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了沒?又有工坊招工!”
“看了看了, 這次是染布廠和紡織工坊,我還在東邊看到了一個正在造的大屋子,那個肯定就是染布廠。”
“真的?有多大?”
“這麼大吧, 從這頭到那頭, 方方正正的,比工坊大好多呢。”
“有這麼大呢?怪不得招這麼許多人呢, 進廠里好啊,每天的活不累,還能賺許多錢, 就是要考試才能進去,我現在連兒園小班都還沒考上呢。”
“你是新來的?”
“可不是麼,才來不久,之前也不知道要讀書啊,就把家里的孩子送去了,后來聽人說鎮上的工坊招工都要考試通過了才能進,我還想著這樣進去的不都是弱書生嗎?結果一看,呦,好多跟我一樣的老娘們呢, 一問才知道, 這鎮上的學堂, 誰都能上,我這才去學堂, 可還是晚了,而且每次看那字, 我就頭暈, 怎麼都學不進去。”
“我也頭暈啊, 你說學字識字不都是讀書人干的事麼, 不都說男的比我們的聰明,我們怎麼就沒有長那麼一個聰明的腦子呢?”
“得了吧,”旁邊有人聽著,搬著小凳子坐了過來,“我跟你們講,什麼男的比的聰明,都是瞎編的,你們可以去學校里看看,去學堂看也行,考上去的的可不,老多了。”
“真的行?”
“怎麼不行?就那個……那個管咱們工坊的人,田金花的,你們都見過吧?”旁邊的人揚了揚頭。
“認識認識,那娃娃年紀可小,也厲害,看著好像比神使大人大不了幾歲,對,神使大人也聰明,還管著咱們神靈鎮呢,神使大人也是娃啊。”
“就是啊,神使大人多聰明啊,就沒有不會的事,還有田金花,聽說之前也什麼都不會,現在能管這麼多工坊,全靠自己好學,你們也慢慢來,讀書的事實在不會,就多讀幾遍,多寫幾遍,就說我吧,我之前從初級班考到兒園小班,可花了整整一個月呢,現在我可是兒園中班的學生了,蘇老師說了,只要我再努力努力,很快就能考上大班。”
“你怎麼這麼厲害呢?”
“你好厲害啊,那你是不是這次能考上染布廠?”
“肯定可以,都是中班的學生了,肯定可以考上染布廠!”
吹捧的話語一人傳一人,很快就讓周圍的人都好奇地聚了過來。
目前在中班的這位同學也出驕傲的神,在眾人圍攏過來后,得意洋洋道:“慢慢來,只要你們好學,也能有機會,不說別的,等我考上,肯定就不會跟你們再搶名額了,以后再有新建的廠子,你們也都有機會考上啊。”
“對啊!以后咱神靈鎮肯定還要造廠子,要招人呢!”
“哎呦,我怎麼沒想到這事,也沒人跟我說,怪不得那些來的早的,一個個都學的這麼起勁呢,我還說呢,他們怎麼這麼認真,原來想學好了,等著招工開始!”
“不聊了不聊了,我要去寫字了。”
“我去學算數,今天還有好多算題沒寫呢。”
“我……我也得去學寫字,老師說我的字不好看,得多練練。”
伴隨著眾人七八舌的聲音,不一會兒,這邊圍攏的眾人一哄而散,只留下坐在小凳上,還想要炫耀的人。
自己在原地待了一會兒,還沒見人過來,這才嘆了口氣,又搬著凳子回去學習了。
都夸下海口了,要是到時候沒有考上,豈不是要丟人現眼?
染布廠和紡織工坊新的招工,讓神靈鎮又陷了一陣瘋狂熱學習的氛圍中,事實上幾乎每次在新的招工任務出現后,都會讓大家到激,然后將力投學習。
對如今在神靈鎮的居民而言,考工坊已經不僅僅是賺錢的事,也是一件榮耀,學習的鄙視鏈加上工作的鄙視鏈,雙重力之下,自然而然讓大家愿意把力投其中。
在新的工廠招工結束后不久,林福等人各自帶從不同的縣城里帶了一些人回來。
相對溪林縣的百姓,這些人的狀況都不太好,甚至有些人的況比難民和俘虜好不了多。
一定要說的話,跟當初收鎮遭土匪襲擊后的狀況也差不了太多。
田唐特意跟幾人了解了況,從他們口中得知了溪林縣周邊幾個縣城的況,比想象中要糟糕許多。
原本以為那些至是縣城,就算比不上溪林縣,生活水平也應該在收鎮往上,但是從幾人的口中,卻得知了一件令怎麼都無法相信的事。
“與其說那里是縣城,不如說是貧民窟,縣令不作為,留在縣城里的大多都是老弱婦孺,我們過去的時候,還引起了一陣轟,”李二柱說道,“因為我們的穿著過于突出,在他們眼里,我們是待宰的羊,但他們想要的也僅僅只是一口吃的,我們這次都只帶了一些人回來,跟他們況相似的,還有許多。”
應蓮抬頭:“事實上他們很多人都不愿意跟我們走,對他們來說,繼續留在縣城里,他們還有一條活路,可是如果跟我們離開,他們就會為難民,到那時候,再想要回去比登天還難。”
“笑話,開口子接收難民,豈不是自取滅亡?”趙圖突然嗤笑道。
他的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都落在他上。
趙圖偏過頭,當自己什麼都沒說。
徐哲深吸一口氣:“神使大人,屬下有些話,不吐不快。”
田唐:“嗯,你說。”
徐哲猶豫片刻,總算鼓起勇氣:“說實話,溪林縣之所以是神使大人看到的那樣,趙大人確實費了很多心思,如果不是趙大人,溪林縣恐怕也會跟其他的縣城一樣,明明是城中百姓,卻如同難民,趙大人確實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但也是形勢所,畢竟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兩相比較,便只能取其輕。”
趙圖冷冷看他:“要你多話!”
田唐笑著看了他一眼,淡定點頭:“我知道,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現在趙大人不會坐在這里。”
趙圖再次閉,沉默不語。
徐哲的臉上閃過幾分無奈和苦。
田唐看著兩人,心里也有些想法。
最初的時候,田唐去溪林縣接收到第一批難民,但是得知溪林縣閉城門不讓難民進去的時候,對趙圖的卻確實不太好,也覺得這樣的人不配當父母。
之后趙圖意圖搶奪皂的方子,意外被送離溪林縣范圍的事,田唐并不知曉,等后來知道的時候,已經徹底控制了溪林縣。
趙圖剛回來,本以為可以重整旗鼓,就被突然叛變的徐哲關押。
在那樣的況下,讓再對趙圖想要搶皂方子的事產生極大的厭惡確實很難,畢竟事實是趙圖的全部謀劃都落了空,還倒賠了一個溪林縣。
怎麼看,慘的人都是趙圖。
再后來,了解到各地的況,結合臨春府的況,田唐對趙圖的厭惡也了些。
畢竟在臨春府聞平那樣的戰爭狂魔襯托下,趙圖這個拼了命只想要保住溪林縣的縣令確實做的很不錯了,他這個父母本就是溪林縣的父母,至在對待溪林縣百姓時,他盡到了父母的職責。
與此同時,徐哲一次又一次對趙圖的維護也對的想法有所影響。
徐哲忠誠度突破的契機是因為百姓的事,可以看出他是一個真的把百姓放在心里的人,這樣的人,卻一次又一次維護一個在外人眼里并不稱職的縣令,也可以想見趙圖并不是絕對的壞人。
“趙大人以為,這次我們該從何著手?”田唐突然問道。
趙圖驀地抬頭:“神使大人是在問我的意見?”
“嗯,”田唐點頭,“趙大人是縣令,應該對這方面的事務比較悉,現在我們的問題在于無法讓其他縣城的百姓心甘愿跟我們的人走,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們改變想法?”
趙圖怔怔地看著田唐,好一會兒才出聲詢問:“你真的信我?”
田唐彎微笑:“當然不是只聽你一個人的意見,我們這麼多人呢,大家都可以提出意見,然后我們再討論怎麼理這件事,集思廣益才能找出解決方案不是嗎?”
趙圖盯著田唐看了很久。
田唐也任由他看。
又過了一會兒,趙圖才終于妥協:“你果真與眾不同,要是換別人,恐怕連這道門都不會讓我進,你……你要不是背后有神幫忙,絕不可能走到這個地步。”
“嗯,這點我承認,不過要是我沒有神幫忙,有些事我也不會去做,”田唐笑瞇了眼,“就像趙大人,也不得不為了某些堅持而作出妥協。”
趙圖……可恥地心了!
他算是明白為什麼跟了他這麼多年,備他信任的徐哲會這麼快完全倒向田唐這邊,絕不僅僅只是神靈鎮,也是因為田唐這個人。
明明只是簡單的話語,卻句句中他的心,讓他想起來原來過去的他也曾經有過許多只存在于理想的堅持。
而那些理想,可以在神靈鎮中徹底達。
“想要讓這些縣城的百姓心甘愿離開,只要有足夠的糧食就可以輕而易舉做到,我可以以溪林縣縣令的份,帶著人和糧食去這些地方走一圈,再讓人傳播溪林縣大收的消息,不用你們手,他們就會主出城。”趙圖說完,屋子里寂靜一片,他立即抬頭看著眾人。
“看來趙大人已經很適應用縣令的份去‘招搖撞騙’了。”林福笑道。
徐哲笑著對趙圖躬:“大人高見!”
田唐也笑了:“這方法不錯,值得推廣。”
趙圖:……有一種進了賊窩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