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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繁星》 第16章 致繁星

 第16章

 十六

 簡怡和若緒相識三年,算得上關系非常切的朋友。也許是若緒平日表現得過于佛系,對男之事始終清心寡,簡怡一直無法想象若緒喜歡某個特定男生的場景。

 高二寒假的班級聚餐上,某位同學問起了若緒喜歡什麼樣的人,有生開玩笑,“不提別的,至得比若緒學習績好吧。”

 話音剛落,一圈人把目落在了正專心吃飯的林稚上。

 男生意識到自己為大家的焦點,放下了筷子,出一如既往溫的笑:“我也沒有比績好,我們倆的績就,差不多?”

 話雖如此,可放眼去,年級里真沒男生比林稚與若緒更加相配。

 兩人外貌出眾,智商超群。平時一心向學,心無雜念,乍看個平和,可對待向自己示好的異,卻表現得像冷淡。

 無論哪方面都看上去很契合的兩人,偶爾會被班里同學拿來組CP。不過,一說到他們談的可能,簡怡腦袋里立馬浮現出程若緒和林稚深夜坐在床上,瘋狂討論數學題的模樣。

 乍看配一臉,其實也不太配。

 在若緒坦白初對象是江予之前,簡怡一直對若緒“喜歡的類型”印象模糊。直到此刻對方袒心跡,簡怡才對好友有了新的認識。

 洗完葡萄,兩人拿著水果往外走。剛打開門,便看見江予站在外邊,低頭玩手機。聽到聲響,他抬頭,問:“用完了?”

 若緒被嚇了一跳,等回過神來,又想起剛才說的話,也不知道當事人聽到了沒有。

 “嗯,用完了。”

 男生臉上沒有緒:“我上個洗手間。”

 說著,便走了進去,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沒過多久,簡怡幾個和江予便先后離開了。傍晚程文晉來送飯時,提起江予白天過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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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予前天不是還拿了水果和牛嗎。”程文晉問,“又來一次?”

 解釋:“說是他媽讓他送東西過來。”

 程文晉拿著江予送來的禮袋,一件一件往外拿,等到將禮袋掏空,他意外地在最里面發現了一個紅包。

 紅包非常厚重。程文晉拿在手里掂了掂,看了看,又看了看若緒:“他還送了錢?”

 “江予這孩子。”沒有想到這茬,表十分無奈。

 程文晉將紅包打開,出里面厚厚一沓。

 問:“多。”

 程文晉數了一圈,過了一會兒,略地報了個數:“應該是八千。”

 皺起眉頭:“這孩子想干嘛,打個電話問問。”

 若緒站在一旁,撥通了江予的電話。鈴聲響了很久,對方卻始終沒接通。

 兩位長輩商量了一番,最后說好,錢得找個機會還回去。

 吃完晚飯后,程文晉沒過多久便回了家,若緒繼續留在醫院陪床。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想起江予給紅包這事,心里有難以言說的滋味,于是走到床頭,問:“可以把紅包給我嗎,我去還給江予。”

 從枕頭底下掏出紅包:“也好,你們小孩平時見面的機會多。到時候就告訴他,好

 意我們心領了。”

 “嗯,知道。”若緒把錢收進背包里。

 更晚一些,睡后,躺在陪床上,黑暗中給江予發去消息。

 【什麼意思?】

 對方發來一個問號。

 【我說紅包。】

 對方回到:【沒別的意思。】

 接著,又發來下一句——

 【就是,想給你心里的墳頭除除草。】

 若緒回憶起下午說江予在自己心里墳頭草兩米高的事,了片刻,腦海里浮現出從洗手間出來時,面對的那張毫無表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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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跟簡怡說的話,江予全聽到了?

 即便是隔著屏幕,若緒的臉頰還是發燙起來。

 偏偏江予本沒打算給人留余地:【之前不是說沒把我當男生?】

 若緒一愣,還沒想好怎麼回復,消息欄里便彈出了下一條。

 【所以,程若緒,你真的是同?】

 這一瞬間,若緒幾乎可以想象江予那嘚瑟的臉。隔著屏幕,一類似遭遇社死現場的恐慌膛里被放大。

 輕輕吐了口氣,思前想后,在輸框里回復了四個字。

 【你真無聊。】

 對面了個“微笑”的表,像是在用另一種方式發嘲諷。

 輕輕吐了口氣,把話題拉回正軌:【想把紅包還給你,怎樣比較方便,現金還是轉賬?】

 那邊回復了兩個字:【不用了,七千還你上次的點歌錢,還有一千是我媽讓給的。】

 若緒不再多說,而是直接在微信上給江予發去轉賬,可對方遲遲沒有接收。又試圖在某支付系統里搜索他的手機號,彈出來的提示竟然是“你搜索的賬號不存在”。

 到無奈,只想著等病好了,再找個機會把錢還回去。

 后恢復得很順利,沒過幾天便出了院。老人行不便,只能住在大伯程文源家里。一轉眼,若緒為期十天的陪床生活也隨之結束。

 老人出院后,若緒跑了一趟蘇荷酒吧,當向服務生阿立詢問江予點唱的事時,對方卻一臉憾地告訴,因為最近在忙著開分店的事,江予已經不唱了。

 就在若緒為自己和江予的經濟糾葛發愁時,曾經的初中班級群突然提起聚會的事。

 初中畢業后,班里一共組織過兩次聚會。一次是剛畢業的時候,一次是高一寒假,那會兒大家分開沒多久,彼此的聯系還熱絡著。等時間再往后推,繁重的學業像山一樣下了來,所有人都自顧不暇,便漸漸疏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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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長李文杰在群里說完聚會的想法,并開始統計參加人數。平時冷清的群漸漸被回復刷了屏。之前的聚會,若緒一次也沒有去,大概是高考結束的節點過于特殊,有人特地在群里艾特:【學神今年會不會來?】

 若緒回到:【家里有人剛做完手,不一定有時間。】

 若緒并沒有撒謊。周末大伯母得回娘家一趟,也不知道會讓若緒去大伯那兒照顧,還是父親程文晉把人直接接回家里。

 【你都放我們多次鴿子了,自從初三轉學后,就一直沒見過你。】

 說話的周書琴,是個有些微胖的可姑娘,

 初二跟若緒坐了一年同桌,兩人的關系還不錯。

 若緒正在想怎麼接話,又有人回復:【程若緒一個,江予一個,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若緒忽然記起,前兩次初中同學聚會后,有人在朋友圈里PO了合照,江予也沒在照片里面。

 這樣說來,和江予就是傳說中從未參加過同學聚會的奇特存在。

 周末,伯母回娘家的計劃臨時取消,恰逢周書琴給若緒發來私信,問是是否參加聚會的事。若緒想到跟大家同學一場,反復拒絕邀約顯得過于不近人,于是答應了下來。

 傍晚六點,若緒趕到了國金中心五樓盛香居,聚會來了二十多個同學,一共兩桌,占用了飯館最大的包間。

 若緒剛走進門,就看見周書琴坐在靠窗的那桌,正朝熱地向招手:“若緒,坐這邊坐這邊。”

 畢業三年,班里的同學中,若緒有聯系往來的不多,周書琴算一個。生常常會發來節日問候,偶爾在王者峽谷遇見了會相邀打個游戲,不過也僅此而已。生變化不大,只是臉看起來更加圓潤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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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緒在周書琴的旁落座后不久,才發現付明璐正坐在自己的斜對面。

 若緒和付明璐同樣住在鴻銘小學附近的楓林小區,里面有不學校職工。因為從小跟著的時間居多,若緒跟校職工子們并不親近。那群小孩里,一直是程若緒和付明璐比較出挑,自然會不時地被人拿來比較,不知不覺間,生們的也變得微妙了起來。

 如果班里沒有隔三差五冒出來江予和付明璐的桃傳言,若緒在生的面前,也許會更坦一些。

 趁著服務生上菜,班長李文杰走到包間大廳正中間,說起了開場白。有同學對著飯桌的方向拍了張照,隨即發在了微信群里。很快,大家紛紛轉發在朋友圈。

 一群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偶爾敬個酒。十來分鐘后,很冒泡的江予突然在群里問:【你們在哪,還有位置嗎?】

 群里的人立馬紛紛附和。

 【有有有,江帥直接過來就是。】

 【國金中心盛香居湖心閣包間等你。】

 【六班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初中的時候,江予是不生的暗對象。因為值得到了公認,平日里,大家喜歡直接稱呼他為“江帥”。

 若緒看完消息后,收起了手機。

 抬起頭來,看見坐在對面的陳小雅和付明璐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璐璐,你看見群里的消息沒有?”陳小雅說,“江予說他也會過來。”

 “嗯,剛看到。”付明璐小口地喝著面前的湯。

 陳小雅湊近付明璐,一臉曖昧:“我怎麼覺,他是看到群里的照片后,發現你也在,才特地趕過來的。”

 付明璐一笑,語氣輕輕的:“是嗎。”

 ***

 因為聽說江予要來,包間里熱鬧了好一陣,同桌的生們以陳小雅和付明璐為中心,聊起鴻銘中學這位風云人的八卦。

 是陳小雅最先挑起的話題。

 “你們知道嗎?江予高考只考了五百多分。我記得他初中的時候好的,初三的時候經常拿第一呢。”

 付明璐想了想:“可能因為他最后一門英語沒考吧。”

 旁邊的幾個生紛紛出驚訝的臉

 “沒考?!”陳小雅張大了眼睛,“這麼囂張嗎?為什麼。”

 付明璐搖頭,表示不知

 左邊的于暢話道:“我之前還聽一中的朋友說,江予高中三年很混,平時也不怎麼學,跟初中的時候比起來,跟變了個人似的。”

 陳小雅笑起來:“是因為被我們的校花璐璐甩了,從此一蹶不振吧?”

 付明璐扯了扯角:“別開玩笑。”

 陳小雅語氣里無不惋惜:“唉,我說真的。那會兒不是一直在傳你們在一起了嗎,沒到一個月,又速分手。大家看你沒再搭理他,說是你把人給甩了。后來的月考,江予名次掉出了年級前一百。所有人都在猜,他是不是被傷到了腦子。”

 付明璐沉默著。

 “不過話說回來……”陳小雅突然湊近,一臉神地問邊的人,“你和江予是不是真的在一起過?當時問你,一直含含糊糊的。”

 聽著陳小雅的話,付明璐出了會兒神:“我不知道。”

 陳小雅有些意外:“不知道?”

 付明璐愣了片刻,才笑著解釋:“你想多了。初三的時候,江予家里發生了點變化,我覺,那些事對他的影響更大。”

 生們的說話,全部落了若緒的耳中。

 若緒當然知道,付明璐所口中的變化是什麼。

 初三那年秋天,江予的母親付雯結識了離異富商陳先澤,三個月后,兩人領證結婚。第二年夏天,付雯和陳先澤的孩子,也是江予同母異父的弟弟出生。事的快速進展沒給人留下一點氣的機會。

 之前聽住在繁星巷的街坊聊起過江予的家事。江予個獨立,極有主見,恰逢在青春叛逆期,一時之間無法接自己突然多了個繼父和弟弟,和那邊相得并不愉快。母親付雯組建了新家庭,從此也更加無暇照顧江予。據說江予只在繼父家住了兩個月,就搬了出來,開始一個人生活。

 初三這一年仿佛是所有人命運的節點,結合起當時發生的事,男生的一系列變化,似乎全都說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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