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九章 一直跪到死

第二天一大早，侍在端便來到了家廠，他得先看看家廠的況。剛進門，就看見幾個年輕人在那里拳踢，侍在端不覺微微一笑，這正是他想看到的。“端哥！”“端哥！”幾個人看到侍在端走過來，停下來跟他打招呼。侍在端點了點頭，忽然興起，“來，哥幾個,斗一場，你們四個，一起上吧。”四個一起上？這也太牛了吧！看侍在端已經拉好了架式，年輕氣盛的幾個年輕人互相看了看，一起上就一起上，呼啦一下子把侍在端圍在正中。剛一手，他們幾個人便汗襟，跟人家端哥一比，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打了一會兒，四個人手忙腳，氣吁吁，紛紛跳出圈兒外，連連擺手。“不行啦，端哥，你可真厲害！”這不服可不行，再看看人家侍在端，臉不紅氣不，哪里像打過架的？

侍在端呵呵一笑，眼睛卻看到從食堂的方向走過來一個人。那個人材極好，腰纖細，上穿一件月白的上，下一條藍的子，長長的辮子搭在前。如此悉的影，如此悉的氣息，那是？二杏！這時二杏也看到了他，站在了原地，瞪著一雙杏眼，就這麼看著。過了好一會兒，二杏才發出了聲音：“丟兒，你回來了？”聽到這個名字，先是一陣別扭，近而是從未有過的親切。“二杏，你這麼早，過來有事兒？”侍在端機械地答應道。眼前的二杏，瘦了很多，氣不算太好，才二十出頭的人，眼睛下面竟出現了眼袋。“我在這兒上班，三路讓我過來的！”二杏低聲回答，話說完后就想走。侍在端走了幾步，跟上了二杏。“二杏，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你的氣，看上去太差了。”言語中出的關心，讓二杏心里一暖，知道，這種暖只是暫時的，眼前這個男人，已經不再屬于自己了！

二杏什麼也沒有說，急匆匆地走了。怔怔地看著二杏逃開的背影，侍在端一陣悵然。二杏來自己的工廠，他竟然不知道。“是不是很不是滋味？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的。”不知什麼時候，三路站在了他的后，聲音冷得似乎結了冰。“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三路岔開話題，兄弟分開這麼長時間，剛剛見面，不想爭吵。“昨天剛回來。三路，這些天辛苦你了。家廠況如何？”“還可以。算是正常運圍吧。鎮里那個姚易竹的鎮長來過一趟，說是找你。”剛才看到二杏，三路不高興，侍在端心里也不舒服。“晚上有空嗎？”三路又問道。“有空，干什麼？有事兒？”“給你接風！我和浩子商量好了，到廖東年那兒，也給陸廣闊送行。我想他應該見過你了，急著想回家看看呢。”侍在端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走吧，到車間去看看。”三路走在前面，侍在端跟了過去。“我讓二杏來這食堂幫忙，沒有經過你的同意，你不會怪我吧。”三路說道。“怎麼會呢。二杏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看上去狀況不是很好。”侍在端真地很想知道二杏的況，對二杏，他心里總有一個結。一個人的時候，他總在想，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二杏會嫁給大海嗎？“跟大海過不到一起，兩人整天吵架。倒不是大海欺負他，而是二杏過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兒。前段時間，二杏生病了，病得很厲害，一直躺了二十多天才能勉強下地。我看實在可憐，就讓到這里給廖梅打下手，見不到大海，這心里可能會寬敞些，不至于再鉆牛角尖兒。”這可能是那件事發生以后，三路說話最多的一次了。

聽了三路的話，侍在端心里一酸，有想掉淚的沖。“讓在這兒吧，住安排哪了？不要委屈了。”現在他能做的，也只能這麼多了。“放心吧，我不會替你省著的。你對不起二杏！”三路的話，功地中了侍在端的痛。

走進車間，看到一副忙碌的場景。鋸板的鋸板，組裝的組裝，上漆的上漆，品、半品堆放在一起。“三路，這些已經做好的，怎麼不放到倉庫里去？”侍在端指著那些桌椅，問道。“一會兒就有人過來拉走，哪有進倉庫的時間，直接從廠房就拉走了！你不在這兒的時候，我也接了一個訂單。一個家賣場，按照他們提供的式樣訂做。”三路的話里，著驕傲。侍在端點點頭，“浩子那邊怎麼樣？三個店面還忙得過來嗎？”“還可以，甘霖那丫頭可真是能干，一個姑娘家，能頂個好小伙兒。這個浩子啊，真是撿著寶了！”從三路的話里，侍在端聽出了羨慕。他們結拜的三個人，他和浩子都已心有所屬，就剩下他一個人還在耍單。

“二杏，求求你，你跟我回去吧！求求你了！”在電鋸停下的空檔，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進來。兩人對視了一眼，一起走了出去，事關二杏，誰也不能袖手旁觀！在院子中間，一個男人正跪在那里，旁邊站著一個小孩兒。男人是大海，孩兒是他的兒。三路一看到他這副死纏濫打的樣子，氣得直咬牙，走到大海跟前，沖著大海的左肩就是一大腳，大海搖晃了一下，努力沒有讓自己倒下來。“三路，求求你，勸勸你二姐，讓跟我回去吧！”大海鼻涕眼淚流得滿臉都是，侍在端真是厭惡到了極點，這樣的男人，換作自己也不會跟他生活在一起！“你來干什麼？你還要錯到什麼時候？聰明的，就趕跟二杏離婚！”三路冷冷地說。“三路，我不能離開！求求你，讓跟我回家吧。”大海苦苦哀求，丫兒站在一邊，扶著父親，沒有哭，目中卻著刻骨的仇恨。

二杏早已躲開。離開棒槌，本不想再回去了。來家廠不過幾天時間，卻跟廖梅很聊得來。早晨，工人們吃罷飯，兩個人正收拾著，外面一陣喧嘩，兩個人出來看熱鬧，二杏一看到大海和兒，就渾抖。廖梅察覺到了的異樣，并不知道二杏的事，便扶住了。大海看到二杏出來，跪爬到的面前，抱著的雙，放聲痛哭，讓跟他回家。二杏一個掌扇了過去，“你還敢來這里？你一次次造孽，你還想把我怎麼樣，是不是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肯放過我！”工人們都喜歡二杏。這個剛來的人，長得漂亮，不說話，手腳勤快。看到這種況，七八舌地說這說那。從兩人的對話中，他們都知道了兩個人是夫妻關系，有勸二杏回家的，有讓大海先回家讓媳婦冷靜冷靜的，還有說什麼“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的……“啊……”二杏一聲尖，蹲到地上，人抖了風中的樹葉。

“二杏，二杏……你怎麼了？”大海爬到跟前，想要抱，二杏大力推開他，坐到地上劇烈息。廖梅發現了二杏的異樣，把抱進懷里，“大家都散散吧。二杏，走，跟我走！”扶起發抖的二杏，廖梅把帶回了屋里。“二杏，你不答應跟我回家，我就在這兒跪著，哪怕一直跪到死！”大海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