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閣從先生的房間出來，耳邊還回響著先生說的話：“楚閣，你的文章還需要多琢磨，時事政弊就算要提出，也不能太過尖銳，不要讓人覺得你是憤世嫉俗。你啊，還得向你大哥多學學。”

看了看手裡的文章，楚閣頓生悲哀，憤世嫉俗嗎？是的，他如何不憤，母親日裡著自己念，腦裡總是充斥的聲音。

“兒，你一定要考上狀元，不要像你那大哥，連三甲都無名。”

“楚閣，娘這一輩就靠你了，你只要能考上狀元，就能蓋過你大哥了。”

“小小的主簿算什麼？楚閣你將來是當尚的料。”

娘，你需要的是一個狀元兒？還是一個能蓋過大哥芒的兒？如果，如果我比大哥不如呢？你是不是就不會認我了？這些話埋在心裡很多年了，楚閣卻從來不敢說出來。

有錢人家的小姐，因爲父親想攀個家親戚，把送進了方府，卻只能做個小妾，孃的苦他又何嘗不明白？娘是妾室，就算是生了兒，還是妾室；就算府裡的下人對畢恭畢敬，還是覺得自己擡不起頭來。從很小的時候起，娘就把所有的希在自己上，得他直不起腰板。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只知道胡琴聲拉響，鶯聲燕語四起。..::::::::..兩邊地樓上掛起一串串紅紅的燈籠。有人拉住了他，是一個濃妝豔抹的人，“喲，這位公，可想到咱們樓上去坐坐啊？”

“樓上？”楚閣擡眼看了看樓上，一位穿著輕紗薄衫的姑娘站在欄桿。寬大的袖，握著手絹的小手，向他招搖著，“公，上來啊。”

楚閣失神地看著樓上地玉人兒。如花的樣貌，勾魂的眼神，含煙的笑渦，一時間被迷花了眼，真是個人。老鴇滿意地看著他的表。拖著他地袖，向走，一邊走一邊說，“公，你今晚可是有福了，咱們這樓裡的萱姑娘可是難得中意一人，公可莫要失了這機會啊。”

上了樓。進了雅間。那萱姑娘踏著輕快的腳步走到他邊，淺笑著道了聲萬福，“萱姑娘，媽媽就把公給你了，你可得好生伺候著。”老鴇看著這才佳人好生般配，心下嘆息，“可恨這無無義的地方”

良久，楚閣還沒有從那迷人的笑渦裡回過神來，萱姑娘忍不住提著手絹在他眼前一揚。出銀鈴般地笑聲。“公，不請萱兒坐嗎？”

“哦。坐，坐。”此刻才醒悟到自己唐突了佳人，趕起邀座。

萱姑娘掩著輕笑著坐下，楚閣手足無措地看了看，便隔了個位坐了下來。**　**

“公爲何不坐在萱兒邊呢？”

“我、我……”

“別我、我、我的，還是萱兒坐過來好了，這樣咱們也好說說悄悄話。”說完移到了楚閣邊，看他紅了臉，笑著端起酒杯，“一場相識，咱們先乾一杯，公貴姓？”

“小姓方。這個，我不會喝酒。”看著已經送到自己邊的酒，有些爲難了，打小娘就不讓他沾酒，說是酒喝多了沒出息。

“誰也不是生來就會喝酒的啊，萱兒也不會喝酒，咱們儘儘興就好了。”邊說邊將酒送到他裡。

一口酒嚥下去，辣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乾咳了兩聲，現酒原來也不難喝，便自顧自地笑了。

“公笑什麼？”

“這酒味道不錯。”

“真的嗎？那萱兒也得試試。”就著楚閣的酒杯滿上，仰頭嚥下，杯上留下一抹嫣紅。

你一杯，我一杯，你來我往間，楚閣已經有些分不清方向了，搖了搖頭，看著眼前這如花似玉的人，傻傻地笑了。“從前總看著爹和大哥倆人喝酒，如今才知道這東西實在是件好東西。”

“方公地大哥？”萱兒倚在他懷裡，低著頭隨意地問著。

“是啊，我大哥從小大哥就是我的目標，越他是我的夢想。”楚閣的思緒有些凌，“越是想越他，就越現，達這個目標好難。越是難，我對大哥就越是敬佩，越是敬佩就越想要親近大哥，可是，可是我不能。”

“爲什麼？”

猛地灌下一杯，眼神裡有些悲哀，“我娘不許，小時候，我總是躲在角落裡，看著大哥和二哥兩人玩，你知道嗎？有一次，我看到他們打起來了，我的心即害怕又高興。哼，我想，要是二哥打贏了大哥就好了，轉頭我又想，要是大哥輸了我會難過的，所以大哥不能輸，一定要贏。”

“大哥贏了，一直都是他贏了。我娘背地裡不知道詛咒過多次，但是每次都是大哥贏了。你知道嗎？只有一次，我娘揹著高興了好些天，原來我大哥娶了個不的人，那人惹得家裡人都不喜歡，我娘就高興了。可笑”

“不的人？不就休了唄”萱姑娘換了個姿勢，用手臂蹭了蹭他。

“休？談何容易。我這輩都忘不了那個眼神，當那眼神掃過我的時候，我地就像大冷天被一桶水澆過一般，彷彿在說，你們在我眼裡本不算什麼。呵，我娘恨得牙，幾次想要從上討便宜都不能如願，哈哈哈。萱姑娘給他突然地笑聲嚇住了，“公，笑什麼呢？你不恨嗎？”

“我不恨任何人，我只恨我自己，一個無用的傢伙，不能給我娘爭面，不能轉變地想法，哈哈，百無一用啊”說著說著又拿起酒壺想要倒酒，卻現酒壺已經空了，著空壺傻笑著。

怎麼從青樓出來的，楚閣已經不清楚了，只知道這風吹著很舒服，邊搖晃著，邊唱著“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惟有杜康。”正唱得起興，腳下踩了個坑，向前一撲，眼看要倒地，卻被人從後面拉了一把。

回頭一看，是僮清河，“三爺。”

“清河，你也來喝花酒？呵呵，爲什麼從前不我一起呢？那可真是個好地方啊。”

“方楚閣你在幹什麼”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這誰呢？聲音這麼悉，瞇著醉眼回頭一看，酒意已經醒了大半。以下是嘟嘟碎碎念

娘，紅票是啥樣？偶也想要玩玩，你拿些給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