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將軍。”
“我認識你, 你是溪林縣縣令的師爺。”衛良才直直地看著徐哲。
“在下徐哲。”
先前帶人去劫衛良才的人中有趙圖,衛良才連腦子都不用轉,就能猜到趙圖已經跟神靈鎮走到了一條船上。
徐哲是趙圖的師爺, 為神靈鎮辦事也在理之中。
“你們膽子不小啊,”衛良才嗤笑,“竟然敢直接上門來。”
徐哲帶來的止對衛良才的傷勢起到了一些作用, 但止終究不是靈丹妙藥,衛良才的傷勢又極重,就算休息了一陣子,他上的傷也只恢復了五六而已。
“將軍說笑了,徐某只是聽聞將軍傷, 特意過來探病人,眼下看來, 將軍似乎并無大礙, 徐某也就放心了,告辭。”徐哲話不多說,這番話說完,轉就要走。
反而是衛良才出聲將他喊住:“你等等。”
徐哲回頭,躬行禮:“將軍還有何事, 盡管吩咐?”
“你就真的只是過來看看我?沒別的話了嗎?”衛良才有些不信徐哲真的只是來探病,按照他的看法, 那個神靈鎮就不簡單, 眼前的徐哲肯定也別有所圖。
徐哲笑了:“將軍說笑, 徐哲當真只是來探病而已, 倒是將軍, 可有話讓徐某傳達?”
“無話可說!”衛良才板著臉。
徐哲也不在意, 依然拱手:“既然如此, 徐某這就真的告辭了。”
說完,他直接轉,沒有給后的衛良才太多關注。
直到徐哲馬上要出門的時候,衛良才又出了聲:“等一下。”
徐哲的腳步差點邁出去,這會兒衛良才出聲,他只能回頭,無奈道:“將軍有話不妨直說,不必藏著掖著,徐某也還有要事要辦,將軍要還是不說,徐某就要走了。”
衛良才咬了咬牙:“你替我謝謝那個誰,你拿來的止很好用。”
徐哲笑了:“將軍放心,在下一定將將軍的意思傳達給神使大人,若是神使大人聽到將軍的話,一定也會很高興。將軍還有事嗎?要是沒事,徐某這就告辭了?”
“走走走,好像誰要留著你似的,”衛良才撇,“要不是因為你們拿來的藥,我才不會跟你說這麼多廢話呢!”
徐哲失笑,這次再沒有跟衛良才多說,只簡單說了“告辭”,便轉離開。
徐哲離開之后,衛良才的目一直看著門外,以為徐哲會回來再勸他,可徐哲卻一直都沒有回來。
直到旺九走進屋子:“將軍,那位徐先生已經走了。”
“這樣就走了?”衛良才皺眉,“他沒留下什麼話?”
“沒有啊,將軍,他要留下什麼話啊?”旺九好奇問道。
衛良才眉頭皺的比之前更了些,突然想起什麼:“對了,我爹沒有看到他吧?”
“沒有,將軍進宮了,說是陛下有要事要談,”旺九說著,忍不住看著衛良才,“將軍,那位徐先生是什麼人啊?竟然讓將軍你這麼惦記?”
“不該打聽的事別打聽,”衛良才瞥了他一眼,又長嘆一聲,“好了,你出去吧,剛才那人來的事你誰都不要說,特別是我爹,一個字都不準,明白了嗎?”
“明白了,將軍。”旺九答應著,轉走出屋子。
只留衛良才一個人在屋里。
他在思索徐哲過來的目的。
先前他在神靈鎮看到的況,溪林縣縣令趙圖必定已經歸降于那位神使,否則趙圖不會那麼聽話,以縣令的名義去劫他的人。
他一早就聽說過趙圖,知道這位縣令是一個很特別的人,特別到連聞平都拿他沒辦法,當初剛被抓的時候,他還好奇過為什麼趙圖會突然叛變,直到看到神靈鎮的況,他才恍然大悟。
神靈鎮那樣的地方,別的人不說,但趙圖的子,他會選擇叛變才是在理之中。
徐哲是趙圖的師爺,而且是多年搭檔,徐哲的行事風格必定會有不趙圖的風格,這樣的人突然來京城,來找他,他不信沒有原因。
可徐哲說走就走,他的胡思想完全站不住腳,就好像對方就真的只是送藥,順便來看病,別無他想。
衛良才長嘆一聲,側了側,經過幾天的休養,他的后背已經好了很多,就算稍微轉,也不會到疼痛,可越是這樣,他越是在意用在他背上的止,要是他能拿到大量的止,到時候走到戰場上,他帶領的軍隊勝面也會更高一些。
可神靈鎮的況,明顯并沒有打算跟朝廷站在一起。
衛良才越想越煩躁,索閉上眼睛放空大腦,什麼都不想。
另一邊,離開衛府的徐哲也確實沒有打算一直留在京城。
他確實是來京城找人的,找的卻并非全都是他的親人。
徐哲從衛府離開后,就一路往城外走去,馬車出城時,來到停在城門口的馬車旁,站在外面說話:“老師,學生回來了。”
車簾掀開,里面的人探出頭來,可以看出對方是一個儒雅的老人,只是看著,似乎生活并不太好。
“你的事都辦好了?”老人輕聲問道。
“是,老師,您可想好了,我們這次離開,或許以后都不會再回到這里。”徐哲看著對方,眼中是平時見的孺慕和敬仰。
老人看著馬車外,苦笑著搖頭:“該說的你之前都說了,既然這里留不得我,我也沒必要一直留在這里,只是離開京城之后,接下來可能需要麻煩你,你帶我們去的地方當真沒問題嗎?”
“放心吧,老師,別的學生不敢保證,唯有這一點,學生可以明確給老師保證,”徐哲說著,抬腳上馬車,坐下后繼續跟老人說話,“我想老師一定也會很喜歡那個地方。”
老人和藹微笑:“你的眼可不低,我倒是也有些好奇,你說的那里究竟是個什麼地方,竟然連你都這般推崇。”
“老師一定會滿意的,而且我想老師會很愿意留在那里。”徐哲對神靈鎮很有信心,如果不是神靈鎮,他不會特意來京城接老人。
當初的溪林縣在周邊的縣城里其實也算突出,他作為溪林縣的師爺,其實也有一些話語權,但他依然不敢將老人接去溪林縣。
溪林縣在趙圖當縣令期間,在聞平的強下得以保持好的狀態,卻只是表面平穩,稍有不慎,可能整個溪林縣都會遭巨大打擊。
與其帶老人去溪林縣過提心吊膽的日子,還不如留在京城,哪怕日子過的一般,但至可以保證在京城徹底失守之前,能好好活著。
不過現在與之前不同。
那里可是神靈鎮,真正的神靈鎮!
徐哲帶老人去神靈鎮的路上,臉上一直都帶著笑容。
就要到神靈鎮的時候,徐哲看著老人:“老師,或許有一日我們會見到真正的‘天下大同’。”
徐哲這話一說,哪怕是一直報以希的老人都皺了眉。
徐哲一看就知道老人并不信他,連忙道:“老師,你知道我的格,我從來不說沒有把握的話,老師見了就會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老人擰眉,他就是了解徐哲的子,才覺得徐哲說了一些過頭的話:“天下大同者,仁義禮智信缺一不可,‘……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如今天下勢,你卻說天下大同,未免小看了如今的天下。”
“老師,學生所言句句屬實,”徐哲心有,臉上多了幾分認真,其實他先前說出“天下大同”的時候,還有些不確定,但聽老人將原句一一說出,再一一進行對比,他卻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學生知道只靠只言片語,老師定不會信,所以還得由老師親自去看。”
兩人說話間,他們的馬車緩緩進神靈鎮。
徐哲掀開車簾,讓老人看車外的形。
只看口的神靈鎮,這里不過是一個還算清凈的小鎮,但對神靈鎮的百姓而言,他們的心態與在外面時截然不同。
這一路過去,基本上他們所見的人,個個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哪怕累的渾是汗,也都能覺到他們上的神氣與外頭的人不太一樣。
有些人認識徐哲,見徐哲過來,都拱手笑迎:“徐大人。”
“徐大人回來了?”
“趙大人他們好像都不在,怎麼沒跟徐大人一起回來?”
徐哲一一應著,在說起趙圖他們時,他還愣了一下,不過很快想到他去京城之前商量的事,現在趙圖他們不在,應該是去其它縣城逛了,算算時間,可能再過幾天也能回來。
馬車又走了一會兒,徐哲突然笑著問道:“鎮上的似乎比往常富了一些?”
被問話的人也愣了一下,然后低頭看他自己的穿著,抬頭笑著跟徐哲對話:“是啊,染布廠的布料出來了,大家都說沒見過這麼好看的,這不,制廠的新服還沒出來呢,我們自己就買了些布料做了點小花樣,點綴點綴。”
“點綴這個詞用的不錯。”徐哲夸贊道。
對方嘿嘿一笑:“我就說這個詞好用,特意跟蘇老師學了很久呢,蘇老師還夸我的字寫的比之前好看多了。”
“那下次要爭取考上工坊。”或許是因為田唐跟大家相時從來都不會有太大的距離,徐哲等人也逐漸習慣了用平常心對待,而不是用高高在上的姿態。
“神使大人說以后可能就都變廠子了,就那種大廠子,到時候考進廠里會比考上工坊容易許多……”
對方顯然有很多話想說,剛說完一個話題,接著又開始下一個話題,中間完全沒有停歇的意思,徐哲也靜靜聽著,時不時點頭表示他有在聽。
又過了一會兒,對方率先回神,猛地一拍大:“哎呦,這一不留神,話又多了,也是這日子太好,這一天天的,每天都有新的盼頭,總忍不住高興,我一高興吧,就話多,徐大人剛回來,肯定還有許多事要辦,我就不打擾了,對了,神使大人在學校里呢,徐大人想找神使大人,可以去學校。”
說完,他連忙跟徐哲告辭,扛著干活的工,小跑著去做事了。
徐哲笑著看他離開,對方的背影消失之后,他才回頭看向老人。
“老師,學生先帶老師在神靈鎮住下,關于神靈鎮的事,老師有任何問題,隨時都可以問學生。”
徐哲扶著老人的手,將老人從馬車上接下。
老人握著徐哲的手勁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