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整夜后，丫頭終于止住傷勢，大夫說只要好好休養，多吃點補的食就沒事了。

陸元風在床頭守了一晚，第二天，丫頭醒來的時候，眼便是男人寬厚的肩膀，他的頭發有些凌，側臉冒出了一些青的胡茬，臉看上去有些憔悴。

丫頭頓心安。

脖子上傳來麻麻的痛，丫頭小心翼翼地出手向脖頸，發現那里纏上了紗布，心想肯定有人理過了，雖然有點疼，不過還能正常扭。

不想吵醒大爺，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眼皮漸沉重，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臉上又又涼，陸元風正拿著一塊巾仔細拭著的臉頰。

“大爺？”艱難開口，聲音干沙啞。

男人眼里一，驚喜道：“醒了？”

點了點頭：“其實丫頭已經醒過一次了，擔心吵醒你，所以沒有出聲。”

陸元風微微一笑，盡管眼睛底下掛著兩個黑眼圈，他看起來仍然十分神：“我沒關系，了嗎？”

丫頭眨了眨眼：“了，大爺，我好像很久沒吃飯了。”說完，邊勾起一個虛弱的笑容。

他知道被綁架期間肯定了不苦，但現在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來，大概是為了減他的愧疚和擔憂吧。

陸元風心臟一陣，暗自發誓以后都不要再讓苦難了。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他算是個什麼男人？

“你想吃飯？不過大夫說了，你現在的腸胃不好，不宜大補，我劉嫂給你熬了小粥，若你覺得口味清淡，我再讓做些果品。”

“不用了，我喝粥就好，等我的子徹底好起來，我想吃魚。”

“嗯。”陸元風深地著：“我親自做給你吃。”

養傷不是什麼難事，加上丫頭傷得也不是很重，只是有點輕微水的癥狀，休息一天就能落地了。不愿意一直躺在床上，雖然陸元風屢次勸小心，最終還是拗不過的執著。

多多走，對病人來說還是有好的，外面的空氣也比較新鮮，哪怕只是下床打開窗戶觀看外面的風景，也好過整日悶在床上，讓大爺服侍。

沒有那麼脆弱，大爺卻總把當易碎品，含在里怕化了，握在手里怕碎了，隔一段時間就問傷口疼不疼，肚子不，想吃什麼東西。丫頭真是哭笑不得，雖說大爺也是一片好意，但架不住他這麼熱，丫頭反倒希他能好好睡上一覺，近來覺大爺越來越瘦了，走路的步伐依然穩健，但總覺得有些虛浮，再這麼下去，恐怕到時要休養的人就變他自己了。

在房里坐了一個下午，傍晚時分，陸元風又來敲門，丫頭應了一聲，他便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面進來了。

“了吧？我廚房做的湯面，趁熱吃了。”

丫頭走到他面前按住他的手臂：“大爺，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什麼問題？”陸元風心里一突，約覺丫頭似乎知道了些什麼。

“二爺是不是被關進牢房了？”

果然。

陸元風在心里嘆了口氣：“你一向聰明，估計也早就猜到了吧。”

丫頭眼簾低垂：“是我害了他，我出的主意害了他。”

“別這麼說。”陸元風扶著坐下：“二弟心里有數，他現在只是暫時被關押，沒有證據，知府遲早要放人。”

“我倒不是擔心他和陸府會出事，只是良心不安罷了，也許我們一開始就不該手，不然也不會鬧到今日這個地步。”

“要不改天我們去看看他，他知道你沒事了也會心安。”

丫頭忽然握住陸元風的右手，急道：“對了，綠喜姑娘呢？被救出來沒有？綁匪有沒有為難？”

“你放心，我昌盛送回陸府了，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

“吃面。”他將湯面推到丫頭面前：“吃飽了才有力氣解決問題，丫頭，我還有許多話要問你呢。”

丫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頰驀地一紅，然后急促地點了點頭。

之前雖然下定了決心要告訴大爺自己的心意，不過現在沒事了，又覺得很不好意思。終究是沒有談過的人，一旦面臨這種事，張而又不知所措，丫頭難得如此慌，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覺快要不屬于自己的了。

但是，當時大爺的擁抱和溫卻又非常真實，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在告訴自己，不需要害怕，不需要擔心，他會隨時接自己的心意。

綠喜醒來之后，大腦一直于混沌狀態，沒人告訴二爺為什麼不在，也沒人告訴為什麼會被送回陸府，盡管得胃疼，五臟六腑好似絞在一起般難，愣是沒有胃口，就連一滴水也喝不下去，彩蝶知道的脾，知道一味著吃飯只會適得其反，在不傷著的況下，愿意不吃就不吃吧。

彩蝶有一種覺，綠喜姑娘要是再這樣胡鬧，二爺就真的不會要了。一想到自己要跟著這樣一個福薄的主子，就不住地后悔，每每想起在漿水院的日子，恨不得時倒轉，若還能再見趙清一面，怕是此生無憾了。

“綠喜姑娘，我替你將今日的服收了，你可還有要替換的裳？”

坐在床邊的人一臉麻木地搖了搖頭。

彩蝶又是一聲嘆息，隨即抱了服往外走去。

平常都是姑娘來收換洗的，畢竟男人要避嫌。不過近段時間，趙清也跟著去收裳了，因為綠喜這幾日都不在府里，彩蝶才錯過了和趙清見面的機會。

這一次上，是毫無預兆的，彩蝶先是嚇了一跳，眼眶一熱，心臟瞬間填滿各種復雜的緒，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酸甜苦辣，一應俱全。

有多久沒見過這個人了？彼時他還和自己開開玩笑，分給自己一些不知道從哪里淘來的小吃，雖然對方一點兒也不到自己的心意，自己也跟著患得患失，但那段時卻是一生當中最為寶貴的，一旦失去，追悔莫及。

他變瘦了，顴骨明顯突出，眼圈深陷，也不似以前那樣紅潤澤，雖然仍舊掛著一張玩世不恭的笑臉，氣卻大不如前。

子對心儀對象的轉變總是十分敏，忍住心翻涌的緒，強迫自己出一個客套的笑容。

對啊，怎麼能讓他知道自己在這里過得并不好，當初自己離開的時候，他非但沒有挽留，還將自己貶得一文不值。恐怕自己無論過得多好，他也不屑一顧吧，在他心中，永遠比不上與世無爭的丫頭。

思及此，努力出的笑容幾乎崩塌。要不是強留著一點自尊，恐怕轉就走了。

“彩蝶，怎麼笑得那麼難看？你就不想見到我麼？好歹咱們也有過誼啊，雖然幾個月沒見了，你也不能如此絕啊。”

還是慣耍皮子，一點兒也不會看人的臉。

彩蝶心中一痛，別過臉不去看他。

“趙清，我們之間沒啥好說了的吧。”

“哦。”他一反常態嚴肅起來：“確實，我們現在一個是天，一個是地，我收我的，你伺候你的主子，咱們大路朝天各走兩邊，行了吧？”

聽他說完，彩蝶心里委屈得不得了，一時沒控制住，淚水奪眶而出。

“你到如今還來辱我，是嫌我還不夠丟臉麼！趙清，你就是一個混蛋！”

趙清一看人哭了，頓時手足無措，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姑娘在他面前抹眼淚啊！都說姑娘家的眼淚是金豆子，讓人哭更是男人的恥辱，他憋紅了一張臉，出手魯地掉臉上的淚水，然后還左右看了看，生怕被人發現。

“姑，你別哭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你這樣我會愧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你就是欺負我！”

人發起火來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到了無理取鬧的地方，趙清承認自己招架不住，要是早知道彩蝶也不好對付，他就裝病不出院子了。

丫頭和綠喜已經被平安救出，這事兒他知道，他估著要是到了晚汀苑，估計也會到彩蝶，自己是本著敘舊的心思去的，誰想對方竟不打一聲招呼就哭鼻子。

唉，他趙清怎麼如此命苦啊，左右他最近都得罪人了嗎？一個個不是黑臉就是撒潑打滾，想起最近吃得都是素菜，能淡出個鳥來，他就一陣心塞。

招誰惹誰了啊。

“現在不好說話，彩蝶，要是我真得罪你了，我跟你道歉，求你別哭了，裳給我，等一下我就得回去了，有什麼事兒到時再說啊！”

說完，他接過彩蝶手中的服胡塞進桶里，然后頭也不回地跑了。

彩蝶見他一點兒也不心疼自己，心里難得要命。看來，和綠喜姑娘一樣，都是不討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