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是佛家四大道場之一，萬年寺是有的道庵，不過實則也是佛道一家，聞卓對這裡很悉，帶我們進山都是走的小路，早聽聞峨眉山秀甲天下，一路登上來才真正領略峨眉山的秀麗。

白雲從千山萬壑冉冉升起，頃刻，茫茫蒼蒼的雲海，雪白的絨毯一般平展鋪在地平線上，潔厚潤，無邊無涯，山風乍起時，雲海飄散開去，羣峰衆嶺變一座座海中的小島，雲海匯聚過來，千山萬壑被掩藏得無影無蹤。

萬年寺就掩映在這雲海之中，迎客道士是兩位坤道，聞卓告之有要是拜見掌教，兩位坤道帶我們去後面的廂房，奉茶讓我們靜候，峨眉山產茶葉，其中的峨眉雪芽是綠茶極品，雲海深品茗別有風味。

聞卓變的寡言，我發現從他來到這裡就沒說過話，大約一炷香的時間，跟隨那兩位坤道進來的子白袍清爽宛如出水芙蓉，超凡俗舉止文雅靜。

坤道稱那子爲掌教師姐，聽着頭銜份不低，不過進來目首先就落在聞卓的上，又是孽債，唯一讓我肯定的是，聞卓這桃花雖然花枝，不過每一朵都的確非同凡響，他看子的眼不得不說實在是高。

不過記憶中好像他招惹過的子，對他都是恨之骨，就連聞卓自己也心知肚明，但眼中這位似乎要好的多，溫文爾雅秀外慧中一臉淺笑給人很深的親和力，看的出這子格和溫靜。

看年紀輕輕已經是掌教師姐，想必修爲不低，聞卓也真有本事，招惹的都是大有來頭的子，我心裡一邊想一邊苦笑，一個人要應付這麼多各各樣的子，他也不累。

那子吩咐帶路的兩位坤道先行退下，隨手關門，外面的在咯吱一聲中阻擋在外面，一霾籠罩在聞卓的臉上，我發現如今的他完全是一副視死如歸的表。

子走到聞卓面前，自始至終的目中好像就只能看見聞卓，看聞卓的反應我就猜到多半又是一個他負的子，真不知道他到底欠了多債，看着子溫婉，應該會數落他很久纔對。

啪！

結果讓我大吃一驚，子二話沒說，擡手就是重重一掌打在聞卓臉上，五個指印清晰可見，我瞠目結舌的看着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愣在一邊說不出話。

“前年你上峨眉山許我金頂觀日出，我獨坐一晚，你不辭而別，留書一封有緣再見，這掌我給你留了三年。”

聞卓臉頰無言以對，居然還是翹着角不羈的淡笑，剛想開口就被那子打斷。

“你還敢來，就說明你一定有事求我，既然是求我，就好好站着。”

我忽然發現人不可貌相，這子哪兒是輕婉約，給一支軍隊能殺伐四方，我就說能當上掌教的人不會這麼好子，聞卓什麼人不好招惹，偏偏得罪這樣的，我都不知道他該怎麼辦。

啪！

聞卓右邊臉頰也印出五指印，他居然連躲的意思都沒有，着下居然慢慢把頭擺正，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

“你要走就走，居然年年書信一封擾我清修，百轉千回讓我剪不斷理還，我年年等你卻穿秋水，這掌你可有怨言。”

聞卓慢慢放下手，一副心甘願的樣子，什麼也不說也不解釋，越是這樣反讓那子越是怒火中燒，我在旁邊看着都着急，聞卓那能說的，特別是在子面前，如今卻這麼笨拙，我雖然不知道他風雲之事，不過認識他這麼久，若這子真要算一筆打他一掌，那聞卓真是罄竹難書，估計臉大腫了也數落不完。

事實上和我想的一樣，聞卓的反應落在那子眼中完全是挑釁，越是無所謂越是讓那子氣憤，想都沒想揮手又是一掌。

我都心驚膽戰的側過頭，不過這一次沒聽見聲響，聞卓忽然擡手沒有去阻擋子的手，反而從容不迫的到臉頰之上，作輕緩慢。

“你清減了很多。”

子揮過來的掌頓時停在聞卓的臉邊，再無法前進毫，我分明看見的指尖輕微的抖，就這細微的作，我就知道，完了，聞卓再一次得逞。

那子臉頰頓時泛起的紅暈，不過再看不見出的氣憤，雙目盪漾含，聞卓的投讓我都分不清他到底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初見涵影於峨眉山，你金頂靜坐修行悟道，那人細雨濛濛，你還是今日這般一襲白獨坐風雨之間，聞卓驚爲天人，以爲瑤池仙下凡塵，那刻聞卓至今記憶猶新，聞卓散喜遊歷四方，可不管走到哪裡，每逢細雨紛紛聞卓都會想起你。”聞卓一腔肺腑句句深，等他另一隻手擡起來的時候，銅鏡握於手中，遞到子面前，鏡中剛好印出的容貌。“江山看不盡，最鏡中人。”

子角蠕不已，手緩緩低垂下來，之前打聞卓看得出是積累已久的怨恨，可如今在臉上再也看不見毫的恨意，目落在那銅鏡上，又恢復了之前的婉約溫靜。

“我一直在等你，爲什麼不來？”

“你是掌教師姐，早晚要接管道庵，聞卓閒雲野鶴不是不來，是怕擾了涵影你的清修。”聞卓用手背輕的在子臉頰上，聲的說。“聞卓不是不來，龍虎山玄門比試，聞卓以爲你會去，爲見你不惜闖三曲九，可惜緣慳一面，是聞卓一廂願終是沒見的你，實在不想在等，這纔上來見你。”

“你……你去闖三曲九……就是爲了見我！”子一聽大吃一驚，臉上充滿了關切。“龍虎山的三曲九生死無論，我是修道之人又豈會惦記名利，怎麼可能去參加玄門比試，你……你怎麼這麼傻。”

我無力的閉上眼睛，低頭捂着，想起蕭連山對聞卓的評價，好人命不長，無賴活千年，他要不是無賴這世上就真找不出第二個了，我只知道他面相桃花主風流，可實在沒想到，他居然能風流到這種程度，張口便是胡說八道而且還能信手拈來，可最麻煩的是，居然還會有子相信他說的。

“聞卓是傻，可除了這樣聞卓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聞卓不是不來見你，聞卓怕見你一面便是萬劫不復，聞卓不敢，沒奢於你攜手紅塵，只能一紙書寫寥寥數筆寄相思，聞卓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聞卓很投，如果不是我認識他，某一刻我都相信他所說的一切。

子低垂的手抖的厲害，完全把持不住，哪兒還是修道之人，能當上掌教師姐這名號，居然在聞卓面前半點定力也沒有，巍巍的出去着聞卓紅腫的臉頰。

“不悔！”聞卓順勢握着的手，我真不知道這些是他早就想好的橋段，還是信手拈來變不驚的發揮，沒有毫做作，每一個作每一個眼神都深無限。“涵影記恨我，說明你心中還曾有過我，聞卓等到現在無怨無悔。”

這房間除了他們還有三個人，可他們好像已經徹底的無視，我埋着頭明明不關我的事，可我總有一種瘮的慌的覺。

“我一直等着你，就等你一句話，什麼道行也好，掌教名號也罷，只要你一句話，我跟你走。”子的樣子很認真，我開始有些替那子不值，聞卓分明是在遊戲人間，僅僅幾句話就要毀掉子道行，這是在作孽，真不知道聞卓難道就不怕有報應……對的，他的確不怕，下幽冥都不怕的人，又怎麼會在乎報應。

“聞卓是來和你告別的，怕是此去再也見不到涵影，聞卓什麼都能放下，唯獨是你……”聞卓搖頭一臉惆悵的笑着，笑容中着不捨。

“你……你要走？你去什麼地方？”

“聞卓要去幽冥地府。”

“……”子猛然一愣震驚的看着聞卓。“幽冥地府！你……你下幽冥幹什麼？”

“聞卓爲了見你闖龍虎山的三曲九，幸得朋友相助有驚無險登頂，三曲九不論生死，聞卓朋友不幸命赴黃泉，一切都是因聞卓而起，要怪就怪聞卓太想見你，如今拖累朋友，聞卓難以心安，所以去幽冥地府救我朋友回來。”聞卓深吸一口氣無限眷的看着對面的子。“此去幽冥凶多吉，聞卓怕是回不來了，涵影，今世聞卓和你有緣無分，若有來世聞卓再上金頂尋你。”

“我幫你！”子想都沒想口而出，擔憂的看着聞卓。

“你幫我？你怎麼幫我？”聞卓好奇的問。

“掌門鎮守道家至寶七星蓮花燈，如今掌門閉關悟道，我帶行掌教一職，七星蓮花燈能通兩界，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我幫你去也一定帶你回來。”

子說完很焦急的讓聞卓在房間等着，自己轉出門，關門的那刻，聞卓這才捂着臉頰呲牙咧。

“下手也太重了。”

聞卓看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應該知道我在想什麼，何況我的眼神對他有多鄙視他也應該看的出來，聞卓淡淡一笑。

“你這是什麼眼神，你要救一生摯，我被人打了兩掌才幫你要到七星蓮花燈，你不謝我就算了，你這是什麼態度。”

“你……你剛纔說的那些，幾分真話，幾分是假的？”我張着茫然的問。

“帝王，瞧你這話問的多不配你份。”聞卓嬉皮笑臉的坐到我邊。“我說的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聽的人相信是真的，那就是真的，若是不相信，我說再多也是假的。”

“……”我無力的着臉，一臉苦笑的問。“你到底給多子說過同樣的話。”

“我要記得就對了。”聞卓隨手掏出一把銅鏡在我面前晃着。“我真要記得也不用買這麼多，不過……呵呵，帝王，這東西還真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