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湯圓小說 恐怖靈異 別相信任何人 Chapter 2 克麗絲的秘密日誌:11月20日

《別相信任何人》Chapter 2 克麗絲的秘密日誌:11月20日

“是的。”我說。他又等了一會兒:“今天早上我沒有打電話。我沒有告訴你它在哪裏。”

我意識到這是真的。我自己去了櫃旁邊,盡管我不知道會在裏麵找到什麽。我發現了鞋盒,幾乎不假思索地打開了它。我自己找到了它,仿佛我記得它會在那裏。

“太好了。”他說。

*****

我在床上記這篇日誌。時間已經不早了,可是本在他的書房裏,那個房間在平臺對麵。我能聽到他在工作,鍵盤哢噠作響,還有鼠標的聲音。偶爾我能聽到一聲歎息,聽到他的椅子發出吱吱聲。我想象他正瞇著眼睛全神貫注地盯著屏幕。我相信如果他關掉機準備睡覺的話我會聽見聲音,來得及藏起我的日誌。不管今天早上我怎麽想、怎麽跟納什醫生達了一致,現在我肯定自己不希我的丈夫發現我在寫什麽。

今天晚上我們坐在餐室時我跟他談了談。“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他抬起頭來,我說,“為什麽我們從來沒有過孩子?”我猜我是在試探他。我暗暗祈求他告訴我真相,駁倒我的推斷。

“時機似乎總是不對。”他說,“然後就來不及了。”

我把我的碟子推到了一邊,我很失。他很晚才回家,進門的時候大聲著我的名字,問我怎麽樣了。“你在哪裏?”他說,聽起來像是指責。

我喊道我在廚房裏。我在準備晚飯,把洋蔥切好放到正在熱的橄欖油裏。他站在門口,仿佛猶豫著要不要進屋。他看起來有點疲憊、不高興。“你還好嗎?”我說。

他看見了我手裏的刀:“你在幹什麽?”

“隻是在做晚飯。”我說。我笑了,但他沒有回應。“我想我們可以吃個煎蛋。我在冰箱裏發現了一些蛋,還有些蘑菇。我們有土豆嗎?我在哪裏也找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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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計劃晚上吃豬排的。”他說,“我買了一些,昨天買的。我想我們可以吃那些。”

“抱歉。”我說,“我——”

“不過沒有關係。煎蛋沒有問題,如果你喜歡的話。”

我能覺到談話向了我不希的去向。他盯著砧板,我的手正懸在上麵,抓著刀。

“不。”我說。我笑了,可是他沒有跟我一起笑。“沒關係的,我沒有意識到。我可以——”

“現在你都切了洋蔥了。”他說。他講話時不帶,隻是陳述事實,沒有加什麽修飾。

“我知道,可是……切了的洋蔥我們還是可以吃吧?”

“隨便你想怎麽樣。”他說。他轉過向餐室走去。“我去擺桌子。”我沒有回答。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如果我做錯了的話。我繼續切著洋蔥。

現在我們麵對麵地坐著,一頓飯沒有說幾句話。我問過他是否一切都好,但他聳聳肩說是的。“今天事非常多。”他隻告訴我這句話,在我追問的時候補了一句,“工作上的事。”話題沒有開始就已經被扼殺在搖籃裏,我想還是告訴他我的日誌和納什醫生的事為好。我吃了一口東西,努力不讓自己擔心——我告訴自己畢竟他有權利遇上不順心的日子——可是不安齧噬著我的心。我可以覺到開口的機會正從邊溜走,也不知道明早醒來是否還同樣相信這樣做是正確的,最後我終於再也忍不下去了。“可是我們想要過孩子嗎?”我說。

他歎了口氣:“克麗,我們一定要談這個嗎?”

“對不起。”我說。我還是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也許最好是放過這個話題。但我意識到我不能這麽做。“隻是今天發生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我說。我努力想讓自己的口氣輕鬆起來,刻意想要表現得漫不經心。“我隻是覺得想起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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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事?”

“是的。噢,我不知道……”

“說下去。”他向前靠過子,突然變得熱切起來,“你還記得什麽?”

我的眼睛盯在他後的牆上。那裏掛著一幅照片,是一片花瓣的特寫鏡頭,不過是黑白的,花瓣上的水珠還沒有掉落。看上去很便宜,我想。似乎它應該擺在百貨公司裏,而不是在某人家中。

“我記起有一個孩子。”

他坐回到他的椅子裏,瞪大了眼睛,接著閉得的。他吸了口氣,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是真的嗎?”我說,“我們有過一個孩子?”如果他現在撒謊,那我不知道我會怎麽做,我想。我猜會跟他吵架,或者無法控製地、狂風暴雨地把一切一腦告訴他。他睜開眼睛正視著我。

“是的。”他說,“是真的。”

他告訴了我亞當的事,一陣寬淹沒了我。寬,但也混雜著一痛苦。這麽多年,永遠地尋不見了。所有這些我記不起的時刻,永遠也找不回來了。我覺得心中萌生了,它在長,長得這麽茁壯,似乎會吞沒我。本告訴我亞當的出生、他的年、他的生活。他是在哪裏上的學,在學校表演過的基督誕生劇;他在足球場上和跑道上的彩表現,考試績讓他多麽失。他的朋友們。有一次他把一卷得不怎麽像樣的雪茄當了大麻。我問本問題,他一一回答;談著他的兒子他似乎很高興,仿佛他的緒被回憶趕走了。

我發現他說話的時候我閉上了眼睛。一幅又一幅畫麵從眼前飄過——畫麵中是亞當、我和本——但我無法辨認它們是虛構還是回憶。當他講完時我睜開了眼睛,有一會兒被麵前坐著的人嚇了一跳,不敢相信他已經變得如此蒼老,跟我想象中那個年輕的父親有多麽不一樣。“不過我們家沒有他的照片。”我說,“哪裏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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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模樣有點別扭。“我知道。”他說,“你會難過。”

“難過?”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也許他沒有足夠的勇氣告訴我亞當的死。不知道為什麽他看上去一臉沮喪、筋疲力盡。我有種疚的覺,為了我現在對待他的方式、為了我日複一日如此對待他。

“沒關係。”我說,“我知道他死了。”

他看起來又驚訝又遲疑:“你……知道?”

“是的。”我說。我要告訴他我的日誌,還有以前他已經告訴過我一切,但我沒有。他的緒似乎仍然很脆弱,氣氛仍然張。這個話題可以等等再說,“我隻是覺到了。”我說。

“這是有道理的,以前我告訴過你。”

這是真的,毫無疑問。他告訴過我,正像他也告訴過我亞當的生活。可是我意識到一個故事覺那麽真實,另一個卻並非如此。我意識到自己不相信兒子死了。

“再跟我講一次。”我說。

他告訴了我那場戰爭,路邊的炸彈。我盡可能保持平靜地聽著。他講到了亞當的葬禮,告訴我人們在棺木上鳴過炮,上麵蓋著英國國旗。雖然那副場麵對我來說那麽艱難、那麽可怕,我還是努力回想著。什麽也沒有想起來。

“我想去那裏。”我說,“我想去看看他的墳墓。”

“克麗。”他說,“我不知道……”

我意識到在沒有記憶的況下我必須親眼看到兒子已經死了的證據,否則我會永遠抱著他還沒有死的希。“我要去。”我說,“我必須去。”

我還以為他會說不行,可能會告訴我他認為這不是一個好主意,它會更加讓我難過。那樣的話我要怎麽做呢?我要怎麽他呢?

可是他沒有。“我們周末去。”他說,“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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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雜著恐懼,讓我麻木了。

我們收拾了餐盤。我站在水池邊,他把碟子遞給我,我將它們浸進熱熱的皂水裏刷幹淨,又遞回給他讓他晾幹,在此過程中一直躲著自己在窗玻璃裏的倒影。我著自己去想亞當的葬禮,想象著自己在一個天站在青草上、在一個土堆的旁邊,看著地上的坑裏懸吊著一副棺木。我試圖想象齊齊響起的炮聲,在一旁演奏的孤獨的號手,而我們——他的家人和朋友——默默地泣著。

可是我想不出來。事並沒有過去很久,但我什麽也看不見。我努力想象著當時的覺。那天早上我醒來時一定都不知道自己是個母親;本必須先要說服我我有一個兒子,而就在那天下午我們不得不讓他土。我想象的不是恐懼,而是麻木、難以置信、不真實。一個人的頭腦隻能接有限的東西,毫無疑問沒有人能夠應付這個,我的頭腦肯定不能。我想象著自己被告知該穿什麽服,被人領著從家裏走到一輛等候著的汽車,坐在後座上。也許在驅車前往目的地的時候我還在想此行不知道是要去誰的葬禮,也許覺像奔赴我的葬禮。

我看著本在玻璃窗戶裏的倒影。當時他將不得不應付這一切,在他自己的悲傷也達至頂峰的時候。如果他沒有帶我參加葬禮的話,也許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會好過些。我心裏一涼:也許他當時正是這麽做的。

我仍然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納什醫生的事。現在他看上去又有些疲憊,幾乎有點抑鬱的模樣。隻有在我遇上他的目,並對著他笑的時候他才出微笑。也許等一會兒吧,我想。盡管我不知道是否會有更好的時機。我忍不住覺得自己是造緒低落的罪魁,或許是因為我做了什麽事,也有可能是因為我了什麽事。我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多麽關心這個人。我說不清楚是否他——現在也說不清——可那是因為我不清楚什麽是。盡管對亞當的記憶模糊而閃爍,我能夠覺到對他的,本能地想要保護他,給他一切,覺得他是我的一部分,沒有他我並不完整。對我的母親也是如此,當思緒轉到上時我到一種不同的,一種更加複雜的紐帶,有區也有保留,不是我能夠完全理解的一種關係。可是本呢?我覺得他有魅力,我相信他——盡管他對我說謊,可我知道他是一心為了我好——可是當我隻約知道認識他好幾個小時了,我可以說我他嗎?

我不知道。但我希他快樂,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我知道我希為讓他快樂的人。我必須作出更多的努力,我決定掌握主。這本日誌可能是改善我們兩人生活的契機,而不僅僅是隻改善我的生活。

我正要問他覺怎麽樣,事發生了。一定是在他接住盤子之前我便放了手;它咣當一聲掉到地板上——伴隨著本小聲嘀咕媽的!——摔百的碎片。“對不起!”我說,可是本沒有看我。他一下子趴在地上,低聲咒罵著。“我來吧。”我說,可是他不理睬我,反而突然開始抓起大的碎片放在他的右手上。

“我很抱歉。”我又說了一遍,“我真是笨手笨腳!”

我不知道自己在期什麽。我猜是寬恕吧,或者他會讓我放寬心,說這不重要。可是相反本說了一句:“他媽的!”他把碟子的碎片扔到地板上,開始吮著左手的大拇指。滴濺在地麵的油氈上。

“你沒事吧?”我說。

他抬頭看著我:“沒事,沒事。我割到自己了,就這樣。真他媽的蠢……”

“讓我看看。”

“沒什麽。”他說,站了起來。

“讓我看看。”我又說了一遍,手去拉他的手,“我去拿些繃帶或者藥膏來。我們——”

“真他媽的蛋!”他說著把我的手拍開,“別管了!行嗎?”

我驚呆了。我可以看見傷口很深;鮮從傷口邊緣冒出來,沿著他的手腕流了一條細線。我不知道該怎麽做、該說什麽。他並沒有大喊大,但也沒有試圖掩蓋自己的惱怒。我們麵對著對方,繞著一即發的爭吵打轉,都等著對方開口講話,都不確信發生了什麽事,不確信此刻又有多大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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