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的緒很低落，院子裡的氣很低，桔子走路都是掂著腳尖，深怕了那顆定時炸彈。

從宮裡出來已經兩天了，海棠的腦子裡還時常會浮現出蘇瑩兒的模樣，那優雅的氣質，緻的五，江南子獨特的韻味，還真是自己無法比擬的。海棠手拍拍自己的臉，想什麼呢？當一名怨婦可不是你葉海棠的作風。他方楚亭也真是太不小心了，如果被宮裡的人看到，方家還不知道會被帶來怎樣的災難，自己好心提醒他，他還不知好歹。昨天回方府，他也沒有出現，得不到的東西就真的那麼好嗎？

小晴看著獨自發呆的小姐，搖了搖頭，看來又和姑爺吵架了，這好日子才過了多久？小姐就不能改改這脾嗎？“小姐，門外有位姑娘求見。”

“姑娘？誰？”這時候有誰來找？

“說是錦紅樓的三姑娘。”

小三？什麼事讓找這兒來了？“讓進來吧。”海棠收起了懶散的模樣，端坐在書房裡。

“小三見過夫人。”小三進門後，對海棠福一福。

“小三，有什麼事嗎？”這丫頭可從來沒有對表示過親近。

小三爲難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小晴，海棠給了個眼，小晴知趣地退下了，末了還帶上了書房的門。

話還沒說，小三就先行跪了下來。“小三想請夫人替我做主！”

“你這是幹什麼？起來說話，我做主？你的事兒我能做主嗎？”海棠有一不好地預，心怦怦地跳著。

“夫人，小三想一直呆在公子邊，請夫人全。”小三咬咬牙，鼓了鼓勇氣，磕了個頭。

海棠本來要扶的手在途中停了下來。“全？”自嘲地笑笑，一陣酸意涌向心頭。小三你求錯人了。

“夫人，我知道小三這話一說出口，就已經沒有退路了。”小三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著滾，也不用手抹，只是驕傲地揚起頭，“可是夫人，請您諒小三一片真心。小三是真心喜歡公子，就算是爲奴爲婢也要呆在公子邊。”

“先起來說話。”

“夫人，您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小三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

“那就不要起來。”海棠心都涼了，方楚亭你都幹了些什麼好事？我就這麼好欺負嗎？

“夫人，你！”小三的臉都變了，拳頭得繃。

“你告訴我，你想怎麼一輩子留在他邊？真的只是爲奴爲婢？”海棠不客氣地揭穿的謊言。

“我。是。我是不止想爲奴爲婢，如果只是這樣，小三本不需要找夫人。”這丫頭地氣勢不減。

“沒錯，是不用找我。我告訴你，小三，不管你想用什麼方式留在他邊。都不用找我，你直接找他好了。”海棠覺得很可笑，古代的男人就真這麼嗎？兩爭夫也就算了，現在還要來一個三爭夫。

小三聽到這裡，表呆了一呆，低三下四地請求，“夫人，不管怎麼說，公子納妾室，必須得您同意。”

海棠仰著頭哈哈大笑起來。生生把眼角地淚給了回去。“我同意？真的需要嗎？你難道不知道蘇嵐兒是怎麼進的門？”

“夫人，小三知道夫人在公子心裡的份量。從前小三以爲，公子只是無法違背方大人的意願，但是現在看來，只有夫人才能幫我。”

海棠低頭盯著，小三也毫無畏懼的仰頭與對視，“所以，你總是在我面前擺出一副忽視我的樣子？哈哈，你現在又算什麼？甘心嗎？跪一個你本就不放在眼裡地人。”

“夫人，請您原諒小三從前的不懂事，我當時以爲只要公子喜歡我，您起不了作用。”

海棠心一，喜歡？閉著眼把淚水給吞了回去，掛了一笑，“既然公子喜歡你，你還是不要在我這裡浪費時間。”

小三慘笑地搖搖頭，“夫人，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纔來求您，求您全我。我給您磕頭。”說完便低下頭一下又一下地磕得嘣嘣響。

“不要磕了，起來！”海棠悽然地說著，小三本不理，一個勁地磕著，“起來！我說你不要磕了！”終於忍不住了，海棠對著小三大吼。

小三驚得停了下來，眼神奇怪地看著。

“你想要答案是不是？很好！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要進門，不要來找我，他方楚亭只要休了我，你自然就進門了。”海棠一掌拍在桌子上，筆架上的筆跳了兩跳滾了下來，直接掉在了地上，彷彿落在兩人的心裡。

小三盯著滾的筆，發出了一聲冷笑，“爲什麼？爲什麼你一定要這樣？你容得了蘇嵐兒爲什麼容不了我？”

“蘇嵐兒我當時無法反對，但是現在，我絕對不能容忍！”

“夫人，你是要死我嗎？”小三從懷裡出一把匕首，抵著前。

“死！哈哈哈哈，錦紅樓的三姑娘也會求死？你懷武功，想死必定不是件容易的事吧？”海棠湊到眼前，捉住的手，惡狠狠地說：“小三，不要讓我看輕你，你死了又怎樣？我只會可憐你，絕對不會後悔！”

小三拿著匕首地手了下來，“夫人，您說，您到底要怎樣纔會答應？”

“拿著方楚亭寫的休書來，我一定全你！”葉海棠起退到了書桌前，看著淚流滿面的小三，自顧自地笑了，“方楚亭就那麼好嗎？好到你要委屈自己來做個妾，也要進方家。還是你們已經有了不可告人的關係，你非進方家不可？”

小三輕蔑地笑了，“夫人，小三在你眼裡就是如此不堪嗎？沒錯，我是喜歡公子，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用不恥的勾當嫁進方家。”

“哦，那不然呢？”海棠臉上出一抹笑，一抹看似沒有惡意，卻也絕不是善意的笑。

“我只是很想和他在一起，永遠在一起！”小三被這抹笑刺激了，“就算是昨天公子喝醉了酒，我也沒有做出對不起自己地事！”

海棠注意到眼神裡帶著懊悔，“是沒有做，還是有人不配合呢？”

“我。”小三睜大了眼睛，一咬牙，“是！公子是不要我，就算是喝醉了，就算是我換上你穿過的那件男裝，他還是認出不是你！我……”低頭吸了口氣，想把激的緒下來，“我沒想過一定要進方家，我只想要得到您的同意，因爲我知道只有您同意了，公子纔會心甘願地接我。”

送上門的都不要，他方楚亭有這般好？海棠不信地撇著。“唉，小三想聽我的真心話嗎？”小三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起來吧，過來，咱們坐下聊聊。”

小三掙扎了一會兒，一狠心站了起來。

“坐。”海棠朝榻上呶呶，“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想法，但是我覺得有必要和你說一說。你說你只是想一直呆在他邊，怎麼呆？嫁給他爲妾就算是一直呆在他邊？他已經有妻有妾了，如果加上你就是三個妻妾，怎麼分？就算平均分也是一個月只有十天能在一起吧？另外二十天呢？你怎麼辦？如果這二十天裡，你有個病痛、心不好，你不會想他在你邊嗎？當你難得要死的時候，想到他在另一個人邊，你不恨嗎？”

“我。”小三地眼裡有著迷茫。

“如果方楚亭真地喜歡你，如果我是你，那麼我一定會著他把妻啊、妾啊都休了，只陪著我一個人。如果做不到，小三你寧可不要嫁，說不得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一心一意對你好的人，不用和人分，不用和人爭。”

小三直視地眼睛，那雙眼裡有真誠、有無奈。

“沒錯，你心裡一定在說，我沒有資格說這些。我沒得選，就算方楚亭現在很在意我，很重視我，我還是沒得選。要他休了蘇嵐兒嗎？先不說他肯不肯，蘇嵐兒以後怎麼辦？一個被休了的人應該怎麼活？弘玨怎麼辦？所以，此刻就算你恨我，我也不會同意，因爲我不想將來多一個這樣的人。”海棠把話說完了，靜靜地注視著。

小三一直默不做聲，失神地呆了一會兒，吸了吸鼻子，起對行了一禮，“夫人，小三煩擾了，先行告退。”

看著退下，海棠一直僵的背脊鬆了下來，悲哀地笑了，可憐的人啊！葉海棠你可憐，誰又能可憐你？堂堂一個現代人的靈魂，居然除了默然接沒有任何辦法可想。他爲什麼喝酒？爲了蘇瑩兒嗎？葉海棠你不會自作多地以爲是因爲你吧？海棠想到這裡心口一痛，還好，我還有嘟嘟。

嘟嘟正在後院的樹下和妞妞一起在玩泥，一人手裡拿著一小木，用力地在著什麼？玩到高興，便肆無忌憚地大笑，海棠依著窗臺，看著他們，心裡稍稍舒坦了些，兒子的笑纔是自己最後的歸宿，是的，一定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