,有的只是獵人一樣的沉穩與冷靜。
廢?不,只要來到了部隊,就是熱兒郎,就是最優秀的男人。因爲把命都給國家了,難道這還不夠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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