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芷瑜且讓夏夫人且說著，只聽著，不接話。

若是往常，夏夫人早就發火，拂袖而去了。但今天，忍了。

“瑜兒啊，不瞞你說，那天我之所以那麼生氣，也是因為……唉，我本來費心費力地替你尋了門好親事，那正是門當戶對的，還沒來得及說呢，你就出了這樣的事。你要是瞞著不說，直接嫁過去了，那就不是結親，是結仇了。現在你也這樣了，這門親事，也就別提了。但是子呢，不論好壞，這一輩子總得有個歸宿。我這思來想去，你往后也就只能為妾或者為人繼室了，與其去那些不了解的人家，不如……唉，這話母親真是很難說出口的。我承認，我確實是有私心的，但這也確實是兩全之策。”

夏芷瑜依舊未曾言語，只靜靜地看著，夏夫人突然就覺得，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夏芷瑜已然明白了的意思，從踏進這個房門開始，或者更早之前，就已經悉了全部。

這麼一想，夏夫人也就重新擺起了嫡母的架子來，“真說起來，倒也不算是委屈了你，等你養好了子，就去侯府，與你大姐做個伴吧！子不濟，若是有個好歹，冬哥兒和茹姐兒便無人照顧了，你再怎麼說，也是他們的姨母，母親相信，你是會好好照顧他們的。若你大姐真的撐不住，母親會與侯府商量的，將你扶正，做世子妃，你以為如何？”

夏芷瑜失笑，正待開口拒絕，外頭已然有人匆匆而來，“夫人，老爺有事喚您，讓您快點過去呢。”今天，是夏老爺的休沐之日。

“你爹有事找我，那我就先過去了，剛才我說的話，瑜兒你好好考慮考慮，母親是不會害你的。”

進了花廳之后，夏夫人有那麼些不舒服，和走來走去的夏老爺相比，悠閑而坐的婉娘看起來著實刺眼。

“瑜兒落胎這麼大的事，你怎麼居然瞞著我？”夏夫人還等著婉娘起和見禮呢，夏老爺已經有些怒火中燒地開了腔。

下意識地，夏夫人就看向了規矩立在一旁的管家。管家略心虛地回了一眼之后，頭更低了些。

“這本是后宅之事，老爺公務繁忙，我不想讓您也跟著心煩，便自己置了，老爺難不覺得，我置得不對嗎？”

“豈止是不對，簡直大錯特錯，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兒就害了整個夏府。”

夏老爺這話，說得夏夫人一頭霧水，不過置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罷了，怎麼就能害了整個夏府了？

“妾不知，還請老爺明示。”

于是夏老爺就把管家復述的那位道長說的話重新說了一遍。在他說到有‘貴人’臨府的時候，婉娘抬頭、、肚子，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江湖士之言，不可盡信啊，老爺。”終究，夏夫人是見不得一個‘新人’在跟前得意的。

“你不信？那你晚上去芷涵那個院子里頭住一晚上，好好聽聽那哭聲，滲人的很。”

“那倒不用，這個傳聞，我也聽說了。那麼那位道長給的兩個選擇，老爺想要選哪一種？是一，還是二呢？”

“自然是二。”夏老爺雖然不信鬼神，卻一下子就相信了婉娘肚中骨乃是那所謂的‘貴人’，既然知道是貴不可及的，自然不能把貴人送出府去。那麼相較而言，給他們夏府丟了人的夏芷瑜，就是可以棄掉的了。

夏夫人猶豫了片刻，沒有反對。將夏芷瑜送出府去，就相當于夏老爺已經放棄了這個兒，那麼之后，等夏芷瑜子休養好了，也不用再問什麼了，直接將人送去侯府就是。

為了可以惠及三代的‘貴人’，在夏夫人和夏老爺統一了選擇之后不久，就已然有人到了夏芷瑜跟前，讓起，說是要送出府。這個結果，是夏芷瑜求之不得的，但謝姨娘沒法接，一直攔在門口，不肯讓開，一度尋死覓活。

“姨娘，別這樣，爹爹和母親不是說了嗎？只是暫時讓我離府休養，一年以后會再接我回府的。”

“不，不行，你不能走。瑜兒啊，你今天離開了，以后也許，就回不來了。”

“瑜兒相信，不論是爹爹還是母親，都是說話算數的人。說是一年，姨娘若是想我了，隨時都可以去看我的。”

“別的什麼都不說，你現在的子是不能吹風的，以后會落病的。”

“母親恤，不是給備了馬車了嗎？出門之后不過幾步路，見不了多風的。”

夏芷瑜之所以沒有和謝姨娘說真話，多也是為了此時此刻，謝姨娘就不是個會做戲的人，這一刻的，是真流，實實在在的擔心和不忍。

寡不敵眾，謝姨娘最后還是被人給拉開了，蕓兒要跟，夏芷瑜只沖著搖了搖頭，而后做了個手勢，那個手勢的意思是，在謝姨娘鬧騰過一段時間之后，和說實話。事實是，不是被趕走的，而是自己設計離開的。

每走一步，上的傷都在作疼，但夏芷瑜并不在意，這一刻，只覺得松快。其實早就應該離開了。

夏芷瑜離府的真正原因，只有部分人知曉，大部分人知道的，都是夏芷瑜生了怪病，這是要離府去治病。聽了這個消息，大多數人是唏噓的，只覺得可惜了夏芷瑜的相貌了，有惡疾的人，婚事之上是難免艱難的。當然，首先這病得先能治，不然婚嫁之事也是無從談起的。

夏夫人把夏芷瑜安排到了城郊的一個莊子上，那莊子是的陪嫁，里頭都是的人。落架的凰不如，見夏芷瑜明明是家閨秀，卻被打發到了莊子上來，莊子里頭的人便是不明真相，也多有些不好的猜測：失了清白，私相授，不顧廉恥……

不過半天的時間，關于夏芷瑜的傳聞已經有了數個版本，眾人看著的目愈發怪異，夏芷瑜卻沒有太大的反應，這兒，不過是暫時的落腳罷了，旁人對是如何看法，本不在乎。

“喵！”夜半，夏芷瑜未眠，獨坐窗邊，聽到這個聲音之后，輕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