岌岌可危的理智之弦，啪的一聲，徹底斷了。

　姜一帆抓住姜雪薇的肩膀，眼神炙熱又瘋狂：“我喜歡你，薇薇，我你。”

　姜雪薇驚呆了，愕然瞪著面紅的姜一帆，大張，彷佛被人生生塞了一個蛋。

　姜一帆眼神一變，低頭親下去。

　姜雪薇力掙扎，嚇得眼淚直流，混中一掌甩在姜一帆臉上。

　這一掌打走了姜一帆腦中蟲，他臉上褪得一干二凈，慘白如紙，了，彷佛站立不穩。

　姜雪薇趁機掙他的鉗制躲到沙發背后，驚恐哭喊：“哥，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瘋了，我是你妹妹，是你親妹妹啊！”

　“不是，你不是我妹妹，你跟我沒有任何緣關系。”

　姜雪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第一反應是荒謬：“哥，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姜一帆重重坐回沙發上，看著姜雪薇說：“十九年前你親生母親杜鵑在醫院里把你和梁小雨換了，你不是我妹妹。”

　“不可能，你胡說八道！”姜雪薇聲音憤怒又尖銳，放在沙發背上的手下意識收。

　姜一帆笑容發苦：“爸已經報警要告杜鵑拐賣，爸媽剛剛見過梁小雨，梁小雨還要求爸媽把你趕出去。”

　姜雪薇面孔寸寸發白，漂亮大眼睛里滿滿的不可思議，還有驚恐，以及憤怒。

　“薇薇你別怕，”姜一帆連忙表忠心，“爸被梁小雨下了降頭，變了一個人似的，但是我和媽站在你這邊，在我們眼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姜雪薇捕捉到關鍵信息：“爸爸要把我趕出去，為了梁小雨。”

　姜一帆同的難過和憤怒：“梁小雨這個人有點邪門，不知道給爸灌了什麼湯，讓爸對言聽計從。這個人居然還說你邪門，能掠奪別人的氣運害人，可真敢說。”

　姜雪薇如遭雷擊，整個人都踉蹌了下，眼底的恐懼猶如實質。

　“薇薇你別怕，就是個招搖撞騙的神婆，媽把好一通罵。”姜一帆以為姜雪薇是在恐懼裝神弄鬼的梁小雨，一個鯉魚打站起來想安，思及之前的莽撞又不敢貿然。

　姜雪薇神魂，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腦子里炸開。掠奪氣運？不知道自己的特殊能力是什麼，只知道，聚會神討厭一個人，那個人很快就會倒霉，是因為自己掠奪了對方的氣運？

　一寒意順著脊椎骨往上沖，直沖天靈蓋，姜雪薇險些魂飛魄散。梁小雨到底是什麼人，又知道多？

　“你說梁小雨是神婆？”

　“說拜了高人為師，什麼高人，就會往自己臉上金，十有八九是個騙子。這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搞封建迷信這一套，簡直不知所謂。”姜一帆毫不掩飾自己的鄙視和不屑。

　姜雪薇心里掀起驚濤駭浪，臉上蒼白的毫無，不由自主的發抖：“還說了什麼？”

　“就一個勁兒地說杜鵑害了，所以恨你。就是自己過得不如意，所以見不得你過得好，想讓你也過得不好，才能心理平衡。簡直莫名其妙，過得不好，那都是命，怎麼能怪你。你別怕，我絕不會讓傷害你。”姜一帆終于發現姜雪薇的駭然驚恐，“薇薇，你怎麼了？”

　他急惶惶安：“薇薇你別怕，無論發生了什麼，你永遠都是你，大人做的事與你沒有任何關系，在我和媽這，你就是你，和其他人無關。我和媽會永遠站在你邊，至于爸，他就是一時被梁小雨迷了心竅，早晚有一天他會清醒過來。”

　這樣的訴衷腸并沒有姜雪薇，就沒聽清楚姜一帆的話，滿腦子都是拜了高人為師說出能掠奪氣運的梁小雨，梁小雨肯定知道什麼，又那麼敵視自己。姜雪薇心頭發涼：“梁小雨在哪兒？”

　“我不知道。”看著額頭上沁出冷汗的姜雪薇，姜一帆心急如焚也心痛如絞，“薇薇你別怕，我不會允許傷害你，還有媽，媽也會保護你。”

　“媽媽呢，還有爸爸，他們和梁小雨在一起？”姜雪薇忽然想起來。

　姜一帆支吾猶豫起來。

　“爸爸媽媽是不是不想見我，他們不要我了。”姜雪薇的聲音不控制的尖刻起來。嚇了姜一帆一跳，他匆忙道：“薇薇你怎麼會這麼想，媽住院了，爸在醫院陪著。”

　“媽媽怎麼會住院？”姜雪薇驚訝。

　因為知道了他對薇薇的心思被氣暈過去，姜一帆難以啟齒，他說：“見面很不愉快，媽不住，暈倒了。”

　“梁小雨也在醫院？”姜雪薇目一閃，必須得見一見梁小雨，只知道一個名字本沒用。

　說到這里姜一帆就來氣：“媽暈倒了一點都不管，直接走了，簡直沒良心。”

　“你有梁小雨的照片嗎？”姜雪薇又問。

　姜一帆說沒有，有點奇怪地看姜雪薇。

　姜雪薇失至極，了緒，問姜一帆：“媽在哪家醫院？”

　姜一帆想勸暫時別去，媽了那麼大的刺激，眼下可能不是很想見到，又想錯的是自己，和薇薇無關，媽那麼疼薇薇怎麼會遷怒薇薇。梁小雨袖手旁觀，薇薇就更應該去看媽，讓知道哪個兒對是真心的。

　想明白之后姜一帆道：“我送你過去。”

　“不用，我自己過去。”姜雪薇飛快拒絕，沒有一猶豫。

　說完，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顯然兩人又想起了之間的尷尬，姜雪薇一刻都待不下去，轉就往外走。

　姜一帆了手，抓到一抹空氣，他頹然跌坐回沙發上，生拉拽了下角，笑得比哭還難看，怎麼會搞這樣。爸媽視他為沒有人倫的畜生，薇薇避他如蛇蝎，再也沒有比這更糟糕的局面了。

　姜一帆痛苦地抱住頭，眼底涌現憤怒與怨恨，都怪梁小雨，要不是拿出那段視頻刺激他，局面不會糟糕這樣。

　醫院里，何月蓉早已經醒了，醒過來之后淚流滿面。坐在對面的姜國清滿臉的滄桑疲憊，靜靜看著何月蓉落淚。

　“我和薇薇一起出國。”何月蓉泣聲說道。

　姜國清垂了垂眼皮，之前妻子說和雪薇出國帶了幾分賭氣，這回卻是真心實意，想隔離姜一帆和雪薇，斷了姜一帆的齷齪念頭。這個畜生，他居然上了雪薇，簡直沒有人倫廉恥。

　兒被調換，兒子沒人倫，姜國清悲從中來，他這是造了什麼孽，老天爺要這樣懲罰他。

　“好。”姜國清其實并不想同意。

　想出國散心可以，何月蓉和姜歸剛剛撕破臉，短時期不宜見面，徒惹尷尬。但是不能和雪薇一起，他一直都記得姜歸的話，雪薇不能再掠奪別人的氣運制自噩運，妻子和雪薇一起，恐怕會被連累。只以何月蓉現在的神狀態，自己要是和說這些玄乎其玄的事，又要激，索口頭答應，到時候有的是辦法讓走不了。

　“姜歸。”何月蓉泣不聲，狠狠閉上了眼，仍是有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角滾落，“我對不起，我不應該要求不遷怒薇薇，的遷怒是人之常。可我做不到因為遷怒薇薇，我不是個好母親。”

　何月蓉捂住，失聲痛哭。正如姜歸舉得那個例子，不可能不遷怒姜一路，因為對姜一路的分遠不是一帆能比。而之所以能不為了姜歸遷怒薇薇，是因為對薇薇的重于姜歸，更在乎薇薇的而不是姜歸的。

　不愿承認自己偏心，可事已至此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偏心，偏的不是最虧欠的姜歸，而是一手養大的雪薇。知道理上而言，應該偏姜歸，那才是親生兒，最無辜可憐的親生兒，被虧欠最深的親生兒，可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姜國清面上浮現悲哀之，何月蓉是雪薇的好母親，無論如何都雪薇。只是對雪薇越有，對姜歸就越無。好在還有自己，自己會加倍補償姜歸。

　“好了，別哭了，這大概就是命吧。”姜國清嘆息一聲，帶著無盡酸。

　何月蓉拉過被子蒙住頭，放聲大哭，哭聲斷腸。

　被窩里的哭聲時高時低，漸漸低下去，良久后徹底歸為無聲，姜國清拉下被子，眼的是已經哭累了睡過去的何月蓉。他沉沉一嘆，掖了掖被角，起離開病房。

　殊不知，何月蓉已經陷夢魘之中。

　知道姜歸七歲以前過的很苦，可百聞不如一見更不如親經歷。當為‘梁小雨’，終于會到那有多苦。

　梁母要撿破爛沒法看顧‘梁小雨’，就把‘梁小雨’用繩子綁起來系在三車上，免得跑。

　綁在三車上小人兒，夏天被曬皮，冬天被吹皸臉，垃圾堆里翻出來的半袋子零食就能讓咧大笑。

　這個時候薇薇在干嘛，可能坐在冬暖夏涼的琴房里練琴，可能在花園里玩玩，可能被自己追著喂飯吃。

　針扎在自己上，才知道那有多疼。

　終于徹底明白姜歸為什麼那麼厭惡薇薇，厭惡到說出有沒薇薇有薇薇沒的地步。縱然薇薇是無辜的，可薇薇了本來應該屬于‘梁小雨’的幸福生活，而‘梁小雨’代替薇薇吃苦罪。作為當事人的姜歸，怎麼能不恨不怨。

　做了五年‘梁小雨’的，都忍不住怨恨起來，這樣的日子太苦了，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日子能過得這麼苦，人可以活得如此卑微，真正的如螻蟻。

　每一天都在度日如年，苦的想一死了之，可死不了，只能活著罪。

　想死死不了，開始盼著到七歲，聽丈夫的意思，‘梁小雨’七歲后過得尚可。姜歸在面前了一手，知道姜歸不是在裝神弄鬼，那個孩子真的遇上了高人，不奢求什麼奇遇，就想離苦海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七歲到了，卻不是解，而是無邊地獄。

　被梁兵在下那一刻，何月蓉已經不到痛苦，只剩下絕。

　原以為生活已經苦到極致，原來還能更苦。

　當年，‘梁小雨’一個七歲的孩子是怎麼熬過來的，居然沒瘋也沒尋死。

　何月蓉無時無刻不想去死，可死不了，覺得自己快瘋了，被這樣暗無天日的生活活活瘋。

　何月蓉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丈夫明明說就在七歲那一年，杜鵑會閹了梁兵，梁兵杜鵑雙雙獄，‘梁小雨’會被杜鵑的哥哥帶走，然后被拐遇上世外高人。

　是不是記憶混了？還是丈夫怕難過瞞，或者是姜歸于啟齒瞞了不堪的真相，再或者是瘋了發癔癥。

　杜鵑并沒有閹了梁兵，被梁兵糟蹋了整整四年，好不容易梁兵被抓逃離魔爪，杜鵑卻想迫十二歲的賣供買毒品。

　還是人嗎？

　本不是人！

　不配當人的杜鵑死了，何月蓉去了杜家，墮落人嫌狗憎的不良。

　在拘留所，何月蓉見到了‘自己’，優雅端莊的‘自己’，想回到自己，要做自己，不要做‘梁小雨’。

　然而回不去，只能繼續困在這傷痕累累的里當‘梁小雨’。

　眼睜睜看著自己被‘自己’暗暗不喜，被‘自己’不斷拿來和姜雪薇比，被比到塵埃里，卑賤如泥。

　何月蓉第一次發現‘自己’是那麼的面目可憎。

　是杜鵑毀了的平靜生活，不是‘梁小雨’。

　是姜雪薇鳩占鵲巢，不是‘梁小雨’橫一腳。

　‘梁小雨’是偏激極端不討喜，可那都是杜鵑和梁兵造的。怎麼能嫌棄在社會最底層長大的‘梁小雨’不如梁兵和杜鵑的兒姜雪薇優秀出，要是從小生活在姜家，‘梁小雨’也能長一個優秀的好孩，比姜雪薇更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