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民風尚算開放,但凡家中尊長允準,適齡男是可以一道出外游玩的。不過游玩歸游玩,為了顧及雙方的面和,有些話到底不好說得太過直白,于是便有了迂回的試探法子。
比如同去寫詩作畫,那麼一方向另一方討要題詞,便是一種變相的征詢。若對方同意了,那便是皆大歡喜,若不同意,也可以說出至十來種托辭,總歸不會是太過直白的拒絕。
若同去狩獵,絕大多數況,便是如此刻夏芷瑜和駱銘一般,男子特別去獵來小兔子、小狐貍、小鹿之類子一般都會喜歡的獵,然后送到跟前,若收下了,男方便可以嘗試讓人上門提親,若拒絕,則世還是世,生人還是生人。
駱銘的這一下子太過突然,夏芷瑜驚愕地愣在原地許久,才有些慌張地把準備往懷里鉆的兔子拎了起來,“這個,我……”
夏芷瑜正想說不能要,駱銘卻似突然反應了過來,搶在說完之前開了口,“這是楚恒特意抓來送給湯姑娘的。我手勁大,怕給死了,你先幫著抱一會兒。”
說句實話,要對駱銘這般的男子說出拒絕的話,著實是一件艱難的事,夏芷瑜才剛憋紅了臉,鼓足了勁嘗試,卻先聽到了駱銘‘遲來’的解釋,幾乎只在瞬間,夏芷瑜從脖子到臉到耳都紅了個遍,剛才似乎有些自恃容貌不俗,誤以為駱銘與其他男子一般對一見鐘,再見傾心了。自作多是個什麼意思,夏芷瑜這下子算是了解地十分清楚徹了。
畢竟是個姑娘家,這點兒臉面,夏芷瑜還是想要挽回的,好在剛才醞釀著合適的說辭,說話有些遲疑,“我倒是也很想幫您這個忙,只不過,我對兔子有些過敏……”說著,夏芷瑜假意開了一截袖,在手臂上撓了幾下。手臂上被蚊子咬過的地方本來已經看不出,也沒有太大的覺,這會兒隨意撓了幾下,那包又重新鼓了起來,很快,就讓從假撓變了真抓。
駱銘本來還以為說的是借口,沒想到不過一會兒,本來若凝脂一般的就紅了一大片,還約可見隆起。
“抱歉,我事先不知道。”
這邊駱銘正準備把兔子從夏芷瑜手中重新弄回去,那邊被楚恒低聲哄了好一會兒的湯媛卻突然抬起了頭,淚眼朦朧地看向夏芷瑜所在。此刻,夏芷瑜于來說,大約就是汪洋之中的一塊浮木,已經快要被自己那些陸續出現在腦海之中的幻想出來的場景瘋,亟待夏芷瑜告訴,夏芷瑜所夢,所想,都不會真。
“小魚兒,小魚兒你來了,你說穿那紅裳的人會出事,你二姐就真的出事了。那是不是就是說楚恒他也會……”
楚恒才剛順著湯媛的目看到夏芷瑜,就覺得懷中一空,剛才還十分乖順地靠在他懷里的湯媛,此刻已經奔著夏芷瑜的懷抱而去。
湯媛的話說得雖然又快又急,但夏芷瑜此刻的反應比剛才迅捷許多,或許只在面對駱銘的時候才會展現出蠢鈍的一面。
“圓圓,我在呢,你別怕,那些都是我騙你的話,不會發生的,嗯?”會與湯媛說那許多,也不過是一時的話趕話,有些事兒總是一個人藏著憋著,太難了。說完之后,雖然確實得了片刻的輕松,但更多的是擔憂,因為湯媛從來不是個的人,果然,這才多時候,就已經差點兒給‘賣’了。
“真的嗎?都是騙我的?”
“嗯。你猜的對,我新買了本話本子,其中有一個片段,說的就是軍隊被困城中缺軍糧的時候,先殺戰馬分而食之,后……反正不是真的。”至暫時,還未真,因為故事之中的主角此刻都還活生生地站在們跟前。
夏芷瑜不確定剛才的解釋,湯媛聽進去多,因為大步走過來的楚恒在聽到的說辭的時候,一邊手捂住了湯媛的耳朵,一邊用很不贊同的眼神看著。那眼神有些像,是一個引著湯媛變壞的損友。
“圓圓膽子小,以后類似這樣的話,還請夏姑娘慎言。”
夏芷瑜抬眼看了看他,又側頭看了眼駱銘,緩緩地點了點頭。事實上這些話,本就是想要說給駱銘和楚恒聽的,冥冥之中仿若自有天意,終究還是當著他們的面說了出來,即便他們可能一點兒不會在意。但真的,做不了更多了。
“小魚兒,你別聽楚恒說,我膽子很大的,所以能不能……”
“好了傷疤忘了疼,剛才誰被嚇得哭得稀里嘩啦半天勸不住的,那本書,不許你看。”
“我看個書怎麼了?你怎麼什麼都要管?”湯媛話音才落,夏芷瑜已經從駱銘手中接過那只昏昏睡的兔子,塞到了懷里,“這是楚恒送你的。”后頭的話,夏芷瑜想著,應該不用說得更多了,拿人手。
而后,是夏芷瑜沒法避過的。經過瞬間就被懷里的小兔子吸引了全部目的湯媛,以及邊開始賣好的楚恒,緩緩地朝著人群聚集的方向而去。
在那塊白布的映襯下,那今早還穿在上的紅胡服變得分外刺眼起來。還有白布上的那塊已然干涸了的漬……
“瑜兒,瑜兒你沒事吧?”
在夏芷瑜遲疑地靠近的前一刻,夏夫人從另一個方向進了人群之中。裳是挑選圖樣、挑選布料著人定做的,送出之前,也看了無數遍,雖然不至于一眼就認出來,但多看幾眼之后,就大約確定了。夏夫人現在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即便清楚地知道,該做的戲,還是要做的。
“你這究竟是怎麼了?”夏夫人出了幾滴淚,有些勉強地將夏芷欣摟進了懷里,話音才落,猛地看清了夏芷欣的臉,而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眼上的裳。
“母親。”適時地,夏芷瑜開了口。夏夫人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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