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我好不容易纔從秦大叔家出來,當然不了費勁力地編篡一個足夠唬得住秦大叔的理由。
走到樓下時,秦楚齊的短信發來,只有短短幾個字,說今天很開心。
只有些蟲鳴的小公園裡,被狗咬傷的小混混們早被擡走了。大柳樹下,大牙從影裡走出來。
“剛纔來了救護車,警察還有記者都來過。”大牙簡單說了下況。
“嗯,發生了這麼大規模的狗傷人事件,朝的記者們總算有點兒新聞可寫了。”
“警察那邊呢?他們應該會懷疑你。”大牙提醒我。
“那魏東就是警察,就算別人不懷疑他都不幹,沒事,反正狗又不是我的,隨他們查。”
“對了,你一直都在大柳樹住?”我又問大牙。
“嗯,這幾年張大年走了,我就寸步不離得待在這兒。現在見到你了,也算是完了承諾,我也準備離開了。”大牙流回憶道。
“如果沒有地方去,先到我那住住?”我看大牙守信可,所以出言相留。
大牙看了我一眼,幾秒之後搖了搖頭。
既然要走,我也不再勸留。只見大牙走出幾步,突然矮下子變之前的黑大狗,嗖嗖嗖幾下竄出小公園,突然停下回頭了然後消失在黑暗中。我揮了揮手算是告別。
早上,。
皮大仙扯著破嗓子在樓下喊我:“燕趙,孫老闆來了。”
孫老闆?哦,想起來了,是那個賓至旅社的老闆孫長勇。“這就來,你先招待一下。”我放下手裡的紙活,撣了撣服就往樓下走。
來到一樓,我看見皮大仙正給一個老頭倒茶。這老頭個子不高,有些禿頂,脖子上帶著大金項鍊。脾氣倒是好,估計跟這麼多年的營生有關。
“孫老闆久等了。”我跟孫長勇握了握手。
“燕先生,我可算見到你了。還請幫我去旅社瞧瞧,要是真有啥不乾淨的東西,還要指先生幫我啊。價錢你出。”
我說孫老闆,你這什麼況能跟我再說說嗎?
孫長勇嘆了口氣,說事是這樣的。
他這旅社二樓有獨立衛生間,一樓卻只有公共廁所。幾天前,有一個住一樓的小年輕半夜肚子疼上廁所,蹲下來不一會兒就聽見廁所裡面有聲響,起初他因爲剛醒還迷糊也沒在意,以爲是別的客人。
後來聲響越來越大,還有嗚嗚嗚的聲音從隔板旁邊響起,這小年輕越聽越害怕,也顧不上其他提了子就往外竄。
孫長勇喝了口茶繼續說。
他知道這件事後,以爲是小年輕睡迷糊了產生的幻聽,沒當回事。
可是第二天晚上,一個醉酒的男子住進旅社,沒一會兒就衝進了廁所,當時孫長勇看的清楚,知道這男子怕是要吐了。幾聲炸雷一樣的乾嘔之後,就聽男子大一聲鬼啊,就慌慌張張地跑到前臺跟孫長勇說,廁所裡鬧鬼。
孫長勇問醉酒男子是不是看錯了,那男子非說他看得真真切切,孫長勇讓男子走直線,男子當時是扶牆走的,孫長勇搖搖頭,只當是醉話。
有一次,孫長勇的兒子孫強替他爸值班,晚上尿急上廁所,就覺背後涼颼颼地好像有隻手在自己的背,這把孫強嚇得一激靈,尿了一手。顧不上提子就跑了出去。
這一回,孫長勇纔開始注意到廁所怕是招了啥髒東西。這時候在一樓住店的客人開始紛紛退房,就連二樓的也聞風而退,這可真把孫長勇急壞了。
他本打算找協會的幹事來看看,正巧這時候聽到老楊說我能除鬼,而且價格公道,就急匆匆來找我。
“那廁所出事之後你又去過嗎?”我問孫長勇。
“我哪敢啊!嚇得我把整個旅社都關了。”孫長勇老臉一苦,十分的無奈,關一天得掙多,估計想想都心疼。
“好吧,晚上你再來,帶我們過去看看。”
送走了恨不得現在就拽著我過去的孫長勇,又來了幾個客人。
“你就是燕趙?”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聲音洪亮地問道。
“我是。”
“我們是前進派出所的,有件事需要問你幾句。”
“三位裡面請。”我請三人進來,因爲店裡只有兩個椅子,索大家就站著問話。
“燕趙,昨天十八時,你在哪兒?”中年警察旁邊的戴眼鏡的年輕警察問道。
“在格林小鎮。”
“是格林小鎮裡,還是格林小鎮外的小公園?”戴眼鏡的年輕警察又問,語氣有些不爽。
“有區別嗎,我也記不清了,誰會進個小區還看看時間的?”對於這種牛哄哄的人我通常沒啥好臉。
“有人舉報昨晚是你在小公園裡縱狗傷人!眼鏡男哼了一聲。
“誰舉報的?”我嘿嘿一樂,不是魏東那小白臉還能是誰?
“這個你無權知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眼鏡男有點兒激。
“你是在提審犯人嗎?”我沉聲問他。
“你……”
“好了,小陳。我來問吧。”中年警察回了眼鏡男,“不好意思,燕先生,他剛畢業,對一些工作方法還不悉。”
“沒事,我原諒他了。”我哈哈一笑,豪邁得很。我這做派卻讓另一邊的眼鏡男咬牙切齒。
“燕先生,我們今天到此只是例行的走訪和核實,請你不要誤會,就算有人舉報,我們在沒有確鑿證據前也不能把你怎麼樣。我需要知道,昨日那段時間你到底在哪?”
“我在小公園。”
“那是否看見了狗傷人事件?”
“親眼目睹。”
“那好,能給我講講事的經過嗎?”
“沒問題,我當時看見十幾個喝了酒的小青年拿著鋼管和酒瓶子往小公園走來,嚇得在裡面跳舞唱歌的人們都撤了,這時候一羣大狗衝了出來,開始撕咬小青年。我當時嚇傻了,不敢湊前,等大狗都散了,我纔給他們了救護車。”
“哼,一派胡言,已經有傷者指認狗是你放的!”眼鏡男氣憤道。
“放他孃的狗屁,這話你也信?你去找昨天在小公園鍛鍊的人問問,誰看見我帶狗進去了?那麼多條狗,若是有人帶過去,他們一準有印象。
那小混混沒跟你代爲啥帶著鋼管酒瓶子在小公園聚衆啊?你放著一羣小混混不審,還偏信他們的話來查我一個正兒八經自主創業的大學生?真不知道你咋畢得業?”
“你……”
“夠了。小李你帶小陳先出去。”中年警察有點兒火了。
“是。”另一個年輕警察把眼鏡男拉走。
“這些小青年喝酒滋事,我會調查。今天就先到這,以後若是需要,可能還會麻煩燕先生。”
“沒問題,我隨隨到。”我滿臉笑容地送中年警察出門,衝眼鏡男比了箇中指。
回到店裡,皮大仙問我,狗是不是我放的。
我說你猜。皮大仙撇撇,斷定這事肯定跟我有關係。
,我說皮大仙你行啊,連算命的飯碗都搶了。看皮大仙在一旁嘿嘿怪笑,我罵道,別他孃的杵著了,趕買早飯去。
白天生意冷淡,只賣了幾個祭祀用品。再有幾天就是七月半了,估計到時候生意能不錯。
天剛黑,我皮大仙清點了店裡的件,記了賬。今晚不做生意了,就等孫長勇過來。
這剛唸叨完,孫長勇就火急火燎地跑進來,說:“燕先生,車在外面了,咱走吧!”
長江路13號,賓至旅社,一個兩層的小旅館。這條街因爲臨近火車站,所以有不這樣的旅館。
孫長勇打開卷簾門,發出一陣哐啷哐啷聲。
一風從裡面吹出,冷得孫長勇一激靈,哆哆嗦嗦地打開店門,一溜煙跑回來。
“燕先生,我,我……”
我看出孫長勇確實害怕,也不爲難他,說你到這就行了,開車回家吧,剩下的就給我們。
等孫長勇懷著激離開,我看了皮大仙一眼,問他請不請大仙兒。
皮大仙看了看黑乎乎的小旅館,還是搖了搖頭。我也看出他其實不想請大仙兒出馬,但是究竟是爲啥我還不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我就算是老闆也不可能干涉別人的私。
“那你跟著我。”我囑咐皮大仙一句,當先走了進去。
啪,手電筒的束四下照看,然後停留在走廊的盡頭,一樓的公共廁所就在那裡。
皮大仙一見這個,直嘖嘖地砸吧。
我低聲問他看出了啥問題?
皮大仙悄聲說:“廁所正對大門,又在走廊盡頭。按風水講這屬於室的‘路衝煞’,是大兇之相。就算沒有鬼祟作怪,也會對這孫長勇家不利。”
“那就等解決了這檔子事兒,順便幫他改改風水吧。”
皮大仙沒說話,只是點點頭。我心道到底是大仙兒的弟子,就算大仙兒沒來,也不全是吃乾飯。
走廊兩邊共有十個小房間,當然只是十個湊的房門。手電筒的束打過去時,竟看見有些灰塵獨自揚了起來,彷彿有人在吹著它們。
死寂一般的黑的廁所,突然發出一陣陣森的嗚嗚嗚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