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行禮:“若陛下決意要殺張苑,儘管下旨。”
“這件事先生做不行嗎?”
朱厚照不忍心對“忠僕”下死手,一副可憐兮兮的表向沈溪,好似在說,人還是你去殺,我在旁邊看看就好。
沈溪道:“張苑曾犯大錯,陛下將他發配去守皇陵,本該就此忘了他纔是,但陛下卻重新起用,讓他爲朝中炙手可熱之人,現在又要殺他,旁人會怎麼想?”
朱厚照皺眉道:“先生到底是何意?難道先生要爲他說?”
沈溪點了點頭:“此人暫且殺不得。”
“爲何?”朱厚照道。
沈溪顯得很篤定:“陛下需顧全面,先把此人卸職,趕出宮門,由得他自生自滅。”
朱厚照嘆了口氣:“顧全面……唉!朕還有何面可講?不過念在他是東宮老人的份兒上,朕倒是可以饒他不死,不如讓他繼續回去守皇陵……他不是說對先皇忠心耿耿嗎?朕倒要看他能在皇陵侍奉多久!”
沈溪道:“如此也可。”
朱厚照點了點頭,有關張苑的事就此定下來,然後有意改變話題,問道:“先生之前說的搶佛郎機人礦山之事,籌劃得如何了?”
沈溪驚訝地道:“陛下有意派出兵馬征戰海外?”
朱厚照懊惱地道:“先生還未策劃?朕其實就是想讓先生安排人手,不管派出多人馬,只要能把海外那些礦山據爲己有,緩解大明國庫庫銀張的問題便可。”
“若出兵,非兩三百條大船,四五萬兵馬不可!”沈溪道。
朱厚照很欣,畢竟他聽到的數字並不突兀,這樣的船隊規模,只比當初鄭和下西洋時多一些,但收益卻大不相同,對此他早有心理準備,當即下令:“那先生現在就去着手準備吧。”
沈溪搖頭:“如此規模的船隊,需要差不多一千萬兩銀子籌備,以目前稅收況,得三四年財政持續提供……不僅如此,還需要大量人手和資。如今大明的狀況並不適合做如此勞民傷財之事。”
朱厚照一拍桌子:“先生的意思是說……這件事就只能就此作罷?”
沈溪道:“看來暫時只有跟佛郎機人和解一途。”
朱厚照然大怒:“那些紅番人吃裡外,先生還讓朕原諒他們?”
“但他們手上有銀子,且他們需要我們的商品。”沈溪解釋道。
朱厚照很不耐煩,擺擺手:“那這件事由先生去做,旁人不懂這些事,趕想辦法跟佛郎機人取得聯繫,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若是有機會把他們的礦山搶下來,還是搶在手裡比較實在,大不了大明於海外建立一個藩屬國就是,更甚者,乾脆把佛郎機國打下來。”
……
……
朱厚照惦記銀子都快瘋魔了,他對於海外征戰沒有任何概念,以爲建立民地是很容易的事,卻不知這種事要建立在造船和航海技高度發達的基礎上。
佛郎機人有長年累月航海經驗,他們的船隻適合遠航,而他們國家的制也決定了大航海可行。
但大明從來未曾爲大航海時代的開啓做準備,在大明海盜就是海盜,朝廷不可能將這些人收編,甚至賜予私掠許可證等證件,鼓勵他們出海去搶劫,更不可能因爲海盜事業做得出被朝廷賜爵。
“……大人,若把我們所有的大船加上,應該有跟佛郎機人一戰的能力。”沈府書房,雲柳知道朝廷有意要跟佛郎機人爭奪海外民地時,振地說道。
沈溪搖頭:“我幾時說過,要跟佛郎機人開戰了?”
雲柳好奇地問道:“不跟他們開戰,如何把礦山搶來?”
“真要讓我們派出船隊,經年才能抵達洲,再於海上跟他們開戰,那種人生地不的地方,你知道其中有多陷阱?就算勝了,上了岸,如何跟當地人通?將來船隊如何回來?”沈溪問道。
這些都不是雲柳能回答的。
沈溪嘆道:“跟佛郎機人開戰,最多隻算是個噱頭,要以這件事做文章,卻並非是要把事付諸實施。”
“而且,我們在瓊島上建造的船隻,絕非如此使用法。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佛郎機人,跟他們恢復貿易往來,哪怕真要打他們,也先把他們的航海圖和航海日誌搞到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