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一錢銀子，也不看老太爺氣的鬍子直抖的表，三人揚長而去。

何安覺著不對，走了兩步，又跑回來，給他老人家順氣，“您老別怒，夫人刀子跟豆腐心，還有還有，做飯可好吃了，有機會，您也去嚐嚐啊，小的先走了，不然夫人該生氣了！”

“嗨，我說你們幾個混賬貨，敢把老夫一個扔下是不是？”老太爺哪忍得了被人奚落到這般地步，當下便要跟上去。

小販見他要走，衝上去抱著他的胳膊，找他要剩下的一錢銀子。

“給給，你個貪心的小子，下回別老夫再見你，一個仿品，也敢找老夫要兩銀子，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赫連明德一把推開他，擡腳便追著木香三人去了。

小販被他推的後退好幾步，差點就一屁坐到地上去了，“年紀這麼大了，還風風火火的，也不怕閃著老腰！”

看著手裡的二錢銀子，小販忽然想到剛纔那子在他耳邊說的話，頓時，後背升起一寒意。

另一邊，赫連明德追上木香，又是一副怒不可遏的表。

“小丫頭，老夫還沒走呢，你就走了？真沒禮貌，真沒教養，還很摳門，是不是晟兒沒給你零花錢，所以你連三百兩銀子也掏不出來，你早說嘛，老夫這兒有的是，我們赫連家的人出門，哪個不是揣著幾千兩銀票，你呀，鄉下小娃，只怕連一百兩的銀票都沒見過吧！”

“噯，老夫跟你說話呢，你怎麼能不理老夫，赫連家的主母，怎能是如此做派，你站著，你別走那麼快，老夫得好好教教你，別盡給赫連家丟臉！”

老太爺說的起勁，前面的三人，除了何安偶爾回頭安他一下之外，另兩人像是完全聽不到，只顧往前走。

說來也奇怪，這老頭居然也不嫌煩。

“臭丫頭，你在那小販耳邊說了什麼話，能把他嚇的話也不敢說，也說來讓老夫聽聽！”

還是沒人理他，木香連頭也沒回，大飛悄悄把手背在後頭，對著赫連明德豎起大母指，只不過母指是倒著豎的，大頭朝下。

眼看時辰不早了，木香急著要回府，至於後面跟著老頑，倒是不在意。看的出，赫連晟跟這老頭關係不好，還不是一般的不好，是很差很差。

對於親人之間的關係，能解開，還是得儘量解開，總不能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吧！

再說了，看這老頭，還是很在意赫連晟的。

在快要拐過街角時，一頂轎子攔下了他們的路，轎子放下，一位小人走了出來。

“嵐兒見過赫連爺爺！”恭恭敬敬的行禮，規規矩矩折稱謂，笑不齒，行不足，端莊又嫺。

聽到這一聲稱呼，赫連明德總算找回了一丟丟的面子，“好，好，還是月嵐丫頭懂事，你這丫頭，好好跟人家學學！”

木香眸中風雲涌，斜睨著老太爺，“我便是我，爲何要向學，學的做作矯？還是骨風，外骨庸俗？呵，幸好我家夫君沒有傳到您看人的眼！”

何安差點要拍手好，說的太給力，既罵了，又讚了。

赫連明德老臉皺紋畢現，慍怒道：“你這丫頭，果真是無可救藥，月嵐頭丫頭好端端的，哪裡得罪你了，你要如此詆譭，一個娃名節最重要了，你如此說，是要毀名節？”

老人家這回是真真的怒了，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上多年積攢下的，屬於上位者的氣勢畢現。連何安都不住心肝兒。

木香不退反笑，“還有名節嗎？”

這話吊炸天，瞧瞧木月嵐一臉的死灰，便知道效果如何！

何安憋著笑，慢聲道：“老太爺，我家夫人跟木家二小姐之間的事，您不太清楚，之前二小姐可是一心想嫁給我家主子，只可惜主子看不上，來京城的路上，二小姐邊的婢還企圖刺殺夫人，您老人家年紀大了，總有眼神不好的時候，看人……不太準了。”

赫連明德老眼一瞇，著鬍子不再講話了。態度是一回事，可是若涉及到傷人，這質可就不同了。

赫連家有個傳統，很護短，護自家人的短。

喜歡也好，討厭也罷，那是關起門來，自家人的事。打開門了，還得一致對外。

木月嵐見赫連明德，神不明的看著，心底也慌了，弱弱的看了眼木香，委屈的說道：“夫人對我怕是有些誤會，我從沒那樣想過，京城裡的閨秀有幾個不對殿下暗中慕的？您不能因此便污衊於我，還有婢的事，雖是我的婢，可我也不能左右的思想，赫連爺爺，嵐兒是什麼子，您最清楚了，我自小連只鳥兒都不敢傷害，又豈敢傷害人呢！”

木月嵐長的不錯，這樣站在街上嚶嚶的哭著，引來不人的注意。

還有幾個年輕學子模樣的人，對著幾人指指點點。

一看這形，很難不讓人瞎想。

一邊站著哭哭啼啼的弱小姐，另一邊呢，站著一個雙手抱，一臉笑意不善的子，後還著兩個家丁，表跟主子的一一樣。

這不是天化日，一欺三的戲碼？

大飛跟何安齊齊鄙視這個人，也太會裝了。

“夫人，咱要不要考慮把毒啞了，我這兒好像還有點啞藥，要不給慣下去？”一路跟著木香，的腹黑毒舌，何安學了個七七八八。

再說，他也很護短的，跟赫連明德一樣，不管心裡怎樣不滿，可打開門，也是一致對外。

大飛撇搖頭，“不如干脆割了舌頭，一了百了，豈不更省事？您的鍋鏟，呃不，湛盧呢？好久沒見了，偶爾也得給它喂喂，否則會鈍的！”

“你說我的湛盧哦，在這兒呢，”木香手手腰間，隨手一，“不會鈍的啊，我前兩天才用磨刀石磨過，很鋒利的，不信拿你脖子試試！”

大飛把脖子一捂，“我信，我當信了，估計不信，你拿試！”

他擡手指向木月嵐，三人也同時看向木月嵐。

木香看了看木月嵐，再看看的湛盧，然後悻悻把鍋鏟往腰後別，“臉皮太厚，我怕傷了我的湛盧！”

噗！

何安跟大飛愣了一下，接著兩人捂著肚子笑。

就連赫連明德也差點沒繃住，笑噴了。毒舌，太毒舌了。

他們幾個笑的肚子都疼了，木月嵐卻是一臉的鐵青，孤零零的站在那，接衆人異樣的眼神。

邊的小婢站不住了，“你們，你們怎能如此欺負人，小姐，你別生氣，別跟他們一般計較。”

木月嵐死死掐著手心，若不是這樣，早忍不住，要衝上去撕爛他們嘲笑的臉。

木香看著木月嵐拼命忍的模樣，似乎還覺得不夠，轉頭喝他們兩個。

“有什麼可笑的，就算人家臉皮厚比城牆，就算人家心積慮想嫁襄王府爲妾，可是連個妾都混不上，已經夠可憐的了，你們這樣笑話人家，太沒公德心，還記得我之前跟徐夫人是怎麼說的嗎？”

“知道，”何安深吸幾口氣，紅著站直了，“您說誰敢打王爺的主意，趙念雲就是的下場，就是的明天！”

木香很滿意的點頭，“人賤不要，可也得賤的有份量，否則太跌臉了，老太爺，您說是不是？”

赫連明德看戲看的正過癮呢，一個沒防備，又被拖欠下水。

“呃……這個……善妒不好！”他自認說了一句，在他看來，很公平的話，卻招來一記萬劍齊發的冷眼。

“哦，原來您老人家喜歡熱鬧，明白了，何安，改日給老太爺納幾房小妾，他不是說了善妒不好嗎？告訴赫連家的人，都不許妒忌，咱們慶賀，大擺喜宴，他若是敢收小妾，本夫人便敢讓赫連晟納小妾，如何？”冷笑道。

早了解過，赫連家的老爺子也是種一枚，一輩子只娶了一個夫人，也就是赫連晟的。十年前，老伴去了之後，也沒想過續絃，誰給說，都不要。

所以啊，己所不的事，何必施於人呢？

“胡言語，老夫何曾要納妾了，臭丫頭，現在討論的是晟兒納妾，看你這小板，只怕生一個就得要命了，我赫連一脈，豈能人丁稀，一定得廣散枝葉，枝……枝繁葉茂才行，”說到一半，瞥見木香臉不對，饒是赫連明德，也難免心虛。

木香的態度也愈發的冷了，“如果您一直是這個態度，往後有沒有人丁都不幹您的事了，何安，大飛，我們走！”

在紅過木月嵐邊時，又停下步子，輕蔑又傲然的瞄著，“連木清揚我都不放在眼裡，你又算得了什麼，送你一句話：不作不會死，越作死的越快，看清你家婢是怎麼死的了嗎？殺人於我，就是殺那麼簡單，而殺你，比殺還簡單。”

彼時，眼裡迸發出的殺意，令木月嵐如墜冰窖，彷彿極寒之地。

三人又走了，又把赫連明德留在原地，老頭子又發飆了。

“你這個臭丫頭，咋能又把我老人家丟下呢，太沒道德，太不孝……”老頭子一邊罵，一邊追了上去。

三人對後的謾罵聲，無於衷。

何安也算出來了，別看老太爺脾氣暴，跟主子說不了三句話，爺孫倆就得翻臉。

可這世上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嘛，一降一，一剋一。

夫人雖說自打見著他老人家，就沒一句好話，跟他頂，跟他作對。

可是呢，還真別說，這法子管用，老爺子還就吃一這套。

明是被氣的半死，可還是忍不住想跟上來。

話又說回來，老太爺平日在家也夠孤苦的。

他剛纔有一句話，說到點子上了。

赫連家人脈單薄，每一支出只有一位嫡出的男丁。

赫連晟是，赫連晟他爹亦是。

赫連老爺子這一輩，只有個庶出的妹妹，延續下來的這一支，倒是有不子嗣，有的在林軍效力，有的在外打理赫連家的產業。

總之，活躍著的赫連家之人，都不是主脈，這讓赫連明德如何能不擔心。所以，他才愁著，綿延子嗣的問題。

木香走在前面，想著晚上燒什麼好吃的。

何安提議吃酸菜魚，說是好久沒吃了，或者吃烤魚也，現在想想，烤魚的味道實在太好了。

冬季，街市上販賣的鮮活魚也不。想吃魚，那是最簡單的了。

木香直搖頭，“還沒吃夠魚嗎？噯，你們這兒能抓到黃鱔嗎？若是能捉到黃鱔，用鹹燒幹鍋吃，肯定香。”

大飛是聽說的，就了，著手，倆眼放，“那個……主子啊，黃鱔是不是黃的，是魚嗎？”

“算是吧，何安，這附近有水田嗎？或者池塘也得，你再弄幾鐵，我說，你們倆做，看看能勾多，對了，還得挖蚯蚓！”

何安知道說的吃食，肯定差不了，便積極的找地方，找東西。

蚯蚓容易找，就是鐵，比較的難，可再難，也難不住何安。

京城是他的地盤，如魚得水啊！

大飛關心的是，怎麼弄，“主子，那釣魚我在行，這捉黃鱔，是怎麼個捉法？我不會啊！”

“我現在說了你也不曉得，等回頭到了地方，示範給你看了，你自然就曉得了。”

“你們要捉什麼東西？”赫連老太爺很有興致的湊上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