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夏芷涵不好,茹姐兒年紀尚小,夏芷涵怕過了病氣給,所以一直都是讓娘和幾個丫鬟看著的,本來因為上回的事,夏芷涵是不準備再用這個心的娘了,奈何茹姐兒是個認人的,才把這個娘遣走一天,便哭鬧個不停,無奈之下,夏芷涵只能又把人給找了回來,這一去一回的,這個娘倒是安分、盡責了很多。
夏芷瑜換好裳回屋的時候,正聽娘和夏芷涵稟告,“主子,小主子見不著您,一直在鬧呢,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三回了,您看這樣可好,奴婢把小主子抱過來,不進屋,就在窗子外頭,讓小主子見見您。好幾天沒見您了,小主子實在想念您。讓見您一面也好。”
聽娘說起茹姐兒,夏芷涵的眼睛有些潤,是做母親的人,自然沒有不想念孩子的。前頭幾次都不曾應允,是怕自己此刻憔悴的模樣嚇到了孩子,也怕茹姐兒得寸進尺,非要近前讓抱著。
這會兒,夏芷涵卻是改了主意了。
“行,你去把抱過來吧。”
“你先等一下。”夏夫人停了乃娘的腳步,轉頭對夏芷涵道,“芷涵啊,你這還病著呢,茹姐兒年紀小,最容易過大人的病氣的。小孩子嘛,讓們多哄哄就是,等你好利索了,再讓茹姐兒過來就是。往后的日子還長,何必急這一時半會兒的。”
“娘,不止茹姐兒想我了,我也想了。”說著,夏芷涵揮了揮手,“你去吧。”而后讓丫鬟拿來了鏡子,對著理了理有些散的發髻。
茹姐兒住的地方本就離夏芷涵住的不遠,那娘大約是怕夏芷涵等得久了不耐,很快就抱著茹姐兒到了窗邊。窗戶,夏芷涵理好了頭發之后,便讓丫鬟打開了。一時間,屋子里頭的空氣好了些許。
“娘!”本來眼中還包著淚,也撅得老高的茹姐兒在隔窗看到夏芷涵之后眼睛一亮,臉上出現了特別明顯的欣喜神。在夏芷涵看向的時候,在乃娘懷里掙扎著轉了個,出了短短胖胖的小手,沖著夏芷涵所在的方向,十分清晰而大聲地吐出了另一個字:“抱!”
茹姐兒那就是個真正的孩子,緒變化那是極快的,見夏芷涵遲遲未,臉上的笑意頓時一消,一扁就準備哭。夏芷涵頓時再坐不住了,努力起就要下地。夏夫人手攔了一把,沒費什麼勁就攔住了,“行了,現在也見過了,趕地,把茹姐兒帶回去吧。別大的病還沒好,把小的也給弄病了。”
夏芷瑜本就心,知曉自己有了孩子之后,就更見不得有孩子在跟前委屈或者哭,這會兒,沒有太多的猶豫,直接走到了娘跟前,朝著茹姐兒出了手,“三姨抱你去找娘親,好不好?”
‘三姨’是什麼,茹姐兒或許還分辨得不是太清楚,但‘找娘親’是什麼意思,是知道的,頓時就肯讓夏芷瑜抱了。
“芷瑜,你在湊什麼熱鬧呢,沒聽見我說的話嗎?讓娘把茹姐兒抱回房里去。”
“母親,我沒打算讓長姐抱茹姐兒。就是我抱著,讓們母距離近一些,僅此而已,也不行嗎?”
“就算要抱著孩子給大姐看,那也不到你啊。”夏芷和夏芷然終于姍姍來遲,們也去試了新裳,但并沒有如夏芷瑜一般換上。說著,就要手把茹姐兒從夏芷瑜懷里接過去,夏芷瑜很痛快地松了手,不是怕,而是怕傷到了孩子。
和夏芷瑜不同,夏芷原來幾乎是沒有抱過孩子的,茹姐兒出生之后,也就抱過一次,還是在一旁有人幫忙的況下抱了一小會兒。這看著夏芷瑜抱著茹姐兒跟抱了團棉花似的,轉而將接到手里之后,夏芷覺得懷里多了個鐵坨。但人爭一口氣,這剛把孩子搶了過來,還沒來得及邁步呢,就說抱不,面子上可是掛不住的,于是咬了咬牙,把茹姐兒往上顛了顛,是只求能抱住,可不管被抱的茹姐兒是否舒服。一時用力過度,本來已經乖巧下來的茹姐兒頓時被給弄哭了。
夏芷本就有些抱不住茹姐兒,茹姐兒又因為被抱得不舒服而掙扎,兩相疊加之后,夏芷的手就有些力了。眼見著茹姐兒就要直接從夏芷的懷里翻到地上,尚在遠的夏夫人和夏芷涵以及另一邊的娘是來不及接住了,即便孩子被接走也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彈的夏芷瑜及時出了手,托住了茹姐兒的背。
“還能抱住嗎?不能的話,就把孩子給我吧。”
夏芷還想,被嚇得渾冷汗的夏芷涵已經十分生氣地開了口,“兒,松手,讓瑜兒抱。”
“姐,不怪我,都是茹姐兒突然掙扎。”
“我說,把孩子給瑜兒,聽到了嗎?”大約第一次見到夏芷涵對這樣不留面,夏芷沒再解釋,雖不甘愿,卻還是慢慢地松開了手。
夏芷瑜抱著茹姐兒坐到了夏芷涵正對面,讓茹姐兒靠在上,面對夏芷涵。
“娘。”茹姐兒聲氣地了一聲之后,甜甜地笑了起來。
“嗯,茹姐兒想娘了嗎?”
“想。”
“娘也想你。”
接下來的時間里頭,屋子里頭的其他人都沒有說話,便只有這對母的聲音此起彼伏。
本來這個時候,茹姐兒是該睡一會兒的,但想要找夏芷涵,一直鬧騰著不肯睡,這會兒見到了,又說了話,鬧騰耗費了不力的茹姐兒就有些撐不住了,眼皮一下一下地往下掉,夏芷涵看著,只溫地笑,聲音又更慢更溫了些,“茹姐兒困了,那睡會兒好不好?娘親就在這兒看著你睡,嗯?”
“嗯。”茹姐兒應了一聲,而后突然就說了句讓眾人都十分驚訝的話,說的是,“和弟弟一起。”
這算是頭一回,茹姐兒一口氣說這麼多個字,平時最一個字兩個字地往外蹦,就這一回,說得特別順溜。夏夫人聽完的話,下意識地往夏芷涵的肚子看了眼,而后只覺得渾寒意上涌。剛才明明還極熱的天氣,這會兒覺得有些寒涼了起來。
夏芷和夏芷然也都看見了夏夫人的作,本來沒有多想的們,頓時也細思極恐。夏芷涵邊伺候的丫鬟也沒能忍住,四看了幾眼,臉上出了恐懼的神。稚子仿若無心的一句話,讓屋子里的空氣都快凝結起來了。
茹姐兒說的這話,后來還引起了侯府的一場鬧劇,因為侯夫人篤信,孩子的眼睛是最亮的,能看得到大人看不到的東西,只是此時此刻,尚且無人知曉。
屋子里頭沒有被嚇到的人,便只有三個,一個是說完話之后,便沉沉睡去的茹姐兒,一個是依舊為逝去的孩子而傷懷的夏芷涵,再有一個,便是抱著茹姐兒的夏芷瑜了。
聽到茹姐兒這麼說的時候,夏芷瑜就沒有想起夏芷涵剛落了的那個孩子,只想到了自己。曾經倒確實是有這麼一個說法的,懷了胎的婦人想要提早知道腹中所懷是男是,便要尋個年紀小的孩子問,越小,說得越準。
所以……夏芷瑜低下了頭。在旁人都覺得是在看懷里的茹姐兒的時候,其實是看向了自己的肚子的,茹姐兒此刻乖巧地蜷在懷里,臉著的位置,正是孩子所在。
和弟弟一起……嗎?夏芷瑜淺淺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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