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一年以前,長安。
“大王,來,坐下。”
在屬於李元嘉自己的小書房,舅舅宇文士及面嚴肅的說道:“最多再有半年,你就必然要出閣,而且很可能會離長安很遠,可想好了將來怎麼過嗎?”
“元嘉不知,還請舅舅賜教!”
搖了搖頭,李元嘉的表也變得認真了起來。
第一次聽到出閣這兩個字的時候,李元嘉還以爲是被人辱了,畢竟他的印象中好像子出嫁纔會被做出閣。幸好他很快就搞明白了,原來親王十五歲的時候也要“出閣”,也就是離開京城長安,前往地方上就任。
所以此時聽了宇文士及的問題,李元嘉自然是非常重視。
因爲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未來唐玄宗,也就是他大侄子的孫子當皇帝的時候,所有的親王們都要被圈養起來。這年頭的親王還有親王國,還要去地方任職,如果有心的話權力還大——未來他那個便宜二哥的兒子李佑之所以敢謀反,就是手裡面握的權力很大,要不然敢造他老爹的反?
但是李佑是李世民的親兒子,李元嘉不過是他的弟弟而已。
殺兄弒第唐太宗,誰不怕?
所以深知自己只是個政治小白的李元嘉,對於宇文士及的話自然是重視非常。而看到他正襟危坐,一副側耳傾聽的樣子,宇文士及也是欣的點了點頭,低語道:“元嘉,此時屋裡只有你我舅甥二人,咱們敞開了說吧:在你的面前,未來擺著兩條路!”
“兩條路?哪兩條路?”
目一凝,李元嘉同樣低聲問道。
深吸了一口氣,宇文士及的聲音變得更低了:“其實很簡單,一條是做個低調無名,無所事事的親王,讓自己顯得與世無爭也好,不求上進也好,總之就是讓人一提起你就要皺著眉頭想半天的那種;而另一條是選擇去做一個混蛋——不管你怎麼做,總之就是要把自己染上一的惡名,讓人一提起你來就憤恨不已的混蛋!”
“……”
聽了舅舅的話之後,李元嘉頓時無語了。
前面那條路聽起來好像還正常的,畢竟在這個什麼都講究聲的時代,默默無聞是打消李世民顧忌的最好方法。只不過後面那一段算怎麼回事兒?如果自己要是不願意選擇第一條路的話,難道還必須當一個混蛋,將來在封地欺男霸,臭名遠揚才?
不過……
”爲什麼轉念一想,這日子好像也還呢?“
就在這時候李元嘉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經典的形象,一個大爺拎著一個鳥籠,帶著幾個惡僕在逛街,時不時的在某個水果攤前停下來,然後隨便拿起來一個就啃,旁邊自由惡僕上去給那攤主一腳,囂什麼”吃你東西是給你面子,別自己不要啊“之類的話。然後走上幾步,再路遇一個貌如花的小娘子,於是在惡僕們的保護下大爺笑著衝了過去……
嘖嘖,想想還有點小激呢!
看著外甥冷冷發呆的樣子,宇文士及心中忍不住有些失。
雖然明知道自己這個外甥這一輩子都沒有希了,但是作爲舅舅,宇文士及還是希李元嘉能優秀一些。但是現在看他那一臉茫然的樣子,宇文士及在失之餘,也只能用“這樣也好,這樣也好”之類的話,來安自己一下了。
“元嘉……”
“舅舅,至於這樣做嗎?”
就在宇文士及張口語言,想要給外甥解釋一下的時候,李元嘉突然開口道:“就算是親王之藩的話,像我這種最多也就是一州之地吧?而且還有皇帝親自選的長史、司馬等員,就算是幾年前玄武門發生了那樣的事……”
“元嘉,閉!”
聽到這裡等時候宇文士及大驚,蹭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
被他嚇了一跳的李元嘉眼看著宇文士及快步走到門口,確定周圍沒有人之後走回來,頓時笑到:“舅舅,您剛纔就把下人們都趕走了。放心吧,這會兒就咱們兩個,沒有人能聽見那些話的。”
“那也不行,凡事小心是沒錯的!”
心神安穩了之後瞪了李元嘉一眼,宇文士及的聲音又低了不,然後才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外甥一番,驚奇的問道:“元嘉,你聽懂我剛纔那些話的意思了?”
“很簡單啊,爲什麼聽不懂?”
翻了個白眼,李元嘉沒好氣的說道。雖然說他確實是個政治小白,但是宇文士及說的那麼清楚,稍微懂點歷史知識或者稍微腦子想一下的話,應該也不難猜出來吧?再者說了,李元嘉以前看過那麼多的網絡小說和電視劇,這種類似的節難道還見的了?
所以撇撇之後,李元嘉接著說道:“不管是做個低調的閒散親王,還是做個冠禽,無非就是讓人覺得你無害罷了!因爲不管我爲哪一種,應該都不會有人去投靠我,指著靠我來升發財了吧……舅舅?舅舅?”
”冠禽?元嘉,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
被李元嘉的聲驚醒過來,宇文士及這才停止了自己的喃喃低語,擡起頭疑的問道。
”呃……“
角了兩下,李元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糊弄過去了。
他倒是真的知道這個語的出,因爲未來明朝的時候文的服上面繡飛禽,而武的服上繡的則是走,所以當時冠禽這個詞兒是好話,表示很羨慕這些穿著禽服的人。不過後來到了明朝後期,當的幾乎沒有什麼好東西的時候,冠禽自然而然就完了從褒義詞向貶義詞轉變的過程。
所以……
直接解釋爲穿戴帽的禽?比如不懂禮數,與禽無異?
好在宇文士及也知道現在不是咬文嚼字的時候,很快就低聲道:“元嘉,既然你聽明白了,那麼自然應該很清楚什麼纔是最好的選擇!或許……或許他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嚴酷,但是人的命只有一條,你有何必去冒這個險呢?”
“……明白了!”
沉默了許久之後,李元嘉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沉聲道:“不過,舅舅,我能不能選擇走第三條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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