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百里晉后知后覺,直到蕭卿攤開臟兮兮的袖子之后,才著白須哈哈大笑:“哎呀,這說明外祖父是在等我的兒回來給我掉臉上的泥土啊。”
老人一邊說,一邊寵溺地了蕭卿的小腦袋。
那只飽經滄桑的大手按在自己的頭頂,一種令人悉的藥香從百里晉的袖底散發出去,使得蕭卿十分安心。
百里晉慈祥地盯著蕭卿的小臉:“快來,跟外祖父講講,那個戰神王爺有沒有欺負我你啊?你可是我百里晉唯一的外孫,要是有人敢欺負你,外祖父絕對不答應!”
百里晉的聲音蒼老中著一堅定,作為藥學世家的傳人,當今皇上都敬重的人,他確實有這麼說的實力。
這是蕭卿這麼多天來唯一聽到的一句真心實意關心的話,鼻間忽然一酸,為了掩飾自己的紅眼睛,埋頭鉆到了老人的懷中。
“是啊,我可是您唯一的外孫呢,誰敢欺負我啊。您瞧瞧,我這不是回來看您了嗎?”
“哈哈,好好好,是外祖父講錯了。你呀,打小便吃了不的苦頭,外祖父只想你今后平安健康地生活下去,那外祖父死也瞑目了。”
“外祖父!”蕭卿從百里晉的懷中掙,依偎著他的手臂:“您可別這麼說,您倍兒棒,吃嘛嘛香,一定會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的!”
爺孫兩個坐在花園中互相依賴的場景甚為養眼,蕭卿實在是喜歡這位老人,只想替原主哄得他高高興興的。
可惜好景不長,很快,方才離去的小又匆匆跑了過來稟報:“太爺爺,小姐的姑爺來了。”
“池君墨?”百里晉遲疑地看向蕭卿。
聽到這個名字,蕭卿的心“咯噔”一聲,好似沉到了萬丈深淵底下,他怎麼這麼快就追來了?默默拽了下自己的耳朵:“恩……大概是來接我回去的。”
“唔,”百里晉著白須,“是應該來接你回去。”
“外祖父,”蕭卿厚著臉皮撒,“兒不想回去嘛,不如外祖父和池君墨說一聲,我先不回去了,在這里陪您住上一天?”
百里晉立刻搖頭:“唉,這怎麼行。現在可不同往日,你已經嫁作人婦,哪有賴在外祖家不走的道理?快隨我來吧。余生,讓王爺去邴翠樓候著。”
“是。”
蕭卿有些失的“哦”了一聲,垂下眼睛老實地跟在百里晉后面,心里不斷盤算著應對池君墨的方法。
從百草園到邴翠樓不過是一晃神的功夫,還沒有來得及想出一個萬全之策,就看到了在邴翠樓上等著他的池君墨。
微風吹皺一汪菡萏,雖然還未到蓮花盛開的季節,可是蓮香已經四溢。池君墨背著手站在邴翠樓的欄桿上,一頭墨發似瀑布一般垂在后,玄長袍微微擺。
蕭卿在百里晉的催促下走到他后,吞了下口水,著頭皮喊了聲:“王爺。”
一陣荷風撲面,池君墨忽然轉過,絕世容映著后的一池荷塘水,甚是俊秀。只是從他眼底里出的寒,卻令蕭卿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他邊帶著一不易察覺的笑,居高臨下地著,可是在蕭卿看來,這笑有報復十足的嘲諷意味,似乎是在說“我的王妃,你怎麼不跑了?”
池君墨忽然向蕭卿走近了一步,他不不晴的臉看不出任何表,蕭卿心下一慌,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如臨大敵地盯著他。
可是池君墨卻好像故意為之,又向前近了一步。
被打的影籠罩在蕭卿的心頭,不會吧,這里可是外祖家?難道這個男人真的敢當著外祖的面給難堪嗎?
那廝馬上就要到的,蕭卿咬牙關,大不了和外祖父共同與他拼一場!
驟然下的氣場忽然從邊消失,袖拂,池君墨只是從邊走過,對著百里晉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外祖父。”
微風拂過蕭卿燥紅的臉龐,松了口氣,放開了攥在一起的拳頭。
“恩。”百里晉滿意地看著孫婿,“今日蒙三王爺大駕臨,不如就嘗嘗老夫自己種的三葉竹吧。余生,上茶。”
蕭卿和池君墨正對著分別坐在百里晉的兩側。一方小小的紫檀桌上,余生剛端過了三杯冒著熱氣的清茶。
池君墨的目帶著無形的力一直釘在蕭卿上,蕭卿連忙舉起茶杯,企圖把自己藏在氤氳的霧氣中。
池君墨又拿出了在蕭家時的那副面孔,和百里晉侃侃而談。蕭卿在旁默默的聽著,不時在心里翻著白眼。
“哦。”池君墨忽然放下茶盞,停止和百里晉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笑意盈盈地看向蕭卿:“本王記得王妃似乎有些事要請教您老人家呢。”
他的目不偏不倚地盯在,蕭卿也笑意盈盈地看回去,“恩,是啊。”
“哦?兒,你有什麼話居然能憋在心里這麼久才問我?”百里晉樂呵呵地瞧著這副夫妻恩的畫面。
蕭卿煞有介事地舉起茶盞,對著百里晉說道:“就是我這幾天總是睡得不踏實,也不知道是有認床的病,還是水土不服啊?”
從眼角的余中,蕭卿明顯覺到對面的池君墨眸一。
百里晉搖搖頭:“你這孩子,初為人婦,總有不習慣的地方,再正常不過。說到這里,王爺,老夫膝下只有這一個外孫,平日只覺得寵不夠。若是有沖撞王爺之,還請王爺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容忍則個。”
池君墨垂眸,語氣淡然,說笑一般:“這是自然。外祖父乃是醫藥世家嫡系傳人,我怎敢怠慢呢?說起來,有位友人聽說本王今日要陪著王妃來大名鼎鼎的百里家省親,托我問一件事。所以我捎帶問了,不知老神醫可會推辭?”
“救人治病,乃是分之事。王爺請講。”
“聽說這位友人,中奇毒,這毒每隔半月就要發作一次,每發作一次便會承萬蟻噬心之痛。他也是遍訪名醫,可惜無論如何也找不到解毒之法。本王想,老神醫一定有解此毒的法子吧?”
“啪嗒!”
原先好好握在百里晉手中的茶盞突然墜落在紫檀桌子上,茶水四濺,茶盞也在桌上打了個旋兒,咕嚕嚕滾到池君墨的面前。
百里晉忽然變了臉,和藹的表一掃而空。
他的微微蠕,半晌,很生氣地說了聲:“那毒,無解!”
蕭卿還是第一次看到外祖父有這麼大的反應,這下和池君墨都愣住了,不知道百里晉為什麼突然變這樣。
池君墨仍然不死心地追問:“您是百里世家嫡系傳人,難道連您也無法解毒嗎?常言道,萬相生相克,總不會連一點法子都沒有吧?”
不問還好,一問,百里晉的臉頓時黑沉下來,“我已經說了,這毒無解,就是無解!你再問我多遍,這毒都是無解!我看你還是勸你那位朋友,徹底放棄這個念頭吧!”
池君墨原本發亮的眸子一點一點暗沉下來,落寞染上他的瞳孔,他靜靜地跪在那里,投在紫檀桌上的影子看起來悲哀而絕。
此刻的他看起來竟然有些可憐。蕭卿甩甩頭,將這個突然萌發的想法拋諸腦外,說服自己他這是活該。
百里晉沉著臉對他們說道:“我這里沒有王爺想要的東西,你們還是速速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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