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黃昏,薛家大宅一如既往的安靜。
薛家承麵無表的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周圍傭人們井然有序的理著手裏的活計,似乎並不覺得今日的氣氛有什麽不對勁。
薛海進宅子的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一言未發的老人,放下軍帽,上前敬禮,“叔叔。”
“啪。”薛老直接砸碎了手裏的杯子,驚得周圍的傭人一個個神驚慌的看了過來。
管家對著所有人使了使眼,示意所有人不聲響的退出去。
偌大的客廳霎時落針可聞。
薛海沒有料到自家叔叔會如此生氣,不明道,“叔叔這是怎麽了?”
薛家承上前兩步,目如炬的盯著眼前人,自始至終沒有說出一個字。
薛海有些張,麵上雖然表現的雲淡風輕,其實早已是一陣一陣心悸不安,老人家的眼神太過犀利,仿佛已經看穿了他的所有偽裝。
“你去了什麽地方?”半響之後,薛家承才開口說話,因為長時間的不吭一聲,他的聲音都帶著一陣陣嘶啞以及滄桑。
薛海一如往常的表淡然,他道,“軍部有領導會議,您是知道的。”
“薛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的那點小九九,我告訴你,薛家還是我當家做主,不到你發號施令。”薛家承目眥裂的瞪著他,一步一步著。
薛海本以為自己可以穩住自己的,不作出任何畏懼的行為,然而在麵對自家叔叔那雙恍若帶的眼珠子時,任何泰然都崩潰了,他踉蹌一步,很明顯在和他保持距離。
薛家承冷冷一哼,“特戰隊我不能手,你更不能手,明白我的意思?”
“叔叔,我聽不懂您的言外之意。”
“別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薛家承並不打算揭穿他,再道,“我雖然退下來了,但我們薛家還在軍部,就沒有敗。”
“我當然知道我們薛家不會敗。”
“可是你現在了這麽一腳,你覺得沈晟風會善罷甘休?”薛家承反問。
薛海噤聲。
薛家承了拳頭,“我能輕而易舉知道的事,你認為能夠瞞過誰?”
薛海心裏一著急,慌道,“叔叔,我隻是想給這兩個人一點教訓,沒有想過——”
“啪。”薛家承忍無可忍的一掌打在他臉上,“我們薛家有出息就你一人,你怎麽能這麽沒有分寸?特戰隊考核會是簡簡單單的一場考核?裏麵的所有數據都有記錄,知道部文件的人之又,你覺得你自作聰明的可以唬弄過去?”
“叔叔,我當時是氣糊塗了。”
“你現在告訴我,我們該怎麽辦?”薛家承反問。
薛海不知怎麽辦?就這麽愣愣發呆的站在原地。
薛家承一副恨鐵不鋼的表瞪著他,“糊塗糊塗,現在知道事態急了?你在出這口氣的時候,怎麽就沒有想過後果?”
“叔叔,我完全就是意氣用事,我隻想著替您出一口氣。”
“我薛家承還不到你一個晚輩幫忙出氣。”薛老坐回沙發上,微閉著雙眼。
薛海焦急的站在老人麵前,“叔叔現在怎麽辦?”
“你也應該知道了特戰隊那邊被急暫停了,現在是上麵那四個人在商量怎麽做這件事,你讓我一個退下來的老人怎麽做?”
“叔叔,您這話是——”
“你自己想。”薛老站起,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們薛家不需要一個莽夫。”
薛海幾乎已經快要跪了下來,他攔住薛老,拚了命的搖頭,“叔叔,您不能不管我,如果沈晟風他們調查出來,會弄死我的。”
“這事還需要調查嗎?”薛家承將他推開,“你讓人開著你們營區的坦克去攻擊他們,他們還需要調查嗎?如此板上釘釘的事,你告訴我,還需要誰去調查?”
“叔叔——”
“他們現在一定在商量怎麽扳倒我們薛家!”薛老扶住心口跌坐在沙發上,“我苦心經營的薛家,毀了,毀了。”
“叔叔,沒有辦法了嗎?”
“有。”薛老雙目猩紅的看著對方。
薛海心口一滯,他從薛家承的眼裏看出了棄子二字,是的,拋棄他,舍棄他!
“你應該知道一句古語,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我們曾經有多麽輝煌,現在就有多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看著我們,稍有不慎,家破人亡。”
薛海雙一直接坐在了地毯上。
薛老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能屈能,我們薛家的子孫依然能屈能!”
午夜的軍部,裏裏外外一片淩。
李賽將軍作為此次特戰隊的總負責人,對於出了這件事,他首當其衝難辭其咎。
靜謐的房間裏,李賽與張齊兩人彼此看了彼此一眼,然後又默默的低下了頭。
李賽雙手無法鎮定的握在一起,他眉頭從聽說出事開始就沒有舒展過,特戰隊這麽多年的考核從未出過這種紕,每一關卡都是在保中進行,沒有人料到會中途出現紕,而且還是被部人員故意泄,他作為直屬領導,怕是第一個要擔責的。
“李將軍,你說這事上麵會怎麽置?”張齊了鼻梁,到現在上麵也沒有半點風聲下來。
“這事還能怎麽理,該罰的罰,該降職的降職,該免職的免職,該刑的刑。”李賽靠在椅背上,抬頭看了看頭頂上空的一盞白熾燈,燈晃眼,他長歎口氣。
“我現在覺得這事絕對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軍部電腦的防火牆可是無堅不摧的,就算是國外有名的黑客也甭想攻克,怎麽這一次就這麽容易被人給攻破了?”
“一經檢查,是有人關了防火牆。”李賽看向張齊,目灼灼。
張齊雙手握拳,“這群王八蛋。”
“咚咚咚。”兩人聽著門外的腳步聲,談話聲瞬間戛然而止。
閉的會議室大門被人從外推開,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
李賽與張齊同時站起,麵朝兩位領導畢恭畢敬的抬手敬禮。
蕭曜坐在桌前,書長端著兩杯溫茶放在兩人前。
“都出去吧。”沈一天走至窗前,俯瞰了一眼軍部外的一片蕭瑟景象,突然間,整個會議室又一次安靜下來。
李賽有些張,他思忖著要不要先行解釋解釋,可是他該怎麽解釋?這事一看就是有人蓄意為之。
“之所以是我們兩個人過來和你們談,不是因為我們是領導,而是作為孩子的父親來和你們聊聊。”蕭曜指尖輕輕的從杯口上過,目自始至終都落在對麵兩人的上。
張齊不由得直後背,他著急道,“長,特戰隊的這幾年的考核一直以來都是風平浪靜,從未出現過這種況,因為這一年臨時加了赤鷹隊,所以我們的技人員一直在查補缺,確信萬無一失。”
“可惜出了曆年來最大的,竟然讓人攻破了我們軍部的部資料,這事幸好是發生在特戰隊的考核上,如果發生在某一件大事上,你告訴我,我們該如何力挽狂瀾?”
兩人語塞。
“我們花國曆史悠遠,麵臨過無數生死戰場,敵人沒有擊垮我們,倒是讓我們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來,是嫌我們軍部這一段時間不夠?不夠給人笑話嗎?”沈一天單手拍桌,啪的一聲震耳發聵的散開。
“所幸這一次沒有人員傷亡,每一個特戰隊英都是咱們軍隊的榮耀,傷亡了他們其中一人對我們而言都是損失,這事不能隨隨便便的被遮掩過去,必須調查清楚,殺一儆百!”蕭曜砸下杯子,“你們是直係領導,這事就給你們負責,三天後,上給軍部所有罪魁禍首,無論對方是誰,這一次必須連拔起,永絕後患。”
“是,長。”
沈一天走上前,繼續道,“有了第一次,對方必然會有第二次,這一次如果沒有做到敲山震虎的效果,怕是後麵會有人更加肆無忌憚的禍害咱們自己人。”
“是,長。”
李賽看著兩人離開會議室,繃的神經霎時鬆開,他就這麽力的坐在椅子上,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張齊喝了兩口水,“李將軍覺得什麽人最有可疑?”
“你說會是什麽人?兩位元帥都這麽說了,肯定會是薛家或者祁家的人。”李賽撐著桌子站起,“查一查就知道了,這個人跑不了。”
“等等。”張齊知曉屋沒有其餘人,卻依舊放緩著聲音,他道,“如果這個人真的查出來了,真的要殺一儆百?”
李賽冷笑一聲,“俗話說的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可是俗話又說得好,樹倒猢猻散。現在三老已經退下來了,軍部裏裏外外都是四位元帥說了算,沈家和蕭家又同時掌控這花國一半的軍力,你說我們該聽說的?”
張齊噤聲,人往高走,水往低流,這事似乎也沒有什麽可以值得轉圜的。
軍部停車場,警衛兵打開車門。
沈一天本是準備坐進車裏,卻又見到旁邊一路走來的蕭曜,笑了笑,“要不要去我家喝一杯?”
蕭曜頓了頓,“你覺得我們會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好歹也是親家了,以後還有很多機會見麵,怎麽著都應該親近親近。”沈一天繞到車前,“走吧,正好我們再商議商議這件事的理方法。”
蕭曜點了點頭,“也好,我也好久沒有看到兩個小寶貝了。”
沈家大宅,傭人們井然有序的退出大廳。
蕭曜一左一右抱著兩個寶貝,樂的笑不攏。
哥哥軲轆著兩顆大眼珠子一眨一眨的盯著這個笑的一口大白牙的男人。
妹妹同樣睜著兩顆眼珠子著就差流著哈喇子的男人,的小拳拳朝著蕭曜麵前了,的皮過他的胡渣。
“對了,寶寶們真的沈一分沈二分?”蕭曜看著一旁似乎想跟自己搶孩子的另一個老家夥。
沈一天接過妹妹,抱在懷裏逗了逗,“我沈一天的孫子當然要一分了。”
“得了吧,你不嫌棄這名字,我還嫌棄,另外起一個。”
“不行,怎麽可以胡起名字。”
“我作為寶寶的外公,有那個權利替他們起名,就聽我的,哥哥沈慕簫,妹妹沈筱筱,小名隨便你。”
沈一天眉頭一蹙,“憑什麽要用你起的名?我可是他們的親爺爺,就一分二分。”
“這名字可是我翻了幾天字典才翻出來的,你當寶寶們跟你一樣隨便嗎?”
“反正這名字不能改,你說什麽都不能改。”沈一天嚴肅的拒絕。
“大名就這兩個名字,小名隨便你起。”蕭曜將哥哥放回嬰兒床,“以後你大兒子的孩子隨便你糟蹋,但是我蕭曜的外孫絕對不允許被你這麽糟蹋。”
“叩叩叩。”炎珺一進兒房就聞到了裏麵一無形的硝煙味。
“夫人你過來聽聽這家夥起的什麽名字,他說咱們的大孫子沈什麽?”
“沈慕簫。”蕭曜再次重複道。
“你聽聽這是什麽名字,沒有一點技含量,咱們的沈一分多好聽啊,一分一秒,重中之重,警示著咱們的後代不能隨意浪費時間,寓意多好啊。”
炎珺嫌棄的看了自家老頭子一眼,掩咳了咳,“我覺得親家老爺的名字也好聽的,要不寶寶小名就一分二分,大名還是要正經一點的。”
沈一天一臉詫異,“夫人你這話就是說我的名字不夠正經了?”
“老爺的名字大概是太正經了,正經的有些歪理了,所以我覺得咱們還是起一個普通一點的名字,哈哈哈。”炎珺出一個尷尬卻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沈一天角了,說到頭還是嫌棄,他瞪了瞪正在眼神流的兩人,憤憤不平的摔門而出。
炎珺苦笑道,“親家老爺也沒見外,出來喝湯吧。”
沈一天一進大廳就聞到了空氣裏約約的辣椒味,驀地轉過,準備趁著自家夫人還沒有出來,打算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