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璃因祁驍的持續不靠譜而肝火大的時候,祁云宸也終于追著叛軍,堂而皇之地進了敵軍的地盤。
這一幕是極戲劇的。
堂堂皇太子帶著幾千人就不管不顧地往前追。
前邊的叛軍一腦地悶頭往敵軍的地盤上沖。
而皇太子的屁后頭還追了幾萬的追兵,據說是皇帝大怒派來緝拿抗旨的皇太子回去的。
三方隊伍就這麼毫無征兆又讓人意外地闖進了敵方地盤,敵我分明的戰場一度被攪和得異常混。
敵軍不知先打哪個。
可來者卻像是一個也不想打。
一腦地追的追跑的跑,熱鬧得不行。
就是誰也不想打仗。
懵了又懵的敵軍再三急協商,還不等商量出個可行的對策,被皇太子追著跑了幾百里地的叛軍像是終于被惹急眼了,忍無可忍地了手。
皇太子勢單力薄的一行人,終于被前邊的數萬叛軍進了進退維谷之地。
祁云宸被進了圈套。
眼看著就是四面楚歌,即將被捕為俘。
這局面發展得過分的快,誰也沒想到會變這樣。
敵軍將領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好事兒,一時怔住之下隨之而來的就是狂喜。
若是能借機抓住了太子,手中有了這麼一枚上好的籌碼,那豈不是就能在此次戰事中獲得極大的勝面?
就算是不能活抓,能趁讓太子祁云宸死在這里,既能讓朝廷元氣大傷,基不穩,又能順帶栽贓給那些叛軍,說不定還能將無路可走的叛軍盡數收復于己方陣營。
這可是打著燈籠也不見得能遇上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敵軍蠢蠢之下,為了能達目的,不惜耗費代價地聚集了大量士兵,暗中朝著祁云宸被困的方向靠近。
而此時,祁云宸的境也是當真艱難。
冰天雪地的,就算是糧草補給充足,日子也不好過。
更何況,他們本就沒那麼多東西可吃可喝。
懷里揣著點兒邦邦的干糧,還是救命的玩意兒輕易不得。
實在是得狠了,就只能是埋頭啃上兩口涼到心寒的雪,湊合著將知覺凍到麻木,就權當是不了。
他在雪地里啃雪為生。
太子被困的消息也傳回了邊城后方。
祁驍得知后臉沉不說話。
不說派兵馳援,也不提解救之事。
就像是沒聽到似的,一言不發地就揮手將人斥退,轉就進了營帳。
韓迎雪有心是想說幾句的,可在戰場上,什麼也不是。
祁驍心好的時候,尚能仗著往日面和皇后的寵斗膽說上一言。
可祁驍若是心不好,縱然就是皇后寵,也是不敢多言的。
聽聞祁云宸境艱難,韓迎雪心里急得像上了熱鍋的螞蟻。
思慮再三,找了機會與祁驍提了一句,可還不等將準備許久的說辭說出口。
祁驍就面無表地說:“他是自找的,不是嗎?”
若不是祁云宸執意追出去,那他的確是不會落如今的困境。
可……
韓迎雪苦笑了一下,低聲說:“殿下是一時沖了,可到底是有可原的,陛下您……”
“朕很早就與他說過,下某種決斷之前,務必想清楚自己是否有能承擔得起后果的能力。”
“他既是這麼做了,就理應有承擔后果的心理準備。”
祁驍冷冷一呵,淡淡道:“朕當年如太子這般年歲的時候,早已獨上戰場不知多次,當年朕的后,可無任何人撐腰。”
祁驍當年為王爺時境有多難,韓迎雪不曾聽祁驍說起過。
可是想想,就能知道多艱不易。
祁驍的確有說這種話的底氣。
可韓迎雪心中卻百般不是滋味。
苦笑道:“話雖如此,可太子如今到底是與陛下當年不同了不是嗎?他生來就有陛下和娘娘撐腰,何曾嘗過如此苦楚?陛下……”
“朕和他母后在的時候,他不必吃苦,可那若是朕不在了呢?”
祁驍意味不明地低嘆一聲,悵然道:“朕和皇后,又能護著他多久?”
“他總是要有獨當一面的時候。”
祁驍像是徹底不愿多言,閉上眼道:“他此次若可安歸,朕心可安,這擔子也可由他手。”
韓迎雪心中莫名一,下意識地說:“那若是不能呢?”
祁驍意味不明地冷冷一笑,漠然道:“若是不能,那就是人各有命,各安天數了。”
否則難不還要他一直在屁后頭追著收拾爛攤子嗎?
那樣的話,他什麼時候才能功退?
話說到這個份上,祁驍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那就是他絕對不會對祁云宸多出一分力。
祁云宸要想逃出困境,只能靠自己,靠天意。
韓迎雪難以接這樣的說法,卻又不知怎麼開口。
最終再三掙扎,只能是默默的咬退下。
等走遠了,祁驍才皺眉說:“太子那邊如今可好?”
藏在暗的人影遲疑了一下,不太確定地說:“有點冷,還不太能吃的吧,不過神倒是好的。”
就算是累了困了,冰天雪地里滾上兩遭,想來也會被凍得直打激靈清醒得不得了。
祁驍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掀起袍子往椅子上一坐,不滿道:“也是活該。”
明明只要守住了這里,等待大軍馳援就有別的法子可解危機。
可祁云宸偏生選了一個最要命也是最罪的。
饒是祁驍打了不知多仗,也不得不承認,在劍走偏鋒這一項上,祁云宸的確是隨了鐘璃的。
極冒險神。
還不如鐘璃的是,他這人還能可勁兒折騰自己……
祁驍郁悶地趴著寫信給鐘璃告無用的狀,在暗藏了許久的暗衛首領實在是沒忍住,低聲試探:“屬下聽說,韓姑娘有離地去尋殿下的意思,陛下看是要如何置?”
準確地說,韓迎雪早就有這個意思了。
只是怕貿然之下添才一直忍著。
而剛剛聽了祁驍那麼一番六親不認的話,韓迎雪回去后就開始打點行裝了。
若是不加以阻攔,最遲今日傍晚,人就能出邊城大門。
祁驍筆尖頓了頓,嗤笑道:“既想去,讓去就是了,攔著做甚?”
“只不過途中到底是多事之段,讓人暗中護著些,這是皇后娘娘的賬房管事,可不能出半點差錯。”
小年輕人的事兒,大人最好是摻和。
近年來朝中對太子遲遲不肯婚之事反復提及,韓迎雪份雖特殊,因是養在鐘璃邊的緣故,到了婚配之齡,明里暗里前來打聽的命婦也不。
偏生祁云宸這小子沒半點著急的樣子,看得祁驍心里上火卻又沒得法子。
如今韓迎雪自己想去找人,那就讓去找。
冰天雪地的,還是患難見真,若祁云宸還有半點兒祁家的男子氣概,回去后想來也是到了可婚的時候了。
祁驍手中筆尖重重一頓,不放心道:“你暗中遣人去與太子說一聲,若是人都眼跟前了,還不能搞定,那就別往心里存什麼不切實的幻想了,直接收拾包袱回去,等著朕給他挑人賜婚吧!”
暗衛領命去了。
祁驍不開心地接著筆疾書。
而此時此刻,看似被困的祁云宸也接到了來自親爹的威脅。
在此之前,祁云宸并不知韓迎雪竟也跟著來了邊疆。
想到韓迎雪要獨自一人穿越戰線來尋自己,他就不控地多了幾分急躁。
祁云宸暗中與困住自己的人通了消息,暗示務必盡快結束戰事。
收到消息的叛軍主將何方得到消息,小小地吃了一驚。
何方不太自信地扭頭看向大名鼎鼎的不務正業的國舅爺,目很是漂浮不定。
“國舅,殿下之前的旨意是要盡可能地將敵軍主力吸引至此才收網,可如今引來之數不過半數,尚難達殿下心意,殿下此時傳來這樣的消息,其中會不會有古怪?”
鐘離流裹著茸茸的披風打了個噴嚏,著鼻子悶聲說:“小年輕一時一個念頭有什麼好奇怪的?年輕人不都是這麼晴不定的嗎?”
何方??
還能這麼說的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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