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怎樣？”

“丫頭，你想聽真話嗎？”陸元風深吸了口氣。

丫頭和趙清談話結束之后，陸元風就已經站在門外等著了，他沖趙清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后便拉著丫頭離開陸府。

若他仍繼續留在這里，河心苑里的人都會知道他回來了，到時候想走也難。

丫頭雖然面無表，但陸元風能夠得到的緒波，只見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然后一臉嚴肅道：“大爺不會說謊，如果我說我想聽假話，大爺會不知所措吧。”

“但我知道你不會我。”陸元風“反將一軍”。

“好了，別賣關子了，大爺，你就直接告訴我吧，老太爺是怎麼說的？他愿意幫二爺麼？”

“他說，他已經幫過二弟了……”陸元風的眉心皺一個“川”字：“二弟既然犯錯，那就必須得要接懲罰，就算我替他求也沒用。”

“真的沒用嗎？”丫頭不信。

“……”男人低頭看著腳下的青石板路，烈日在頭頂上轟曬，他的額頭上滴落熱汗，因為常年暴曬而顯得越發黝黑，已然接近古銅，上散發出強烈的男氣息。

在現代稱之為荷爾蒙。

丫頭知道他肯定陷了兩難之中，便也不想為難他，于是拉了拉他的手指，輕聲說道：“大爺，你若是現在不想說，那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就像你說的，丫頭不會你。”

陸元風眸中含笑，手將耳鬢的發挽到一邊，作極其溫：“我不能那麼做，那是不信任你的表現。以前你說過，不管心里有什麼想法，就算明知我聽了會不高興，你也不會對我瞞，我應該公平一點。”

“那你說吧，我聽著。”

“老太爺希我搬回陸府，以后都不要再跟秋風堂的人有來往，私底下喝杯酒可以，但不能往集，尤其不能走鏢送貨，到奔走。”

丫頭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對大爺來說，手心手背都是，他念老太爺將他養育人的恩，也珍惜和秋風堂那一幫兄弟出生死的誼，但自古忠孝不能兩全，現下就要他從二者之中做出選擇，想必大爺十分糾結吧。

如果這個時候說了偏向其中一方的話，大爺肯定會搖。雖然丫頭并不覺得自己有改變大爺決定的魅力，但還是希大爺從心所愿，起碼以后想起這件事，他不會后悔當初的選擇。

陸元風見丫頭遲遲沒有表態，以為正陷沉思，于是手到面前晃了晃：“丫頭，你有在聽我說嗎？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丫頭認真想了想，最后斟酌著說道：“大爺，我認為這件事還是由你自己決定比較好，丫頭沒有幫你決定的權利，也不希你為了遷就我而違背自己的心意。丫頭說過，不管以后你去哪里，我都會跟隨。”

“丫頭……”

“別顧著。”丫頭斜睨著他：“想好了嗎？要是還沒想好，我們先回酒樓吧，現下你還有更為重要的事。”

“什麼事？”

“經營好福來酒樓啊！總是虧本的話，老太爺再怎麼希你留在陸府，估計也不會答應讓你接管陸府的生意。”

陸元風啞然失笑：“你怎麼開我玩笑呢？”

“難道不是嗎？”丫頭眨了眨眼：“大爺，別忘了，你還沒做你應該做的事。與其在這里煩惱，不還如著眼于現在，不管你選擇了什麼樣的人生道路，你都不能停下來。”

陸元風了，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丫頭打斷了。

“大爺，就像對我一樣，你也無須考慮二爺的，老太爺雖然態度強了一點，但他說得沒錯，一人做事一人擔，既然二爺有錯在先，接懲罰也是應該的。你不必為了幫他而委屈自己，那樣不值。”

男人沉片刻，最終用力點了點頭：“好！”

他們這邊還有許多事沒有解決，趙清也半斤八兩。趁著管事兒放他出來到各家各院收換洗，他溜到廚房后門，打了個暗號，靜等趙大。

可是等了半天，廚房里面還是那點靜，趙清聞著食的香味，肚子得“咕咕”直，奈何對方就是不肯出來，他癟著肚子等了將近半個時辰，回去管事兒絕對要拿他問事兒了，可他仍是不甘心，難道有機會見面，趙大真能忍心不見他嗎？

又等了一會兒，趙清站得兩酸，再加上肚子得厲害，他已經想要放棄了，誰知這時木門“扣扣”響了兩聲，他耳朵一，整個人轉過來。

“趙大！？”

“小點兒聲！”男人嚴肅地瞪了他一眼。

“哦哦，那我不說話了！”趙清連忙捂住。

“吃吧。”趙大給他遞去一塊兒水晶馬蹄糕。

趙清激涕零地接過，打開手娟兒便狼吞虎咽，毫不顧及自己一貫斯文溫文的形象。

囫圇吃完之后，趙大見他角仍然殘留著渣滓，便手過去了，看他出疑的神，心終于有所好轉。

“干嘛這樣看著我？”

“你怎麼像只小狼崽似的，了幾天了？”

趙清沒好氣道：“你說呢！？我知道你在跟我鬧脾氣，但也不能著我的肚子啊！要是壞了怎麼辦！？”

趙大退開一步上下打量著他：“看來是瘦了不，怎麼，怕了？”

“你明知道漿水院那邊的伙食不好，全是豬食素菜，我能勉強撐到今日已經算是不錯了！”

趙大微微嘆了口氣：“那我以后再補償你，反正也不差這幾日了。”

趙清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真的嗎？”

“我食言過嗎？”

“那倒沒有……”趙清喃喃自語：“就怕你聽了我的話破例一次……”

“你說什麼？”

“沒什麼！”他連忙搖頭：“只是馬蹄糕還不夠裹腹，我都好長時間沒有沾葷了，你知道怎麼做啦？”說完，調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趙清。”趙大忽然喊了他一聲。

“怎麼了？”趙清回過頭來。

“你沒瞞著我什麼事吧？”

趙清的結滾了滾，眼神微微閃躲，最終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沒有！我怎麼會呢！”

趙大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上次你和二爺他們去了城西勾欄看戲……”

趙清忽然滿臉不悅地跑到對方面前，然后一手揪住他的領，怒道：“趙大，我是不是非得什麼事都得想你報告！？我連出門都得向你請示了不！？你不過只是給我提供了一個棲的地方，不要忘了，你我份本來就是天差地別！”

趙大臉驀地一沉，眼神狠戾得如同遭襲擊的野狼，趙清被他看得心虛，兩手稍微松，趙大便抓住機會反扣住他的雙手：“你想要我你一聲＇爺＇，是嗎？”

他了，聲音有些沙啞：“不是。”

“那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擔心我在你飛黃騰達之后纏著你？”

“不是！”

“你還想一而再再而三地騙過我嗎？”

“趙大！”趙清掙了掙，此時才悲哀地發現，自己和趙大的力道本不能相提并論。

“趙大，你冷靜一些，我并沒有那個意思，你聽我把話說完。”

對方深深吸了口氣，隨即松開他的雙手，將他推到一邊。

“你走吧，以后你我老死不相往來，你走你的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你……”趙清臉發白：“你真的……”

“你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趙大，你怎麼能……”

“李公子，請你離開。”他冷聲到。語氣沒有任何起伏，仿佛是在和一個陌生人在說話。

“好。”趙清咬了后槽牙，額角青筋暴起，但他卻忍住不肯暴自己的緒：“趙大，你記住你今日的這番話！”

說完，轉即走。

趙大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直到廚房有人出來喊他，他才回過神來，對著那人勉強出一個笑容：“我這就回去。”

“趙清……”彩蝶看著黑臉的趙清，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沒事兒吧？”

“我能有什麼事兒？”趙清挑眉。

“可我看你臉不太好……”

趙清反相譏：“你上次也不在我面前哭鼻子？真不知道你們姑娘心里都在想些什麼，莫名其妙就哭了起來，我都你別哭了，你是想我心生愧疚麼？”

他剛和趙大吵了一架，心不好，看誰都不順眼，甚至口不擇言，說的話有多難聽便多難聽，要不是彩蝶知道他緒不妙，恐怕早已一個掌甩了上去。

“有話好好說，就算你這樣說我，我也不會放在心上。趙清，你一向不是這個脾氣，到底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

清俊的男人狐疑地看了一眼，隨即搶過手中的胡塞進木桶里面，別過臉去：“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回去了。”

彩蝶著那人孤獨遠去的背影，不到有些焦慮。不過再怎麼擔心，對方也不可能聽自己一句了，思及此，低下頭輕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