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承認他的確是有些怕了,昨晚上他們料想著就算沈家拿到那份資料也不敢公開,畢竟牽扯甚廣,包括沈蕭兩家同樣都會牽連其中,他們也有顧忌。
所以他們才敢先發製人的召開軍部會議,企圖先製造輿論把整件事下去,卻沒有料到沈家還真是打算和他們背水一戰,這樣得不償失兩敗俱傷的局麵,他的確是有些害怕了。
另一間不過百平米的會議室裏,嫋嫋茶香四溢。
沈老夫人坐在椅子上,興致高昂的喝了一口茶。
祁老站在窗口位置,吹了吹寒風,企圖讓自己先冷靜下來。
“說吧,你們究竟想要什麽?”半響過後,祁老的聲音才帶著些許疲憊說出口。
沈老夫人放下茶杯,用著不以為然的語氣道,“祁老難道會不知道我們想要什麽?”
薛老啪的一聲拍桌而起,“我們已經給了你們沈家天大的麵子打算把這件事放下,你們倒是不依不饒了起來。”
“薛老覺得是誰先挑起事端的?”沈老夫人反問。
薛老冷冷一哼,“無論如何,我們都要以大局為重。”
“好一句以大局為重,在你們的眼裏仿佛一切都是以大局為重,至於我們這些人也是可有可無,為了你們的大局,我們的命倒是不值一提了。”沈老夫人歎口氣,“如果我家老爺子還在世,怕是會第一個削了你。”
薛老麵帶怒意,“我不管你們打算說什麽,或者打算做什麽,軍部的團結不容許被人隨意破壞。”
“薛老倒是不擔心我把那件事曝出去啊。”沈老夫人角微微上揚,“也對,你們是料準了我們不敢曝對不對?”
“大家都是為國為民鞠躬盡瘁,何必為了一點私怨而兩敗俱傷,對不對?”祁老坐回椅子上,目灼灼的盯著老夫人手下的文件。
沈老夫人搖頭,“不,這怕不是兩敗俱傷,我們沈家雖然牽扯其中,可是不過就是聽從上級命令調遣,頂多一點非議,而放眼祁老你們這些老領導,怕是就不那麽容易熬過去了。”
三雙眼齊刷刷的看過來。
“叩叩叩。”會議室們傳來輕響。
沈一天睡了一個回籠覺,神充沛的走進會議室,笑聲朗朗,“母親您說您要過來軍部怎麽不把我起來,畢竟這樣的場合怎麽能了我們四人。”
蕭曜沉默著走進會議室,隨後許茅與馮程同樣一前一後的進。
祁老麵一陣一陣灰敗下去,仿佛已經看到了為事實的局麵。
薛老不肯罷休,目眥裂的瞪著眼前突然跑來的四人,“你們、你們還真是打算造反了?”
蕭曜拿起一盞茶,大口大口的喝了幾口,“薛老也可以把我們當造反了。”
祁老痛心疾首道,“我們的存在都是為了民眾,怎麽到了這個時候自己了?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
“領導們有給過我們機會好好說嗎?”馮程嘲諷道,“隔壁還有一堆看好戲的戰友們,我想問問領導們搞出這樣的聲勢可是想好了跟我們好好說?”
“我不過就是為了給大家一個代,畢竟昨晚上的事誰能輕易的遮掩過去?”祁老反駁道。
“本來就不需要遮掩的事,為什麽要想著辦法去遮掩?”許茅反問。
薛老瞥了他一眼,“如果你們非得再繼續鬧,好,我們三個老不死就陪你們鬧。”
“薛老這話是不打算跟我們和悅的聊聊了?”沈一天點燃一煙,吐出一口煙圈,“那你們可得想好了,這後果你們能不能擔得起。”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尋老問。
沈一天彈了彈煙灰,“正如你們所說的,我們要的也是一致對外的團結。”
“所以呢?”祁老目不轉睛的瞪著眼前人。
沈一天抬頭,兩兩正麵相對,他道,“退下來。”
“你說什麽?”薛老第一個反對,吼道,“沈一天,別以為你們手裏的東西有什麽價值,那東西放出來也沒有幾個人敢相信。”
會議室突然安靜下來,幾乎沒有人說話。
薛老聲音不由得高了幾度,他道,“你們別以為我會怕,有本事就給我放出去。”
幾人依舊沒有說話。
抑的氣氛裏,好似氧氣在一點一點的蒸發。
祁老額頭上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冷汗,他雙手撐著自己的手杖,閉了閉眼,最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沈一天熄滅了煙頭,說的很平靜,“我給的隻有這一條路,你們都是老領導應該懂得審時度勢,分析利弊,這事算是軍部的汙點,就算你們能堵住咱們自己人,能夠堵得住天下的悠悠眾口?”
“到時候榮耀了幾十年的大領導狼狽的被送上了軍事法庭,也有趣的。”蕭曜自嘲道。
“你們這是認準了我們會輸?”薛老反問。
“或許你們還是有一幾率贏的。”許茅不置可否道。
“那正好,反正最近也無聊,我們倒可以賭一把,看看誰有本事繼續留在軍部。”薛老毫不猶豫的說著。
“夠了。”祁老怒斥一聲,“如果我們退下來你就不打算追究了?”
沈一天點頭,“我們是軍人,絕不會出爾反爾。”
“祁老,你為什麽要說這種話?”薛老不肯罷休質疑道。
祁老看著他,眼中滿滿的都是紅,他問,“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嗎?”
“他們那些文件完全是偽造的,我們大可以不承認,難道還有誰敢質疑我們?”
“那些年的事一直在我心裏,我怕它發出來,怕它毀掉我辛苦建立的一切,怕它毀了我的家族,毀了我的子子孫孫,薛老,我們老了,也是到時候退了。”
“不,我不會認輸,誰也沒有權利阻止我繼續立在軍部。”薛老倔強的高高抬起頭。
祁老跌坐在椅子上,“死了一萬多人,你不怕嗎?”
“怕什麽?曆史上沒有那些經過,誰也不敢強加在我的頭上。”
“我怕。”尋老突然出聲,“祁老說的沒錯,這些年我一直在麻痹自己,這些決定是必須的,不然會死多人?會陣亡多人?我們的所有決定都是為了更好的社會和諧發展,可是錯了,我們是貪生怕死,唯利是圖,我們把人命想的太便宜了。”
“不不不,我沒錯,不是我的錯,都是你們當時做的決定,我隻是服從命令。”薛老與二人拉開距離,搖頭,絕對的搖頭。
祁老再一次目灼灼的對視上他的眼,也看出了他漸漸滋生的恐懼,神凝重道,“就當做給孩子們留一個機會,如果做絕了,不止我們要退出軍部的曆史,我們的子子孫孫都要退出軍部的曆史。”
“這——”薛老語塞。
“我答應你們退下來,但你們也要答應我們,不能趕盡殺絕。”祁老看向四人。
沈一天單手搭在口袋裏,點了點頭,“一事歸一事,錯的人是你們,而無關其他人。”
“好,我會即刻宣布。”祁老站起,大步流星般走出了這方小小的會議室。
尋老猶豫了片刻,跟在他後。
薛老咬牙關。
沈老夫人站起站在他麵前,“薛老可是不甘心?”
“有什麽不甘心的,事已至此,我還有別的辦法嗎?”薛老反問。
“其實這是一個最好的解決辦法不是嗎?既能還亡靈一個公道,又能保住你們薛家曾經的那些榮譽,或者你是打算再跟我們賭一把,搭上你們薛家曾經的所有軍功跟我們不顧一切的豪賭,,我沈老夫人第一個答應你,你敢嗎?”
薛家承側過頭,移開目,他敢!可是他怎麽敢,且不說這件事背後牽扯上的家族,首當其衝他們薛家遭第一個質疑。
薛家百年輝煌,怎麽可以在他的手中斷送了一切。
“薛老,請。”所有人讓開一條最寬最長也是最難走的路。
薛家承走的很緩慢,仿佛一步一步在回憶曾經的那些掌聲以及驕傲的瞬間。
偌大的軍部大堂,滿滿當當的上千名將領,他們三老作為元老永遠站在最前麵,麵朝欣欣升起的國1旗,所有人昂首的站直,敬禮!
薛家承站在會議室前,手沉重的推開那扇大門。
祁老與尋老已經站在了眾人麵前。
所有人不明就裏的看著回來的三名大領導,剛剛走之前還是一個個帶著高傲的氣場如今好像全部蔫了。
祁老著所有人,其中不乏有自己的許多心腹,他道,“我想有一件事必須要在今天和大家宣布。”
所有人心髒高懸,從三位領導的麵表看來,事絕對不是普普通通的小事。
須臾,帝國的四大元帥同樣進會議廳。
眾人越發覺事態撲朔迷離,但也沒有人敢私下議論什麽,一個個洗耳恭聽著領導們宣布事。
“這件事其實早在幾年前就應該說出來了。”三人彼此看了彼此一眼,祁老聲音有輕微的抖,他道,“尋老還是你來說吧。”
“我們這一輩的領導退的退,死的死,就我們三個還貪這個位置,不肯頤養天年,其實祁老說的沒錯,這事應該早幾年就該拿出來說的,咱們也是老了。”尋老眼中帶淚,“如今說其實也不遲啊。”
“尋老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有人驚呼,怎麽聽著聽著像是要退下來的覺?
祁老道,“大家都是聰明人,我們也就不再周旋什麽,直接開門見山的說明白吧,我們也都是一些兩隻腳快踏進棺材裏的人了,也該退下來清福什麽的,這軍部還是由你們這些年輕人吧。”
“怎麽會這樣?怎麽好端端的要退下來?”所有人麵驚訝之,甚至有激著站起不顧份直視著另外四位元帥。
沈一天索閉上雙眼,懶得過問周圍的異樣眼神。
“時候到了自然就該退了,也沒有為什麽,接下來我們會有幾天時間來接軍部的事,大家都散了吧,正式手續大約三天後會傳達到各大軍區。”祁老擺了擺手,第一個準備走出會議廳。
“祁老,您不能就這麽退下來,你們是不是被人得?你們的軍功大家有目共睹,為什麽要人牽製?”薛海慌的追上前,“有什麽話大家明擺著說,你們放心,我們就算軍銜不夠,也不能容忍別人平白無故的抹黑了你們老領導。”
“是啊,這麽多年來你們三老盡心盡力的為軍部,怎麽可能被人如此汙蔑欺負,我們絕不容許這種事發生。”一行人圍了上來。
薛老看著打頭陣的薛海,咬了咬牙,吼道,“退下去。”
薛海搖頭,“我們隻是要一個解釋。”
“沒有什麽可解釋,我們已經七老八十了,早就到了退休的年齡,難不你們一個個的還想我們死在這個位置上?”薛老看著眼前所有人,語氣凝重,“都散了。”
“就算要退也不必你們三老一起退啊,軍部現在一團,領導都退了,誰來管理接下裏的事?”
“自然會有人接替我們的位置。”薛老目幽幽的落在四位元帥的方向,最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會議室。
剩下的人隻得小聲的談論著這突然峰回路轉的一幕。
一人道:“果然是最彩的大戲啊,曲曲折折,彩絕倫啊。”
另一人說著:“怎麽看怎麽瞧都是被著退位了啊。”
再一人道,“看來昨晚上沈三爺一定是拿到了什麽很有價值的東西,會嚇得三位大領導答應退了下來。”
“這事可不好說,但看這況以後軍部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了。”
眾人目直勾勾的落在為首的四位元帥上,怕是從三足鼎立變四分天下了。
議論聲漸漸的了下去。
軍部大樓外,蕭菁坐在車看著眼前的大樓,反反複複的確定著時間,都快過去兩個小時了,會議應該也快要結束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群人浩浩的從軍部大廳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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