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小的時候總是盼著時間能過得快點兒,因為總覺得長大了之后便能自由控自己的人生,但誰又能保證長大了之后所有的事便都能稱心如意呢?
當然,是沒有這樣的煩惱的,有蕭澈在邊陪著,只覺得痛快不知時日過。本來按道理來說,腦袋上的傷肯定是養不了半年之久的,也就是說,蕭澈其實早就應該出宮的,畢竟他不是宮中醫,民間大夫在宮中走,是很不合規矩的一件事,但架不住會撒。
嗯,在看來那純粹就是為了留住心上人而裝病,在周遭所有人看來,這孩子看著就像是在撒。
前頭兩個月,駱銘還會時不時地想要把蕭澈弄出宮去,后來就是習慣自然了。按照夏芷瑜的話來說,就是讓他提前習慣一下兒出嫁以后的生活。兒出嫁之后,剛開始的時候是圍著夫君轉的,生了孩子之后就圍著夫君和孩子轉,至于父母兄弟,都得往后靠一靠,也怨不得古語總說: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
在夏芷瑜看來,既然已經接了,便要盡量想開,于是駱銘想不開的時候,夏芷瑜總會替蕭澈說上兩句好話,“蕭澈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的,乖乖嫁過去之后,不用伺候公婆,不用應付小姑子、小叔子。”說到后頭,夏芷瑜覺得蕭澈其實也有些可憐,孤一人,連個能走的親戚都沒有。
前頭夏芷瑜說蕭澈醫好,能掙銀子,不會讓乖乖過苦日子的時候,駱銘只哼哼了一聲,“咱們也是不缺銀子的。”
這會兒聽夏芷瑜這一說,駱銘倒是愣了愣,對啊,蕭澈沒爹沒娘沒兄弟姐妹也沒六親,所以他為什麼要讓乖乖出嫁呢?
駱銘不待見蕭澈,整個皇宮長著眼睛的人都看出來了,蕭澈也很識時務,盡量避免和駱銘遇上,但天也總有下紅雨的時候。
“父皇要見蕭澈,因為什麼啊?”侍衛奉命而來的時候,蕭澈正陪著。
侍衛臉上沒有太多的表,心里卻暗自苦,他也不是皇上肚子里頭的蛔蟲,他哪里知道皇上要找未來婿是要說什麼事啊?于是只很誠實地搖了搖頭。
蕭澈沒有推的意思,只起跟著侍衛走,被從后一把拉住了手,“我和你一塊兒去。”在駱無瑕看來,父皇肯定又要為難蕭澈了,也不知道父皇是怎麼想的,皇祖父都已經賜婚了,他還沒玩沒了的,還有沒有點兒孝道了?
聽說公主要一同前往,侍衛有些著急,這個皇上是吩咐過的,讓他瞞著公主找未來駙馬,問題是,公主和未來駙馬幾乎是形影不離的,他已經在一旁貓了近兩個時辰了,就連準駙馬上茅房,公主都在后跟著,還不時得出聲確認準駙馬確實是在茅房之中,那意思,生怕準駙馬從茅房里頭刨個坑跑了。
蕭澈拿著帕子替了額頭上的汗,“你不是說今天熱的厲害,坐著都出汗嗎?外頭太那麼大,從這兒到書房的路程可不近,到時候你走出一汗來,又不能馬上去沐浴,該有多難?還是我自己過去吧,我保證,一定盡快回來,好嗎?”
“我怕父皇為難你。”駱無瑕垂眸嘟囔,語氣中有篤定,有不滿。
侍衛:“……”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拐……
蕭澈笑了,風霽月的,“只要咱們的婚事不變,其他我都無所謂。”
侍衛:“……”這話說得就很好聽了,所以這是蕭大夫能娶到公主,而他只能繼續打的原因嗎?
下跪這事兒吧,跪第一次的時候特別難,跪多了也就習慣了。駱銘就瞧著蕭澈走到他跟前,突然就矮了一截,“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
駱銘:“……”還萬歲呢!就你把我閨拐得十五歲就嫁給你這事兒,就能讓我氣得短命幾年。
“行了行了,起來吧,原來讓你下跪跟要你的命一樣,現在倒是跪得利索的很。”
蕭澈從善如流地起了。
“今天讓你過來是……關于你和無暇的婚事,朕有個新的想法。”
事實上駱銘這個突如其來的新想法,還是夏芷瑜間接給的提醒,說蕭澈在京城是無親無故的,那既然蕭澈沒有親眷在京城,他又舍不得兒,完全可以讓蕭澈‘嫁’到宮里頭來嘛!這樣無瑕就算親了之后,也依舊是住在宮里頭的,無非就是多蕭澈一雙筷子的事。蕭澈也不是飯桶,總吃不窮他們駱家的吧?
“你不要覺得你們親了之后你進宮來住,你就是贅一樣的,這夫妻二人親了之后自然是要為對方多考慮一下的。”
“好。”
“你過的那些個糙日子,未必能夠習慣,在宮里頭的時候一群人伺候著,跟著你出宮了一下子邊了伺候的人,該有多不習慣……當然你既然不是贅,以后你們的孩子還是跟著你姓蕭的,你剛說什麼?”
“我說好。我同意進宮住。”
準備了一肚子話準備說服蕭澈,實在不行準備實施武力的駱銘:“……”這就答應了?也太容易妥協了吧?其實他更希能趁機打他一頓,順便在兒跟前上上眼藥,看,你事事都順著他,他卻連一點兒犧牲都不肯做。
“皇上還有別的事要吩咐的嗎?”
駱銘:“……”還有個屁,他家小公主都淚汪汪的了。
“走!”其實一個‘滾’字更能現他現在的心,但他家乖乖在一旁躲著看呢,不能讓覺得蕭澈被他這個親爹欺負了。憋屈啊!誰說做了皇帝就不會有憋屈的時候了?這最近每天都憋屈啊!
“蕭澈。”小姑娘的聲音抖得厲害,眼睛也紅紅的。
“不是讓你別過來的嗎?一汗難了?”
駱無瑕搖了搖頭,拉住了蕭澈的手,“我沒關系的,沒有人伺候也可以的。”
“我有關系,我原來總想著,有朝一日我要是有了很多銀子,也要找一群人伺候我,現在我沒有很多銀子,卻也能有一群人伺候,都是托了的福。”
駱無瑕再清楚不過,蕭澈其實是很不喜束縛的人。但私心里,也是舍不得父皇、母后和哥哥他們的。
“那這樣好不好,咱們先在宮里頭住一段時間,如果你習慣的話,我們就繼續住著,如果哪天你覺得不舒服了,和我說,我們立馬就搬出宮去住。”這樣,也算是兩全了。
“都聽你的。”于原來的蕭澈來說,天大地大,哪里都是可以為家的,現在,有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駱銘被了心,回宮去找夏芷瑜的安。
“啊?你讓蕭澈進宮來住?”
“怎麼?你也覺得我欺負他了?他自己愿意的,答應得特別痛快呢!指不定心里早就盤算好了呢!”
夏芷瑜的表有些古怪,“夫君,你不是不大喜歡蕭澈的嗎?”本來蕭澈在宮里頭也住不了太長時間,等他和無暇親了,兩人就搬出去了。如果蕭澈以后搬進宮里頭來住,那麼……
和駱銘見面的機會就很多了啊!偶爾見到一兩次,駱銘都一副眼鏡疼的樣子,這如果以后可能天天見,“……你能得了?”
駱銘:“……”君無戲言!
雖然還有幾個月時間駱無瑕才要出嫁,但駱心已經開始舍不得大侄兒了。這會兒聽說大侄兒不嫁出宮,而是大侄婿進宮來,駱心頓時開心起來。
“真的啊?太好了!”
轉頭駱心就去找親爹媽了,也想要個沒爹沒娘沒有兄弟姐妹長得好看可以贅的夫君。
駱猙:“……”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駱夫人:“……”學好三年,學壞只要三天。
不待見蕭澈是一回事,的婚事要大辦又是另一回事。不管怎麼說,駱銘肯定是不會虧待自己的兒的,當然,就算他有這賊心,也沒這賊膽,畢竟在駱猙、駱夫人和夏芷瑜跟前來說,的排名是在他之前的。
喜服,因為是臨時做起來的,有些繁復的刺繡就不能用了,但于駱無瑕來說,只要和拜天地的人是蕭澈,就算只讓披一塊紅布,也是高興的。
“好看嗎?”上一回和楚昭親的時候,駱無瑕的喜服更加繁復,但的心是死了的,所以再多的人夸獎,也聽而不聞,今天則不同,迫切地盼邊所有的人都夸好看,本來就好看,穿了喜服之后更是得不得了的那種夸。
“好看!好看!就像天上的仙下凡了一樣。”駱心不停點頭,心里也開始期盼自己穿上喜服的那一天了。“你要是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大侄婿呀!”
駱無瑕搖了搖頭,“現在不能讓他看,現在要是讓他看了,等我們親的那天,他就沒驚喜了。”
已經走到了門口的蕭澈聽到這句話之后,很自覺地退了出去,既然不讓他現在看,那他就不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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