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夜已至,容羽青最近心不甚舒爽,一直都要的是頗為清淡的膳食,冬梅看正到了飯點,便跟容羽青打了聲招呼,去廚房拿飯。
容羽青原本在房中看著戲本,然而等了好半天也不見冬梅回來,便想著遣個人去看看,又轉念一想,自己如今這境遇……不覺嘆了口氣,尋路自去尋了冬梅。
容羽青遠遠便聽見冬梅在和人爭吵。
自從出事之后,冬梅的子也變得很大膽了許多,冬梅一直都在努力不讓容羽青吃虧,雖然上不說,但心里也是清楚的,害怕自家小姐被人欺負。冬梅大聲斥責對方,“你們確定,這些飯菜是拿給我們小姐的?這明明就是我們下人吃的,你們這些見風使舵的小人,真可惡,給我讓開,我自己去廚房拿。”
“哎呦喂,我們確實沒拿錯飯菜,你要去?我們怎麼可能讓你去呢。說我們是隨風倒的小人?姐妹們!”只見對方一個眼神,們就把冬梅圍到中間,拿著裝飯的匣子打冬梅,那力道聽在容羽青耳朵里都覺得疼。
容羽青又氣又急,忍不住站了起來,邁著雖快卻仍不失大家閨秀的步子走了過去,秀眉一蹙,厲聲道:“住手!誰讓你們打冬梅的?有什麼事就和我說!用不著你們這樣對冬梅,是無辜的。”
“呀,四小姐你看你說的哪里話,我們只不過是發生了點口角,冬梅要打我們,我們只是防衛而已。還請你不要和我們計較,我們也是迫不得已。那我們就沒我們什麼事了,走吧。”那幾個人雖說態度囂張,看到容羽青心也還有些瞧不起這個已經落魄的小姐,但畢竟顧著還是容家小姐的份,倒也不敢在面前造次,便找了借口為自己開,邊說著邊做鳥狀逃也似的散了,容羽青在后面著急冬梅,也來不及管他們,直氣得跺了跺腳。
雖然保住了冬梅,但冬梅還是挨了打,臉有些紅腫,角還在滴。冬梅微弱的拉著容羽青的角說,“小姐,不……不能放他們走,將來他們必……”
“好了好了,我明白,”容羽青原先也不是任人的柿子,奈何如今不比原來,有些事只得忍了。看著冬梅心中不覺難,臉上卻笑了笑繼續道,“不要說話了,我先扶你起來,我們回去藥,有話以后再說。”
“不,怎麼能讓小姐扶我呢,奴婢……奴婢自己走。”雖然小姐待很好,但是知道自己并不聰明,原先也不得小姐歡心,畢竟也只是一個下人而已,若是被別人看見,又不知道會說些什麼出來,又怎麼可能任由他人向小姐上潑臟水呢?
只是容羽青并沒有多想,這幾天過的并不舒心,心中作一團,看見因為自己而傷的冬梅,容羽青更是心如麻,又怎麼可能還會顧慮到那些。
“你就別逞強了,這又有什麼關系。我們把胳膊搭在我肩上,我們能快些走。” 因為冬梅的腳扭傷了,兩個人,廢了好大的力氣,才走回去。
他們二人進了屋,容羽青看著冬梅此時的樣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說,“冬梅,都是因為我你才會這樣的,是小姐沒用,你才會這般被人欺負……”
冬梅聽了亦是有些心酸,“這……小姐,那我們告訴老爺去,老爺不會不管我們的!”
“你以為,解決了他們,事就解決了?到時候還是會有別人來的,因為現在的我勢單力薄!我們再不是原來了!冬梅你懂嗎?”容羽青聲音有些哽咽,看著冬梅不覺想起來很多,當年的還是被人捧在手心中寵的,哪有人敢欺負,而如今連下人都敢爬到的頭上來耀武揚威了。
那時姐姐雖是囂張跋扈,對也頗為厲害,但總歸是濃于水的親人,現在想來自己的那些小心思也當真可笑。
“為什麼……”冬梅有些不解的問容羽青。但容羽青沒有回答,只是簡單的說了句“別問那麼多,過來趕上藥。”便再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叮囑冬梅,明天萬萬要好好休息,不用再伺候了。冬梅雖然滿腦子的問題,但是知道,有些事,主子沒說,這個下人是不應該開口問的。這便是冬梅,雖然不聰明,但卻也忠心。
冬梅這些神容羽青看在眼里,說不那是假的,讓人把冬梅送回去之后,自己便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是怎麼也睡不著覺,有失眠的跡象。
的腦海中不自覺的就想到了容筱熙。大姐姐因著主母氏失勢,也跟著失去了原先在容家的地位,父親向來是個看中份地位的人,向來有自己的算盤。原先并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再想起來,容羽青不覺有些傷,有些事果真是等到自己經歷了才明白,容筱熙之前的生活究竟有多麼難過,這麼多年,也不知大姐姐是如何熬過來的。
容羽青越想越是傷心,不覺竟哭了出來,就這般不知何時也是睡了過去。
容羽青第二天醒來,便覺得眼睛腫脹的難,連忙下地去看鏡子。鏡子里的臉龐還是那個臉龐,只是一雙眼睛腫的有核桃那般大,嚇得容羽青不驚呼出聲。
“小姐?您醒了?”冬梅聽見里面聲響,便推門進了來,“呀!小姐!您的眼睛……”
容羽青用手了,道,“不礙事,拿冰水敷一敷應是可以緩和一下的,你打發個小丫鬟去夫人那說一聲,就說我今日子不舒服就不去夫人面前問安了。”
“好好好!”冬梅連聲應道,自去打發人去夫人那里傳話,又打了一盆水侍候容羽青妥當。容羽青眼睛好了一點,用帕子凈了面,道,“冬梅,隨我去地牢一趟,我想見見娘親。”
容羽青打小被許氏護的嚴實,哪里經歷過這些,原先那些人哪一個不是看臉行事,現如今能忍到這一時已經頗為不易了。奈何如今許氏也在囹圄,莫能助,又神智頗為不清楚,容羽青去找也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有個安罷了。
再者說,覺得自己應該跟娘親表明下態度:是時候離開容府了,而朱悠然正是一個好歸宿。
雖然這麼講,但是許氏原先與容應晟的自是深厚,雖然之前犯了大錯,也同時及了容應晟的底線,罰自是難免的,但條件還不算苛刻。
容羽青進到地牢中,還是原先那個領路的,開了門便將容羽青了進去。
許氏依然像上次那般,呆呆的坐在床腳靠在墻上,雙臂抱著,容羽青進來也只是抬起頭看了一眼,依然不言不語,仿佛癡了一般。
“娘親,青兒來看你了!”容羽青看著許氏如今的境,忍不住心酸,又看如今的模樣,心有些慌,急忙走近許氏,湊近的臉,幫把鬢發別在了耳后,看著憔悴了許多的臉,眼里帶了許多心疼和著急:“我是青兒!娘親,你看看我。”
許氏自然是聽到了,只是懶得挪子,痛心失去了大兒容羽藍,也心疼只剩下一個小兒容羽青自己在外面,孤孤單單一個人,自己卻困在牢里無能為力。只用余瞥了一眼容羽藍,便發現了那一雙尚有哭過的痕跡的雙眼。
“……青兒……我的青兒……我怎麼會不知道是你,只是娘親哪還有臉看你一眼啊!”許氏看到容羽青一瞬不瞬著自己,不覺再也憋不住哭了出來。
“娘親快別這麼說!是青兒不孝順……娘親苦了……”容羽青原本就是來找許氏哭訴的,見得許氏落淚,自己也再忍不住,嗚咽出聲。
兩人抱著哭了一會,許氏忽的仿佛想起了什麼,一把拉住容羽青的手道,“青兒,告訴娘親,你與那尹王如何了?”
這許氏,雖說因犯錯被困在牢里,不得自由,但心里還存著念想,指有人能把自己救出去,容羽藍已經死了,也只能指這個小兒了,不過除此之外,倒也存了希容羽青能夠嫁個好人家能夠幸福度過的心思。
容羽青一聽到這話,便想起了朱悠然,面上雖淚痕未凈,但依舊臉上一紅。看在許氏眼里,只覺得兩人有戲,“青兒是不是看了那尹王,便覺得他一表人才,是個可托付終的對象?尹王我是見過的,確實不錯,這人啊還是得多接接才好!”
容羽青聽不下去,之前就想來跟許氏說這事,然而對象是朱悠然,卻不想許氏點鴛鴦譜將錯配給了容羽青,許氏那邊還在叨叨不停,容羽青一個黃花大閨又如何好意思說這些,被許氏這般連珠炮一般的說個不停,只將說的怯了場。聽到最后只得推有事,帶著冬梅逃也似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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