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前兩日就派人送了口信到凌府。

凌府上下也早有準備，接旨的這一日，凌府上下所有人都在府中。

凌大爺是一家之主，這旨理所當然要他來接。孫氏領著兒子兒媳孫子一起跪下接旨。凌霄跪在堂兄凌霽邊，心中滿是不敢置信的狂喜。

衛皇后爲阿姝賜婚了！

阿姝可以出宮了！

阿姝要嫁給衛衍了！

這一切，簡直好得不像真的。

何止是凌霄，就是凌大爺，也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喜訊震得懵住了。前一個晚上本就沒睡著，直到接著聖旨的這一刻，還是有些飄飄悠悠的不真實。

侍們擡著一個個沉重的箱子進了正堂，宮們手中捧著的是一個又一個的錦盒。

不多時，便將凌府偌大的正堂都堆滿了。

一的新雲含笑道：“凌大人，這些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賞賜給凌的添妝禮。這裡是清單，請凌大人一一過目點收。”

凌大爺總算還沒高興到糊塗的地步，恩戴德地接了禮單後，衝著皇宮的方向跪下謝了天恩。

新雲又笑道：“凌也會在明日出宮回府。還請凌大人好生安排。至於凌和衛太醫婚的婚期，禮部選好了吉日，自會送到貴府來。”

凌大爺連聲應了，和孫氏一起畢恭畢敬地送了新雲出府。

宮裡的人都走了，留下了一道薄薄的旨和滿屋子的添妝禮。

孫氏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眼中滿是驚歎和不敢置信：“老爺，妾不是在做夢吧！皇后娘娘竟親自爲阿姝賜婚，還賞賜了這麼多的嫁妝。”

這般厚的嫁妝，足以堪比任何一個家世出衆的名門閨秀了。

更不用說，還是這樣一門好親事！

雖說和之前嫁給皇太孫做側妃的念頭有些出，不過，衛衍可是衛皇后唯一的胞弟。醫高超，前程似錦，俊無雙。能嫁給這樣的如意夫婿，也實在是無可挑剔了。

凌大爺到這個時候，總算稍稍冷靜了下來，聞言咧笑道：“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樁突如其來的喜事！皇后娘娘親自賜婚，這是何等的風面。”

能攀上風頭正勁的衛皇后，對凌家來說可是樁大大的喜事。

此時的凌大爺，早已將之前的那點盤算心思拋到了一旁，一心一意地盤算起要如何將這門親事辦的風熱鬧起來。

凌霄最關心的卻是：“大伯，阿姝明日就能出宮回府了嗎？”

姐弟兩個，已經一年多未見了。

凌大爺笑道：“新雲姑娘既是這麼說了，自然不會是假的。孫氏，你立刻讓人去把阿姝的閨房再收拾打掃一遍，將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換新的。”

孫氏喜氣洋洋地應了一聲。

蔣氏笑著說道：“兒媳閒著無事，幫著婆婆一起收拾佈置好了。”

凌霽略一思忖，提醒道：“父親，這麼大的喜事，是不是應該先給定州那邊送個信？阿姝出嫁，五叔他們也該都到京城來。”

“瞧瞧我這個記，一高興起來，連這麼要的事都給忘了。”凌大爺一拍腦門：“我這就去書房寫封家書，讓人立刻送到定州去。”

凌霄又添了一句：“這樣的好消息，也該讓人給嫣堂姐送個信纔是。嫣堂姐和阿姝一向好，知道阿姝回府，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

凌府上下因爲凌靜姝即將出宮待嫁一事，高興得忙了一團。

在宮中的凌靜姝，也在殷殷期盼著出宮的一刻。

這幾日爲了避嫌，衛衍沒敢再到凌波殿。只悄悄地讓人送了一封信過來，上面只寫著短短一行字。

阿姝，在凌府等著我去娶你！

凌靜姝將那短短的一行字，翻來覆去看了無數次。每看一回，心裡便甜上一回。

往日的書信，看過就要燒掉，免得被人察覺。這一次，終於能正大明將這封信收在的荷包裡，系在腰間。

等待的時間總比平日更漫長難熬。

這一夜，凌靜姝幾乎沒睡著。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浮現出衛衍噙著笑意的眉眼，還有家人的臉孔。

原本一直苦苦抑著的對親人的思念，幾乎要將淹沒。

想念同胞弟弟凌霄，想念活潑可的凌靜嫣，想念溫和寬厚的堂兄堂嫂，想念雖然有些私心對也算慈的大伯大伯母……

翻來覆去輾轉難眠了一夜，第二天早晨起牀的時候，凌靜姝倒是沒影響，依然神奕奕。

因著今日就要出宮，往日穿慣的服不能再穿了。兩年多前帶進宮裡的已經有些舊了，也有些小了，不甚合。

可凌靜姝臉上的榮煥發，眉眼間的愉悅神采，足以讓人忽略這一切。

凌靜姝恭敬地在衛皇后面前跪下，磕了三個頭：“這兩年多來，承蒙皇后娘娘厚關照。靜姝心中激不盡，真不知該如何回報娘娘。今日靜姝就要出宮了，特地來向娘娘謝恩辭別。只盼著娘娘安康，心想事。”

這兩年多來，衛皇后一直不餘力地護著。

如果沒有衛皇后，在宮中的日子絕不會這般輕鬆。

衛皇后看著神采飛揚麗人的凌靜姝，笑容中半是不捨半是唏噓：“快些起來吧！你出宮是件喜事。本宮雖然捨不得你，不過，比起留你在邊，本宮更樂見你和阿衍結連理。”

頓了頓又笑著打趣：“下一次再相見，就是你和阿衍親後進宮來謝恩了。到時候你就是本宮的弟媳，是本宮的孃家人了。到時候可別再不就下跪了。”

被衛皇后這一打趣，凌靜姝的俏臉陡然緋紅。

衛皇后看著掩不住歡喜的凌靜姝，心裡也是一陣暢快。

親眼看著衛衍娶妻家，是這些年最大的願。

如今心願即將得償，心中委實歡喜。這份歡喜，遠遠勝過了對凌靜姝的留念不捨：“好了，別再做小兒姿態了。快些出宮去吧！”

凌靜姝輕聲應了，彎腰行了一禮，終於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