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沈千尋點頭,“五姨娘帶了一些不值錢的小消息,去找我閒嘮,賢哥哥轉那一通,被瞧見了,那人極是明,怕是已經看出什麼了,否則,神醫的醫再高明,也醫不了心病!”
李百靈長嘆一聲點頭:“是啊!今兒早上,沈慶今兒胃口似乎不錯,廚房裡做了好幾道他平時吃的菜送了進去,吃得一乾二淨的端了出來!”
沈千尋著額角問:“若嬸孃是沈慶,知曉自己遇到了一隻假鬼,會想個什麼法子來捉鬼呢?”
李百靈沉默半晌,答:“自然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裝病,引得那鬼再次現,然後一網打盡!”
“我也是這樣想!”沈千尋垂著眼斂,拿著蓋碗撥拉著杯中的碧綠葉梗,好半天,又問:“嬸孃你說,龍逸爲什麼還要幫助沈慶?”
李百靈微怔,隨即回:“自然是因爲他還有可用之!”
“他的價值在哪兒?”沈千尋自言自語道:“自沈千秋燒死,沈慶又弄出長公主那事,龍雲雁已與他徹底決裂,搬出了相府,帶著沈千碧那個瘋子住到了王爺府,沈慶已徹底爲一枚棄子,這枚棄子,唯一值得利用的,怕就是他那條尚在茍延殘的小命了吧?”
李百靈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說……”
“沒錯!”沈千尋微笑,“嬸孃,你看,其實不用我們殺,沈慶也是活不的,只是,龍逸想在沈慶臨死前拉一個墊背的,那個人就是我,可我的命好貴的,我的命,關乎著皇帝的命,龍逸不敢取,卻又忍不住要取,所以……”
“啪”地打了個響指,樂呵呵的笑起來:“嬸孃,我們還是繼續裝鬼吧!若是沒鬼可捉,這戲可就沒法唱下去了!”
李百靈呆呆的看著,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慨然低嘆:“我突然覺得,我應該慶幸!”
“慶幸什麼?”沈千尋好奇的問。
“慶幸我最終爲了你的盟友,而不是敵人!”李百靈怔怔的看著,“沈千尋,你很可怕!”
……
越王府。
龍震懨懨無神的臥在矮塌上,角眉都往下耷拉著,混濁的老眼也不復當初的凌厲威猛。
自從一兒一孫被燒死於衆目睽睽之下,他就病了,算不得什麼大病,只是渾無力,乏得要命。
人老了,就回憶,威名赫赫的越王自然也不例外,他追憶隻手遮天橫行霸道的風過往,怎麼也想不,如何一步一步就走到如今的悽惶形?
大兒子沒了,大兒了冷宮,終日咯不止,眼瞅著也快沒了命,他已經夠煩,二兒龍雲雁卻又帶外孫搬了來,這母倆,一個眼神終日直勾勾,一個天天犯花癡追著府裡的男下人跑……
龍震已經夠煩躁,可二兒子龍逸卻偏在這時跟他談沈慶的事,他終於抑制不住的狂吼:“你是遊學遊傻了嗎?沈慶是誰?他是死是活,跟我們王府有什麼關係?若不是當年他了你二姐,若不是他生出了那個鬼兒,我們何至於到今日這個地步!人人都說你聰明絕頂,可面對沈千尋,你卻一樣束手無策!”
龍逸好脾氣的等他罵完,這才溫言道:“父親大人莫急,那沈千尋可是皇上護著的人,我們若是殺了,豈不是跟皇上作對?冒領軍功一事,已令皇上對我們越王府十分不滿,我們若再生事,豈不是雪上加霜?”
“那你的意思,我們就只能任由那賤人將我們害這樣,卻當頭烏嘍!”龍震霍地坐了起來,對著桌椅板凳好一陣荼毒,唏裡嘩啦一陣響之後,他氣咻咻的又躺回臥塌。
在龍震的盛怒之下,龍逸仍是好好先生模樣,他輕笑道:“我們不可以手,可是,沈慶可以啊!”
“你什麼意思?”龍震皺眉。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龍逸認真答:“人人皆知,沈慶與兒沈千尋針尖對麥芒,若是有一日,這對父相恨相殺同歸於盡,大家一定不會到意外的,至於皇上的病,嗯,孩兒請的神醫,今兒早上已經宮了!”
龍震一震,那雙混濁的老眼,終於又煥發出詭異的神彩。
夏夜,漆黑而酷熱,沒有一風,空氣沉悶得近乎凝滯了,即便是一不,也是汗出如雨,每個人都像在同一只巨大的蒸籠之中,等著被煮蒸。
誰能衝破這炙熱沉悶的牢籠?
書墨軒,沈慶躺在牀上,五姨娘圍在牀前守著他。
“消息傳出去了嗎?”沈慶問,那嗓音啞難聽,他的嗓子是徹底被自己摳毀了,孫神醫醫雖妙,卻也無力迴天,那把醇厚低沉最善勾引人魂魄的聲音再也不會有了。
失掉一項重要謀生技能的沈慶鬱悶至極,口氣十分煩躁,五姨娘忙機靈的應:“老爺放心吧,人都佈置好了,這院子被圍得水泄不通,是二爺差人佈置的,只要那鬼敢來,一準兒讓他們集現形!”
沈慶“嗯”了一聲,忽又問:“二爺帶了很多人來嗎?”
“嗯!”阮氏使勁點頭,“二爺可上心啦!帶來了好幾十口人呢!一看都是靈能幹的!”
“好幾十口?”沈慶灰白的眼珠轉了轉,嘀咕說:“不過捉幾隻鬼,來那麼多人做什麼?他在哪兒?”
“他沒來!”五姨娘悶悶的回。
“沒來?”沈慶大張著,好半天才“啊”了一聲,怔怔的瞧了一眼窗外,“噗”地一聲吹滅了燭火。
“你去吧!”他啞聲吩咐,“去讓我那好兒和好侄兒知道,我已經病膏肓,若是再被人嚇上一下,一準兒沒命!”
五姨娘“嗯”了一聲,走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在暗的府中護衛,沈慶不再說話,瞅著漆黑的窗外發呆。
同一時間,長公主府。
正和郎意的長公主突然接到下人報告,說是沈慶邊的小廝來了。
“這三更半夜的,他來做什麼?”長公主微微一驚,“讓他進來說話!”
小廝墨僮進門即跪拜哭喊:“長公主救命!”
“出了什麼事?”長公主越發好奇。
“有人要殺相爺!”墨僮抹著眼淚,面驚惶,“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黑人,烏泱泱的圍了一院子,要取相爺的命!”
“竟有這等事?”長公主憤怒道,“這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皇城下,天子眼底,竟敢公然圍攻朝廷命!相爺的人呢?就沒有一個管用的嗎?”
墨僮噎噎道:“公主也知道的,相爺哪還有什麼人?因爲和長公主走得近,越王爺惱怒得不行,想方設法打相爺,相爺邊的好手死傷大半,那些黑人來歷不明,個個彪悍,相爺哪裡還招架得住?眼看命在旦夕,卻死活不讓奴才來說,怕給公主添麻煩,奴才這還是溜出來報信的呢!”
“這個呆瓜!”長公主想起沈慶那俊俏風流的模樣,不由一陣心疼。
一水雖好,到底年輕,說到底就是個不解風的愣小子,論起知解意周到,還是沈慶這個風月老手好,他慣在花叢穿梭,深諳心理,無論是在聊天解悶方面,還是行巫山雲雨,都比一水更加純老練,長公主玩過無數男人,還沒有哪一款男人,能讓如此神牽夢繞,只礙著太后的冷臉,不敢造次罷了。
此時一聽心尖上的男人有難,哪能不救?
當即披而出,站在門口大:“這院子裡頭,還有氣的嗎?”
在各的暗衛如影子般輕悄而出,領頭的是的得力干將李星,拱手回道:“殿下有何吩咐?”
“你帶上些人,去相府瞧瞧,看那小賤人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竟敢本公主的男人!”長公主倨傲的說:“把那些個不長眼睛的東西,統統給本公主剁了!嗯,還有沈千尋那賤人你們幾個若是看得眼,順道也上了吧,別折騰死就行,皇兄那兒,自有我擔著!”
“是!”李星點頭離開,後幾個暗衛一聽到這趟活兒還能開個葷腥,而那板上的,竟然京都的傳奇人沈千尋,個個心大,拍拍屁一溜煙的往相府去了。
夜,濃黑如墨,幾抹魅影如期而至,溼淋淋的向書墨軒掠去,他們一起鬼嚎著向牀上的沈慶撲去。
沈慶冷哼一聲,在暗的打手們傾巢出,高喊著一蜂窩向書墨軒圍了過來,沈慶十分興,在牀上跳著大:“快!快捉住他們,本相今晚要把他們生煎活剝嘍!”
“你是在說自己嗎?”其中一名水鬼嘿嘿笑著,一刀砍掉一名護衛的腦袋,刀法純,全無半點驚惶之態,沈慶見狀,約覺得不安,但這時暗衛們已經衝破房門,殺了進來。
這羣人如狼似虎,大部份去圍殲“水鬼”,小部份卻獰笑著向沈慶了過來。
“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麼?”沈慶大驚。
“相爺說呢?”帶頭的那人惻惻的笑,“相爺生得好兒,連皇上都高看一眼,相爺卻對了殺心,皇上若是知道了,定然饒不過相爺,倒不如今晚與兒一起下了地獄,也好過明日再審,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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