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夏沉煙并不陌生,正是那日跟攝政王一起去藥田里抓捕回來的老毒。
然后這老毒就用一雙幽怨的眼睛,盯著炮制解藥盯了一下午。
前幾天來復診的時候,倆人還見過一次。
“王爺這是……”
夏沉煙用疑問的目看了看老毒,又看了看攝政王。
君卿衍淡淡說道:“人是你設計抓的,母親的毒也是你親手解的,他要招供,你也不妨來聽聽。”
“……?”夏沉煙明顯出狐疑的表。
不是不想知道老毒招供的容,只是沒想到,攝政王會這麼大大方方地向開誠布公。
老毒將要說的話,可是關系著龍族。這事一旦是真的,雀都的地都要震三震!
攝政王應該不會輕易泄給旁人才是。
他對自己的信任,應該還沒到這個地步吧?
果然,下一秒老毒就揚起下,一臉倔強地說道:“是我要見你!跟我打賭的人是你,又不是他,我憑什麼要把消息告訴他?”
君卿衍:“……”
夏沉煙:“……”
眼瞅著某王爺想做順水人,卻被沒眼力見的老毒毫不留地拆穿,夏沉煙有點想笑,又不敢真笑出聲來。
“咳,那個,那我現在來了,你可以老實代了!”拿出跟夏云杏飆演技的態度,將笑憋了回去,居高臨下地覷著旁邊那倔強的老頭兒。
老毒重重地“哼”了聲,上的兩撇花白胡須甚至被鼻孔里哼出的氣流沖撞得抖了三抖,仿佛這樣能讓他氣勢更足,堪堪找回因為敗在眼前這黃小丫頭手上而丟失的面。
“老夫答應的事,就不會反悔!”
隨之就大剌剌的將之前承諾的,其余幾個還沒有被查抄的販藥窩點供了出來。
君卿衍立馬讓人帶兵過去,雖然可能早已人去樓空,能查到點什麼就是什麼。
反正他想知道的重點,也不是這個藥案。
在士兵們領命而去后,兩雙眼睛的目又灼灼落在了老毒上,等著他說出后面那個更重要的信息。
夏沉煙更是忍不住提醒:“還有你允諾告訴我的第二件事呢?”
“忘不了。”老毒瞅了夏沉煙一眼,發黃的眼白和灰撲撲的眼珠都出渾濁的,“那條龍,就在朱雀國的星斗神殿分殿。”
“星斗神殿”這四個字一出,夏沉煙和君卿衍的臉都變了變。
那是什麼樣的地方?除了皇宮以外。
在這片大陸上,以星斗神殿為代表的神權,雖不至于蓋過了各國皇帝所代表的皇權,但兩者之間也確實有千萬縷的微妙聯系。
千年之前,異作,為禍四方,險些覆滅了人族。危難之中,人族中靈力高強者自發聯合,推選出了主君薄氏為首領,帶著眾人與異族類展開了艱苦卓絕的戰。功之后,星斗神殿的主殿便落了。
而后,人族以神殿為中心,在其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以“東青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的布陣,建立四國,寓意齊心協力,誅邪震惡。
但其實,這種關系相當的……微妙。
在各國境,各自設置著神殿分殿,名義上是監察各國異靜,以便及時采取措施,順帶培養有潛力的修士人才,可實際上,這也同時對皇權產生了牽制。
國有神權與皇權并立,皇權名義上高過神權,而神權則實力強大,但人數劣勢。
二者相輔相,但誰也不能保證,在一年年的時更迭中,這兩者之間會否產生什麼利益糾葛,或者間隙。
如果神權滲到了皇權中,或者皇權干擾了神權,那都是相當敏的事。
所以,當老毒說,朱雀國的星斗神殿分殿中藏著一條龍,而那條龍是要用來對付君卿衍的,這件事就顯得非常玄妙了。
君卿衍也不是那種聽風就是雨的人。他似笑非笑地勾了下角,弧度僅限于眼剛剛可見。
“你該不會想說,要對付本王的人,是星斗神殿的某位長老吧?”
這句話有試探的意味。
老毒也不上當,板著臉哼哼唧唧地說:“我可沒這麼說。我是不會告訴你,那個人的份。”
夏沉煙知道老毒的底線,也不深探究這個問題,而是問道:“那那條龍是在什麼位置?”
老毒一臉看好戲的表,對夏沉煙說道:“你不是很聰明嗎?自己去想唄!這個問題,可比破解春日紅要簡單多了!”
大概在他看來,解毒和思考這種問題是一個道理。
這種強行關聯因果的邏輯,反正夏沉煙是不懂的。
甚至想要翻個白眼,生生忍住了,咕噥道:“你可是答應過,要告訴我那條龍藏在哪里的!”
“我說了啊,不都告訴你們是在星斗神殿里了?我又沒說,要確到神殿里的哪一個房間、哪一座山,或者哪一條河!”老毒理直氣壯。
夏沉煙:“……”
你丫這是耍賴吧?不要臉!
“你就不怕我現在殺了你?”夏沉煙故意沉著臉。
老毒瞪著那雙眼皮耷拉下來因而顯得不怎麼大的眼睛,“怎麼,我剛跟你們說了這麼重要的消息,你就要殺我滅口?你這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我們只是做了個易,可不是什麼合作關系,不存在過河拆橋這一說。”夏沉煙搖了搖頭,卻又倏忽一笑,“不過,你這張臉長得倒確實像頭驢。還是頭敗在我手底下的蠢驢!”
“你!你個小丫頭片子!”老毒這輩子還沒被人這麼辱過,自從敗在這個小丫頭手上,就幾次三番被語言攻擊、人辱。
真是氣死了!
看到老頭子吹胡子干瞪眼,儼然氣得不輕,夏沉煙也解氣了,瞇著眼睛笑起來,角出兩個淺淺的小梨渦。
君卿衍用余看了看,見小丫頭出了氣心變好了,他也就懶得再跟老毒啰嗦,揮揮手讓侍衛把老毒帶下去了。
這老家伙知道的東西不,現在也不確定他對幕后那個人到底有多重要,所以當然還不能真的殺了他。
老家伙心里也清楚,就是被小丫頭片子那幾句話嗆得老臉掛不住,才氣這樣。
在逐漸遠去的罵罵咧咧聲中,君卿衍勾起眼梢,看著夏沉煙問:“你怎麼想?”
“什麼?”
“你之前不是還問本王,想怎麼對付龍族。你既然傾向于寧可信其有,那你覺得,那老東西說的地點是真的嗎?”君卿衍一瞬不瞬地看著夏沉煙。
夏沉煙聳了聳肩,“這個問題我可不敢隨便下論斷。有可能是陷阱,也有可能是真的。要是判斷失誤,那不害得我背鍋?”
君卿衍失笑,那張足以禍國傾城的臉,更加明艷起來,仿佛是怒放中的桃花……
唔,夏沉煙打住了念頭,把男人比喻一朵桃花這種想法,怎麼都覺得怪怪的。
其實他上沒有一一毫的娘里娘氣,只是他實在是太勾人了,任是他看上了誰,對對方來說那絕對都是開了一朵最艷的桃花。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上輩子就打了三十多年的呢?
“那你覺得,幕后黑手,是星斗神殿的人嗎?”君卿衍轉而又問。
夏沉煙倒沒有繼續逃避這個問題,若有所思地說道:“未必。”
君卿衍挑眉,顯然是一個“哦?”的疑問。
“星斗神殿占地面積上百畝,連綿好幾個山頭,且不說神殿到底知不知道龍的存在,就算知道,也未必就是他們想用這條龍來對付王爺。”夏沉煙分析,“那天老毒不是說了,幕后人手里持有應龍之骨?只要有這個法在,無論那個人跟星斗神殿有沒有關系,都能調龍族為己所用。”
也就是說,或許星斗神殿的人本不知道龍的存在,也或者,并不知道有一個要利用龍族來做壞事的幕后黑手。
老毒把話說得模糊不清,有可能正是要挑撥離間,混淆視聽。
“其實,我一直有個最大的疑問。”夏沉煙沉,“那人手里已經有了龍骨,又知道龍在神殿里,為什麼卻遲遲沒有手呢?”
君卿衍對上的視線。
那一瞬間夏沉煙從他眼里匿的深意里看出,他也在想這一點——抑或說,他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也對。就算他真的像外界傳言那樣,是個沒腦子的草包,至他邊有不有真本事的人,這些問題肯定早就被仔細琢磨過了。
“這件事,本王會徹查的。”君卿衍沒有多言。
這些年來,攝政王一黨把持著星斗神殿新秀選拔的位置,今年原本有機會改變,但又發生了冰湖暗殺事件,攝政王是從榮王手里將這個位置又奪了回來,也就是說,攝政王想要調查星斗神殿,遠比其他人要方便許多。
夏沉煙點點頭,也自覺地沒有多問。
眼下,還不算是心腹,甚至連個小嘍啰都算不上,攝政王肯定不會跟分什麼機信息。
不過既然知道了龍族可能在星斗神殿,那也可以自己去查。
這時君卿衍話鋒一轉,將此事揭過,道:“太醫會診之后,確認母親的‘病’已經痊愈,正在逐步康復,本王也該兌現給你的賞賜了。”
頓了頓,又征詢道,“上次你說過已經想好了要什麼?”
夏沉煙點了點頭,篤定說道:“我要三件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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