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沛看著兒就是一陣頭疼,扶了扶額頭,無奈搖頭。
這可算是欺君啊,雖然無傷大雅,圣上也可能永遠不會知曉,但總歸是不大好的。
這……
一時間柳沛心設想了無數種可能,一邊因為疼兒不忍心出言責怪,一邊又覺得畢竟紙包不住火,擔心圣上若是有朝一日知曉了此事會如何置。
當下心里富得簡直可以出一臺戲了。
“阿爹,你在想什麼呢?”柳淺染看著父親這樣子只覺得可至極,真是沙場上那個威風凜凜的柳大將軍,回了家就宛如一個孩一般。毫無半點心機,又忠厚老實,難怪會被丞相府拿這麼多年。
柳淺染心中嘆息一聲,父親便無奈地瞪了一眼,接著道:“你闖下了這樣的禍,當然是在思考應對的法子。丫頭,你如今也長大了,不比從前,可不能再胡來。欺君,可是掉腦袋的大罪啊。且不說別的,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該如何跟你母親代……”
聽著父親絮絮叨叨的話語,柳淺染額頭上的黑線雖然越來越重,自己想了如此周全的法子把兵書臨摹下來給他看,他怎麼就能曲解這個意思呢。
不過想著父親也是因為關心自己,柳淺染心中一暖,便甜甜地笑了笑。
“阿爹,你仔細看一眼。”柳淺染說著將二代兵書又往前推了推,抬手輕輕扇了扇風,“這是我昨夜臨時臨摹的,并非原稿,您仔細聞一聞,墨跡才干不過幾個時辰,這上面還有墨香呢。”
柳沛一愣,將信將疑地湊過去看了一眼,眉頭逐漸舒展開來,著胡子就笑了笑:“也對,若是真正的原稿,也不可能沒有藍皮書封面。”
語罷又瞪了柳淺染一眼:“你這丫頭怎麼不早些說,害得父親白白好一陣擔心。”
柳淺染直喊冤:“明明是阿爹你自己猜測的,以為我就是把兵書調包了,本就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看著兒的委屈模樣,柳沛面子掛不住了,臉一陣不自在,輕輕咳嗽了兩聲,語氣都變了調:“有嗎?”
“就有。”柳淺染一臉不滿,平日里在人前端得一副冷漠淡然的樣子,此時在自己父親面前才有了些小兒的姿態,“不信你問問夏瓷,夏瓷,你說是不是?”
無辜躺槍的夏瓷一臉驚嚇,不過最終還是屈服在自家小姐不住給自己使眼的威之下,點了點頭,結結地道:“沒錯,小姐說的對,方才的形就是那樣的,老爺您的確沒給小姐解釋說明的機會……”
“咳咳。”柳沛低著頭,想借看兵書的理由避開這一時尷尬,被柳淺染發現了他的意圖,也不拆穿。
“父親,這兵書我大概瀏覽過幾次,不過我讀的書雖然確實多,卻都是子曰詩云之類,對于兵法可謂一竅不通。這方面您是行家,快來替我講解一番著深奧的兵書。”柳淺染一副勤學好問的模樣,引得柳淺抬頭瞧了一眼,搖頭笑了。
“就你這自任妄為的子,小時候不知嚇跑了幾個教書先生,還算讀的書多?”
明明是無奈的語氣,卻被他說出了一寵溺。
“阿爹可別小瞧兒,這拿出去一比,說不定許多人還不及我呢。”
柳淺染半開著玩笑,眼睛里的神卻是真真的,某種的芒去了毫。
父親并沒有發現這一細節,他也不知道,前世的自己為了離炎風,為了迎合他皇帝的份為人人跪拜的皇后,究竟下了多功夫。
那時的總夢想著可以跟他并肩而立,無論何,哪怕一生浪江湖,四海為家,鮮怒馬,只要最后是他,便好。
所以為了這個夢想,拼了命去達。最后才發現一切不過是大夢一場,上天可真是贈了一份大禮呢。
大夢一場,意空,徒留兩世恨。
“你這丫頭,口齒伶俐。”柳沛低頭走去看那兵書,看了片刻突然“咦”了一聲,聲音微微上揚了幾分,語調里頭的疑問和震驚十分明顯。
“阿爹可看出什麼來了?是不是一部傳世之作?”見父親突然將注意力放回兵書上,還是這樣反應,柳淺染立即湊了過去,好奇地問。
柳沛專注地盯著兵書,并沒有理會,看了一陣,眉頭卻越來越,柳淺染便在一旁靜靜地等著。
直到眼尖地發現父親的猛的一僵,抬頭看著,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開了,卻沒有發出聲音。
柳淺染心里疑,父親很這樣失態,為何看了這兵書竟是這種反應?難不這半部兵法,真的厲害到了這般地步?
不過父親打了一輩子的仗,似乎沒理由會因為半本兵書而這般失態。
“丫頭,你臨摹之時是不是連字也一起仿了?”
良久,柳淺染終于聽到自己父親的聲音,仔細一聽,卻是帶了三分抖。
柳淺染點了點頭,繼而問:“有什麼不對嗎?”
說完低頭一看,那紙張上面的字十分端正,卻在字的開頭或者尾梢稍微有一些特殊的勾勒,真會一看,卻是為整本書增添了不靈巧與可。就像是一個你以為的守規矩懂禮貌的端莊孩,在離別之時猛然掙父母的手,上前來朝你做了一個鬼臉。
俏皮,又不失為可。
這樣的手法,自然不可能是柳淺染本來的字跡,而是仿寫的。
可以模仿這世上任何字,說起來,也是拜離炎風所賜。
離炎風通琴棋書畫,這其中又尤其青睞書法,喜歡臨摹名人大家的字帖。柳淺染便也跟著學了半年,久而久之,就養了這樣的習慣。抄寫書籍之時,會下意識把書中字也抄進去。
“不是不對,而是太對了……”柳沛低聲呢喃著。
“阿爹你說什麼?”柳淺染聽清楚了這句話,卻不明白它的意思。
太對了?
柳沛仿佛聽不見兒的聲音一般,將那堆寫滿了臨摹兵法的紙張拿了起來,放在手心端詳了一陣,一邊起一邊自言自語:“怎麼可能呢……這半部兵法……為何會在……這……”
柳沛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猛然頓住了聲音,腳步也戛然而止。就這麼呆在了原地,在這不大不小的書房之中,仿佛生生多出了一個雕像。
柳淺染循著聲音過去,便看到父親站在墻邊,臉上的表如墜夢境,手中依舊捧著那部兵法,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小姐,老爺他……”時間過去良久,一旁的夏瓷忍不住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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