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曜皺了皺眉，重複的問著，“你真的親眼所見了？”

蔣思承不敢直視大領導的眼神，就這麽心虛的低著頭，點頭如搗蒜，“是的，我真的是親眼所見，小五爺出手快很準，幾乎是眨眼間就將三公子給打在地上彈不得。”

“我讓你看著我的眼睛說，你是不是真的看到了蕭燁打死了陳昊？”蕭曜步步著對方。

蔣思承踉蹌一步，抬頭隻是看了一眼眼前人，又慌不擇路般低下了頭。

“蕭曜元帥莫不是想當著我們陳家老老的麵威脅證人？”陳老爺子嗬斥一聲。

蕭曜站直，依舊是目如炬的瞪著蔣思承，他道，“我隻是在調查事的真相而已，軍部辦事無論是輕是重，都需要講究一個證據，口說無憑，你們這是隨隨便便找一個人隨口一說，難不就定了我家蕭燁的罪？”

“有錄像，有手機錄像。”陳夫人扯了扯蔣思承的角，示意他把手機出來。

蔣思承正準備掏手機，就看見蕭曜擺了擺手。

蕭曜直言不諱道，“在法律上，我們都知道錄像是不能作為呈堂證供的，如果真要定罪，除了蔣家小公子以外，還要證。”

“難不蕭曜元帥是想撇清關係？”陳老爺子咬了咬牙，“我們陳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蕭曜不以為意道，“老爺子你也是明了大半輩子的人，你應該很清楚，蔣家小公子和你家三公子是什麽關係的朋友，他的話可信嗎？”

“怎麽就不可信了？他是當場的唯一證人，他比我們都清楚事的原委。”陳夫人疾言厲道。

“就憑蔣思承在圈子裏的名聲，這個人就不值得我相信。”

蔣思承急忙道，“元帥，雖然我名聲不好聽，可是這事關人命，我敢胡說八道吧？我蔣思承發誓，如果我今天所說有一句謊言，讓我被天打雷劈致死。”

“蔣小公子這飯可以吃，話可不能說，這毒誓更不能發，否則這天公要是開眼了，真的劈死了你，蔣家會不會也來找我們蕭家麻煩。”

“你——”陳老爺子氣急，“蕭曜你這是故意扭曲是非黑白嗎？”

“老爺子可就說錯了，凡事講究證據，你在沒有證據之前，就胡定罪，我這個人也護短的。”

“叩叩叩。”

蕭曜話音未落，警衛兵又一次推開了病房的門。

警衛兵道，“蕭燁將軍到了。”

“好，來的正好，我倒要問問他，為什麽要打我兒子。”陳夫人瞪著門口之人。

蕭曜眉頭不可抑製的皺了皺，這個家夥這個時候跑來做什麽？

蕭燁一進門就到了一神力，他不卑不的站直，敬禮，“幹爹。”

蕭曜點了點頭，“你來說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已經聽說了陳三公子的事，我承認，是我打了他。”

“你承認了就好，你這個劊子手，你為什麽要殺我兒子？他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殺我兒子？”陳夫人失去控製的撲過去，卻被陳家人拉開了幾步。

蕭燁繼續道，“我承認的是我打了他，並沒有承認是我打死了他，我隻是打了他幾拳，這點傷害力不足於弄死他。”

“你在這裏狡辯，他不是被你打死的，難道是自己摔死的？”陳夫人質疑道。

“這我可不敢保證是不是，或許真的是老天有眼摔死了他也不一定。”

陳老爺子怒目，“蕭燁，你敢不敢和蔣思承對峙？”

蔣思承神一凜，他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表現的風平浪靜的蕭燁，雖說自己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萬全之策，可是保不準自己會中途掉鏈子啊。

“我更想知道你為什麽要打他？”蕭曜問。

蕭燁了拳頭，一五一十道，“他傷害了我的妻兒，我為什麽不能打他？幹爹，我的孩子沒有了，我家安城還昏迷不醒的躺在樓上，我打他一頓是輕的，如果不是顧忌我肩上的責任，我真恨不得弄死他。”

“你的意思是陳昊害了顧安城？”蕭曜目一沉，“如此說來，我還真是要讓陳家給一個說法才行了。”

陳老爺子早在昨晚上就聽說了沈家出事了，顧安城雖說不是沈家人，但卻因為沈老夫人的緣故在沈家備尊重，整個京城都知道這位活祖宗，更知道沈老夫人護短，可是自己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個混蛋小子竟是又惹上了這位祖宗。

前些年在加菲洲的事，顧安城就差點弄死了這個小子，如果不是陳家出麵力保，怕是就算顧安城網開一麵，沈老夫人也不會善罷甘休。

未曾想到，這個臭小子這麽多年了還纏著顧安城不放，更是做出這種事，如果被沈老夫人知道了，就算蕭燁不打死他，老夫人也會毫不留的弄死他。

“幹爹，我知道分寸，所以我隻打了他幾拳後就離開了，至於他為什麽會死，就得問問蔣思承了。”蕭燁雙目直勾勾的瞪著人群後畏首畏尾的家夥。

蔣思承被突然點名，慌的抬了抬頭，正巧對視上蕭燁那雙兇狠的眼。

氣氛一即發，蔣思承被蕭燁給提了出來。

蕭燁冷冷道，“你真的是親眼所見我打死了陳昊？”

蔣思承低下頭，刻意的避開他的眼神攻勢，點頭道，“我真的是親眼所見。”

“嘭。”蕭燁直接將他丟在了牆上。

蔣思承始料未及這個蕭燁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他下次狠手，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的嚨就被掐住了。

蕭燁再道，“我現在就照著我打陳昊的步驟打你一頓，我倒要看看他是怎麽就被我打死的。”

“蕭燁，你要造反是不是？”陳老爺子怒吼一聲。

蕭燁回頭，冷笑道，“老爺子不是也在懷疑我嗎？我現在就給您演示演示整件事的過程。”

“蕭燁，不得無禮。”蕭曜製止道，“現在死者為大。”

蕭燁鬆開了蔣思承，冷冷的剜了他一眼，“蔣思承你最好是想好了再說，否則我不敢保證，我的這個拳頭會不會就突然砸在了你的上。”

蔣思承力的坐在地板上，氣籲籲的捂住自己的嚨，剛剛那一刻，他差點就被蕭燁給掐死了。

蕭曜打開病房門，臨走前，說著，“我會把整件事都調查清楚，還我家蕭燁一個公道。”

陳老爺子重重的丟下手裏的手杖，一個升高，就這麽跌坐在了椅子上，吼著，“蕭曜，這事我們陳家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定然會給我的孫子討回一個公道。”

陳夫人戚戚然的抱著自己的孩子，聲淚俱下的痛哭著，“我可憐的兒子啊，我苦難的兒子啊，死也不能瞑目啊。”

蕭曜聽著後此起彼伏的哭聲，瞥了一眼似乎還有些沒有打盡興的蕭燁，徑直走向電梯。

蕭燁跟在他的後，再三重複道，“幹爹，我真的沒有打死他。”

“我就算不相信你在怒火中燒時不會打死陳昊，但我相信你的為人，更相信你凡事以大局為重，絕不會做出這種混賬事。”

“我當時的確是打紅了眼，恨不得掐死他，可是幹爹，我的責任，我肩膀上的軍章迫使著鬆開手，放棄繼續毆打，我臨走時，他還活的好好的，甚至還不忘逞一時之能跟我鬥。”

蕭曜進電梯，按下數字，“蔣思承不會平白無故這麽說，他一定是知道什麽，你好好的調查一下他這個人。”

“嗯，我知道怎麽做。”

蕭曜突然間沉默下來，等待電梯敞開之後，再道，“孩子的事你也不用太傷心了，你和安城都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

蕭燁低下頭，聲音變得有些喑啞，他點頭，“我在心裏不停的麻痹自己，這事會有雨過天晴的一天。”

“嗯，陳家你也不用太擔心，現在軍部不是以前那個軍部了，沒有我的命令，沒有人敢輕易你。”

“幹爹這樣會不會被人說咱們蕭家徇私枉法？”

“我倒是不介意被人這麽說，畢竟手心手背都是，我的孩子可不能平白無故的被人冤枉。”

蕭燁著下的男人，一個沒有憋住就這麽抱住了他，“幹爹。”

“好了，去照顧你媳婦兒吧，現在需要你這個男人守著，別讓有任何負麵緒，聽說人無論是生產後，還是小產後都容易患上抑鬱癥，你要試著開解，疏導，溫暖。”

“幹爹，我覺得您變了。”蕭燁站直，認認真真的看著眼前人。

蕭曜不明他的言外之意，“我變了什麽？”

“如果是以前的您肯定會是冷冷冰冰不近人的打我一頓，然後再想是不是誤會了我，就算那時候知道誤會了我，也不會後悔打我的這一頓，而現在，您有人味多了，至您省去了打我的這一頓。”

“那要不要我全你？”蕭曜作勢就了手。

蕭燁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進去了，您回去吧。”

蕭曜瞧著頭也不回就跑進醫院的孩子，搖了搖頭，準備上車離開。

“嶽父。”沈晟風從另一輛車子裏走了出來。

蕭曜聞聲看過去，“你怎麽會這裏？”

“有點事特意過來了一趟。”

蕭曜看向後的大樓，點了點頭，“現在準備回去了？”

“我有話想對您說。”沈晟風指向僻靜的角落。

微風徐徐，樹蔭潺潺，稀稀疏疏的灑落，兩人並排而站。

“你想說什麽？”蕭曜雙手斜搭在口袋裏，聞到了空氣裏的一淡淡的藥水味，他又問，“傷勢都恢複了？”

“這隻是一點小傷，不會過多的影響我。”

“在你沈晟風的眼裏，是不是隻要有一口氣在，就是無足輕重的小傷？”

沈晟風笑了笑，“這句話小菁也說過。”

“那是當然，我們是父，都說閨隨父親。”

“我今天想跟您說說孩子的事。”沈晟風開口道。

“這事我聽沈一天說過一點，孩子特殊，是棘手的，不過現在他很安全，咱們也就不必太揪心。”

“當年我是隨著年齡長大才出現了這種詭異現象，年齡越大，裏的能量就越雄厚，我擔心孩子會突然有一天承不住這種可怕的力量。”

蕭曜眉頭一皺，“你這意思是他有可能會在某一天失控了？”

“他跟我不一樣，我能到，他的力量強於我。”

“這倒是稀奇，你沈晟風既然還有認輸的一天。”

沈晟風抬頭看向穿樹散落下的斑點，慎重道，“軍部這些年一直在防備我，怕我突然有一天失去控製，到時候就無人能夠抵擋我，甚至銷毀我，我不想我的孩子跟我經同樣的質疑，甚至圈。”

“沒有人敢這麽做。”

“現在有您和我父親留在軍部，倒是能堵住悠悠眾口。”

“嗯，孩子的事我會再和你父親商量一下，盡可能的在他年之前不要走風聲，讓他為一個，等到實在是藏不住了，到時候再來看是好是壞。”

“所以我為父親也要變得強大才行。”

蕭曜疑，“你難道還不夠強大？”

“嶽父，這個世界裏的人很現實，喜歡用份說話，所以我弱的隻有份，而並非力量。”

“你想升職？”

沈晟風點頭，“等我從R國回來之後，我準備把所有軍功加上，力求能夠通過軍部申請。”

蕭曜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點了點頭，“你的那些藏起來的軍功，別說進一階了，進兩階是上將也可以。”

“我要做的是大將。”

蕭曜被他如此豪言壯語弄的一愣一愣，最後不怒反笑，“年輕人，有誌氣，有誌氣，是不是再過不久，你就要騎在我的頭上統領三軍了？”

沈晟風口而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相信長江後浪推前浪。”

蕭曜聽得他這一席話，這是準備拍死自己的意思？

華燈初上，月漸漸朦朧。

靜謐的林子深，一道道影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