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天以前，他們就已經邁出了森林的邊界，進了真正意義上的荒原。

現在塔拉們所踏足之地曾屬于湼瓦山男爵領，這位男爵在之前的大叛中站在了皇帝的對立面，因為這個錯誤的選擇，保皇黨人將他刀捅死在了他的城堡里，所有能夠繼承領地的人也被一并除。湼瓦山男爵和他那些或近或遠的親戚們都整整齊齊地掛在城堡的外墻上，隨風微微飄，無聲地昭示著皇帝的權威。

然而，因為這塊土地距離實控區太遠，而且鄰接著兩位爵爺的領地，使得皇帝沒能順利地接管此地。最終，軍隊選擇拔除這塊領地的核心——曾經繁華的卡拉城。現在這片本應繁華的地方什麼都不剩了，核心設備被拉走，所有居民被遣散，連建筑和地塊都被拆得干干凈凈。

兩位爵爺在口頭上一再表明了對皇帝的尊重，同時也趁機瓜分了男爵領下的村莊。不過兩位爵爺之間并沒有達很好的協調，他們在一些關鍵地段上的歸屬上還發生了齟齬，而皇帝也不打算任由他們擴充自己的地盤。這就造了這塊區域的混狀態，三都管就相當于三不管，染者的隊伍會在這里得到壯大的機會。

“報告！前方發現了大量的炊煙。”

剛剛偵查回來的安德烈著氣對塔拉說道。

“好。前面應該就是村莊了。”

塔拉的臉上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喜悅，回頭看了看正在發呆的冬青，

“你有什麼建議？”

冬青不假思索地說：

“撤回偵查組，大家先就地待命，然后派人先去接一下那個村莊。”

這個回答與塔拉的想法所差無幾，點了點頭：

“那麼我親自去。”

“合合理。”

塔拉目前是隊伍最高戰力，只要那村子里不會突然冒出兩個烏薩斯皇帝衛來就不會有什麼事。

“還有你，也跟我一起去。”

塔拉隨意地說道。

“好……什麼？”

冬青連忙拉過一旁也在發呆的瓦西里，哄騙他說：

“瓦西里，瓦西里。首領你陪去一趟。”

“不。”

塔拉笑了笑，咬著牙說道，

“請先～知～大～人陪我去一趟。”

在“先知大人”四個字上咬字極重，讓冬青頓時寒直豎，仿佛有條惡龍正在他的背后流著口水。

“行行行。”

冬青不得已，拍了拍上的積雪，拉起滿載各種皮草的雪橇，跟著塔拉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上了通往村莊的道路。

和塔拉結伴同行絕非什麼好的驗，離開隊伍以后就不肯再發一言，仿佛鐵了心要悶死冬青。而冬青則在這種沉默的刺激之下開始作大死，不停地對塔拉進行“電信轟炸”：

“塔拉，你說瓦西里這樣子有沒有被狄安娜嫌棄啊？”

“塔拉，你說格里高利是不是喜歡哪個小姑娘啊？”

“塔拉，你說阿麗娜為什麼要躲著我啊？”

“塔拉，你是不是喜歡狄安娜啊？”

“塔拉……”

“塔拉……”

“塔拉……”

話語的間隙中，塔拉突然側過頭來掃了他一眼，把冬青嚇得連連后跳幾步，隨時準備迎接當頭砍來的帶火大劍。

大劍并沒有落到他的頭上，冬青這才想起來塔拉出發前就已經把大劍包了起來，如此他又添了幾分底氣，信心滿滿地往前踏了一步。

塔拉見他這副稽的樣子，本來要發的一肚子火也不知往哪發了，只得別過臉去，冷笑一聲：

“哼。”

冬青沒有回應。這位偉大的穿越而來的先知，決定暫時不與這位尚不的小姐計較，他慫了。

兩人一時無話，塔拉走在前面，冬青拉著雪橇慢慢地走在后面。“說起來，我覺得你那個偵查隊的主意不錯。”

這一次是塔拉主打破了沉默。

“啊？”

冬青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我覺得把四分之一的人都用來放哨太浪費了。”

塔拉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我們的人太了。”

冬青老老實實地說道，他可不敢學塔拉用沉默應對。

“你覺得我們需要多人？”

“多多益善。不過，一下子不能擴充太多。”

他思索著。現在兩個人又進了“討論正事”的狀態，互相警惕著，但是卻又能隨時跟上對方的思路。討論起來的效率很高，塔拉雖然還是對這位說話半真半假的先知心有余慮，但是又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提供了很多重要的建議，每次與他流都能產生新的思路。

但塔拉還是懷疑著他，甚至恐懼著他。懷疑他的目的，恐懼他的未知。這個明明不是染者的人卻要堅持跟著他們的隊伍，并且還說著諸如“要結束這片大地上的苦難”之類的大話。塔拉也希他是自己的同類，是崇高的理想者，但是那個男人有時卻會表出一些令不安的征兆。

這種不安很難描述，如果用人來類比的話，他帶著某種堅定的偏執……就像柯西切那樣的偏執。總有一種覺，好像這個人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為了他心中堅持的目標，無論是自己，還是隊伍里的其他人，都在可被犧牲者之列。

塔拉稍稍回頭了他一眼，冬青因為缺乏鍛煉，被沉重的雪橇分去了絕大多數力，并沒有注意到的目。

“靠，安德烈他們的偵查工作這麼水的嗎？”

冬青瞪大了眼睛，面上皆是驚訝之，

“別告訴我炊煙會那麼。”

只見遠模糊的村莊廓上升起了一道的黑煙，如一條不祥的螺旋巨柱拔地而起，隨著風向西南方緩緩傾斜而去。

“這是失火事故嗎？”

“不。我知道那麼一群人，他們會以避免染的名義燒掉一整片房屋。”

塔拉喃喃道，的眼神冷，尖銳如鋒。

“誰？”

“染者糾察隊。”

塔拉回，從雪橇上堆積著的皮底下出那把巨劍，黑的怒焰升騰于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