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著我做什麼？”蕭烈回手了自已的臉。

　顧綰看著他那張冰冷的鷹翼面，腦子里想的卻是他面下那張毫無瑕疵的俊臉，后脊梁一個勁兒的冒涼風。“沒、沒什麼！”一把搶回小像和那本帳冊，飛快的轉移話題道：“我懷疑莫江是，是他挾持我的，殺蕭琰的也是他。而且蕭琰上的那塊凰玉很有可能在他手里。”

　蕭烈倏的擰眉，注意力果然從帳冊和小像上移開。

　顧綰又道：“我懷疑他是風雨樓的人，不過這只是我的覺，還沒有真憑實據。”

　“這件事我親自查！”蕭烈咬牙道。

　“你千萬要小心！”顧綰提醒道。莫江跟在蕭烈邊也有四五年了，從來沒出過差錯，甚至可以說是屢立功勞，深得許樂和穆青的信任，若他真是風雨樓安過來的，足以說明他心機深沉，不是個好對付的！

　這也從側面證明，風雨樓的勢力非同尋常，野心與圖謀更不一般。

　不出顧綰所料，這場宮變京中死的人太多了，連棺木在所有喪事上要用的東西全都了搶手貨，不商坐地起價。因為顧綰有話在先，馮保也不心疼銀子，好歹在天黑之前，把罹難侍衛們的尸全收殮起來。

　還在院中搭起靈棚，請了和尚道士來念經。

　一直忙到深夜，各項喪儀都有了著落，顧綰這才松了口氣。明明累的幾乎站不住了，可躺到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腦子里翻來覆去起的都是畫箋中那個絕的子。

　蕭烈說看那子眼，能不眼嗎？

　那子的臉形廓眉眼五，跟蕭烈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要不是男人和人在骨胳上還有些差別，這倆人簡直就是共用一張臉。

　像這樣，倆人很有可能是親！可武王府三代單傳，也從來沒聽蕭烈說過他有姑母或是堂姐妺之類的親戚，即便是有也不可能是這子，因為這老王爺和這子一點兒像的地方也沒有。同理，也不可能是姨母、表姐妺之類的。

　換句話說，蕭烈長的完全不像老王爺和老王妃，活像抱來的孩子。

　抱來的？

　顧綰忽的一下坐起來，被無意中涌出來的這個念頭嚇出一冷汗。回想起當初調查沐水時得來的那些消息，再想到那子上穿的嬪妃服飾……顧綰心口呯呯的狂跳起來。

　“你怎麼了？”蕭烈驚醒，手摟住。

　“沒、沒什麼，做了個噩夢。”顧綰強忍著震驚，重新躺回去。

　“不怕！有我呢！”蕭烈把的摟進自已懷里。

　白亮亮的月從帳子兒進來，灑在他臉上。模糊了男人所特有的英氣，眉眼廓越發與那子相像。

　顧綰的心一下子揪的不上氣來。

　萬一……萬一事真像猜的那樣兒，眼前這個男人要如何自？他得多痛苦啊？

　一夜輾轉無眠，天剛蒙蒙亮，蕭烈就起床了準備去前院，給罹難的侍衛們上香。

　顧綰也頂著兩個明晃晃的黑眼圈爬起來，準備跟他一起去。

　蕭烈手把按回被窩，“你再睡一會兒了吧，心意不在這上頭。”

　顧綰想了想也沒堅持，“那你替我上柱香！”

　“好！”蕭烈答應下來，回手將被子幫仔細掖好。

　他一走，顧綰立刻把藏在床頭暗格中的那本帳冊拿出來。

　蕭琰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把那張小像夾在帳冊里，也許答案就在其中……

　顧綰深深吸了口氣，手把帳冊翻開。

　跟別的員麻麻的黑帳不同，蕭烈這本帳冊中沒什麼容，寥寥幾頁也都是些蒜皮的小事，不值一提，更沒有一句是關于那幅小像的。看來蕭琰也只是懷疑而已，沒有任何真憑實據。

　看來，想徹底弄清楚這件事，還得另想辦法！

　用過早膳，蕭烈出府追查莫江的下落。

　顧綰趁機帶著那張小像去了壽安堂，這回老王妃沒給吃閉門羹。

　守門的婆子剛回稟完，桃符就快步出來，親自把顧綰迎進去。

　壽安堂的布置跟老王妃的穿著打扮一個風格，簡單而言就是一句話，簡單冷清。本不像是老封君安晚年的地方，倒像是個條件清苦的庵堂。

　老王妃剛念完一堂經，正在喝參湯提氣。瞧見顧綰進來，漠然的臉也沒什麼變化，也沒說話，輕輕摞下手里的青瓷湯盅子就轉眸向窗外，好像忘了顧綰前天救過一命似的。

　不過，要是真忘了，就不會讓顧綰進壽安堂，更不會坐這兒等著見顧綰。顯然，心里激顧綰，但是又沒做好親近顧綰的準備，所以就用這種辦法，想讓顧綰知難而退，讓倆人的關系回到過去。

　顧綰多啊，一眼看出老太太心里那點小糾結，立刻笑嘻嘻的湊上去，曲膝行了個常禮，“兒媳顧綰見過婆母！”

　行完禮，不等老太太說話，就開始自說自話道：“您用過早膳了嗎？要是沒用的話，兒媳陪您用點兒，我剛剛在自已屋里沒吃飽。你要是用了，那就不用麻煩了，我也不是特別，等著吃午飯也行！”

　老王妃擰眉看著，簡直不知說什麼好。

　從小到大，還沒見過顧綰這麼自來又這麼話癆的人！

　一愣神的功夫，顧綰已經從早飯沒吃飽說到了昨天被人挾持宮，都經歷了什麼。聽到親眼看著林軍筆叛軍殺的流河，屋里的丫鬟婆子全嚇的臉發白。老王妃也下意識了手里的念珠。

　說到蕭琰就在離不到半尺遠的地方讓人一刀宰了，鮮濺了滿不說，還差點帶著一起從十幾米高的樓車上栽下去，老王妃口道：“你傷了沒有？”

　顧綰登時笑的見牙不見眼，“多謝婆母惦念，媳婦兒沒事兒！”

　顯然，說了這麼多，就是想把老王妃的真心話騙出來。

　這樣一來，老王妃再想板臉也板不起來了。

　老王妃氣不打一來，可瞧著顧綰笑嘻嘻的樣子，不知為什麼又發不出火。

　顧綰看火候差不多了，這才把那張小像拿出來倒扣在老王妃面前的小幾上。“婆母，媳婦這次來其實是有件事兒想請您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