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我心裡總是想著那個護士的話。我怕自己再不去看,就再也沒機會見到了。
所以,每一個能見到的機會,我都不會放過。
等到下午,我換好服,開車前往醫院。
幾天下來,姑姑瘦了一圈,看上去心力瘁。
看見我,點了點頭,反應平淡,甚至有點木訥:「來了。」
「嗯,來了。」我輕輕答應了一聲。
姑姑沒再說什麼,坐在陪床上發獃。
眼獃滯,時不時打著哈欠,看上去隨時像是要睡著的樣子。
護士端著裝滿醫療械的托盤進來,幫打針。打完針,回過頭對我說:「你們家屬記得幫病人上,不打針的時候,也給翻翻。免得病人長褥瘡,懂得的吧?」
我點頭。
姑姑被護士的聲音驚醒,用力了眼睛:「我去接點熱水,好給你。」
我按住:「不用,我去就好了。姑姑,你先睡吧。」
姑姑又打了個哈欠,不放心地問我:「你能行嗎?你不是正在冒嗎?」
「沒事了,真的。」
我推著姑姑,讓躺在床上,自己拿著水盆去外邊接水。
走到走廊拐角,我忽然看見,一抹白的影,從走廊里一閃而過。
那個影子……有點眼。
我怎麼看,怎麼覺得,那個人是喬菲。
我想了想,回到病房,把姑姑推了起來:「喬菲今天來了嗎?」
「?」姑姑嗤之以鼻,「你就是死了,也懶得來看一眼啊。什麼探病不探病,完全是做給那個金婿看的。」
這麼說,姑姑也不知道喬菲來了?
那麼,喬菲來這裡,到底是要做什麼?
我下心底的憂慮,強歡笑:「姑姑說得對。」
姑姑問:「怎麼,你看見喬菲了?」
不愧是姑姑,一眼就看出了問題。
我搖了搖頭,有點為難:「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
「那就先別太在意。」姑姑皺眉,「如果喬菲來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個姓陸的,也來了。」
毫無疑問,說的「姓陸的」,是指陸澤南。
「應該不會吧?」我也不知道是說給姑姑聽的,還是安自己,「陸澤南和無親無故,沒事來這裡幹嘛?」
姑姑想了想,「嗯」了一聲:「也對。葉子,你先去打水吧。我歇一會。」
「好。」
我答應了一聲,端著水盆出門。
再次走到那個拐角的時候,我聽見了喬菲的聲音。
「這件事,我媽還不同意。」
周圍沒人。的聲音不再像小公主一樣滴滴的,而是鬱得有些刺耳。
我條件反地藏在牆壁後頭,聽到底說了什麼。
「我媽現在擔心的,不是那個老太婆本。」喬菲煩躁地跺了跺腳,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踩出清脆的響聲,「你明白吧?那個死老太婆再怎麼說,也是我爸的生母……」
說的人,一定是。
鬼使神差地,我從牆后出頭,想看看喬菲的表。
沒想到,喬菲剛好也對著我這邊。
微微低著頭,臉上早就沒有了那種、,甚至是楚楚可憐的表。取而代之的,是兇狠和暴戾。
和顧湘一脈相承。
我驚了下,趕重新藏到牆后。
喬菲應該是沒看見我,繼續打著的電話:「豪門是好啊。可我現在不是還沒嫁進去麼?」哼笑了一聲,「我媽指著我爸吃飯,當然怕得罪我爸。可我不怕!我是我爸最疼的兒,我怕什麼?」
的語氣里,有著藏不住的得意。
喬菲從一出生,就有喬北亭的父。喬北亭寵了這麼多年,早就寵了習慣。難怪喬菲對他們的父之這麼有信心。
我心裡有點苦,鼻子酸楚了下。
和喬菲講電話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喬菲咯咯地笑起來,笑聲。
「哎呀,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我可是爸爸最疼的兒啊!就算那個老太婆真的因為我,出了什麼事,爸爸也不會真的怪我的……」
那個老太婆……出了什麼事?
我呆了下,反應過來。
喬菲,竟然想害!
水盆從我手裡落下,砸到地面,發出一聲巨響。
喬菲的笑聲戛然而止。掛斷電話,警惕地東張西:「誰?」
「是我。」
我艱地從嗓子里出聲音,從牆壁的拐角走出來,直勾勾地瞪著喬菲。
「呀,是姐姐。」喬菲還想裝傻,「你怎麼來這了?我都沒聽見你的聲音呢……」
「是啊。你要是知道我在這,還能肆無忌憚地說出心裡話嗎?」
我冷冷地說,步步近。
喬菲臉一變:「你聽見了?你聽見了多?!」
我沒說話,走到面前。
怒火蒙蔽了我的雙眼。我只知道,我恨不得把喬菲挫骨揚灰。
「你既然聽見了,告訴你也無所謂。」喬菲驚慌了一陣,平靜下來,冷笑著說,「我早就看你們不順眼了。喬葉,你們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我咬住了牙。
喬菲笑,笑容冶艷,和清純的形象完全不符。
「喬葉,你不是很喜歡破壞我的東西嗎?總有一天,我要把你最在意的東西破壞掉,讓你嘗嘗什麼痛苦的滋味。」
我冷冷地問:「你想害,對不對?」
喬菲大概沒想到,我會知道的計劃。漂亮的眼裡,有一慌閃過,隨即又笑了:「誰知道呢?或許,看我心吧。」
「看你心?」我重複了一遍,「好啊。」
喬菲愕然:「你說……啊!」
話剛說到一半,喬菲的聲音變了慘。
我揪著的頭髮,用盡全力氣往牆上撞。沒兩下,喬菲的額頭就見了。
「瘋子!」喬菲吃痛,大,「喬葉,你簡直瘋了!」
我沒作聲,一下下有條不紊地繼續撞著。
我的心平靜得出奇。這一刻,我真的很想讓喬菲去死。這不是詛咒,而是我最真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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