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故沒有拒絕,道了一聲“多謝”,接過司季夏手裡的藥臼往後退了一步,司季夏則是蹲下替將東西收拾後,當他看到竹筐裡剪得七八糟的布片時,他的眉梢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這姑娘的紅可還真是糟糕,怕是到了孩子生出來還不能好一件小。
想到這兒,司季夏的面變得有些沉,有些嚴肅,他似乎在想著什麼要又嚴肅的問題似的。
司季夏替冬暖故將東西收拾好後,將竹筐放到了堂屋大門旁,而後開始收撿他晾曬在院子裡的草藥,冬暖故站在一旁看他收拾,忽然喚了他一聲,“公子。”
“姑娘有事?”司季夏手上作沒有停,也沒有回頭看冬暖故一眼。
“我明日想下山一趟,到縣裡買些布和針線。”冬暖故將藥臼方纔,輕輕了自己圓鼓鼓的肚子,眼裡有慈,也有哀愁。
司季夏停下了手上作,轉過來看冬暖故,不放心道:“以姑娘現在的況,走山路很是不便,姑娘若是有要買的東西,我可以替姑娘去買。”
“多謝公子了。”冬暖故淺笑著微微搖了搖頭,“我還要去拜訪一戶曾幫助過我的人家,公子怕是代勞不了。”
“那……”司季夏擰起了眉,盯著冬暖故的大肚子看了看,而後道,“我陪姑娘一道下山如何?我這藥草也可拿到縣裡去賣了,我陪姑娘去,路上好給姑娘照應,姑娘著大肚子,路上沒人照應怕是不行。”
冬暖故還未說話,只聽司季夏已接著道:“這般的話,明日姑娘需要早起,姑娘現下的腳程怕是很慢,若是不起早些的話,怕是天黑了都走不到鎮子上,姑娘放心,明日我會姑娘起牀的,至於明日到了縣裡,還需在那兒宿上一宿,姑娘的子不宜著趕回來。”
“至於路上的乾糧,我會準備好,姑娘大可放心。”司季夏說到這兒,忽然極爲慚愧地低下了頭,愧道,“至於姑娘買東西需要用的銀錢,我……怕是幫不上姑娘了。”
他這一次的藥草應是賣不了多銀錢,大概只能補一些油鹽而已,怕是連米都買不上,而他的屋子裡……或許會找得出一些原來的積蓄,不過怕是也不會多。
司季夏愧到了極點,不敢再看冬暖故,而是轉過了匆忙地收拾他的藥草。
他收留了這個無可去的可憐姑娘,現下卻是連米麪都要買不上,這還算什麼收留?
“不妨事,我這兒還有些積蓄。”冬暖故像是知道司季夏心裡想什麼似的,聲音輕輕地好似有一隻溫的小手在輕輕著司季夏慚愧的心,“公子能給我一個容之我已很滿足,我已是激不盡,又怎敢再多讓公子爲我費心。”
司季夏沒有再說話,心裡只想著他日後應該如何才能多賺得些銀錢。
司季夏覺得他這一次沉睡後醒來後有很多事和從前不一樣,儘管他並不記得從前的事,可還是可以從一些事是可以看得出是不一樣的。
比如他是一個藥農,家裡卻不見任何晾曬的藥草,也不見任何多一個竹筐。
比如他雖然很窮困,但是家裡卻不見多一個銅子兒,他就算再窮困,也不應當如此纔是,否則他的油鹽醬醋米這些東西哪裡來?
還比如他屋子裡的筆墨紙硯,他一個山野藥農,會這些東西?
更比如他右肩上的鋼鉚釘,他是何時給自己釘上這些東西的?
是他忘記的事忘記得太徹底,還是……那個姑娘騙他?
不不不,他看得出那是一個好姑娘,應是不會騙他纔對,更何況騙他一個什麼都沒有的殘廢有什麼好?
忘了就忘了,沒有的再從頭來過就是,左不過是多了一個人過日子而已,再過兩三個月會再多兩個人,日子必然會過得艱難些,他來想法子就是。
這個夜裡,司季夏把他那間屋子裡的所有東西都翻了個遍,連牀底都沒有放過,翻出了五兩碎銀,他很高興,連忙用一塊布帕將碎銀包了起來,放在牀上。
這個夜裡,司季夏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想了很多事。
他想了日後要怎麼才能多掙些銀錢。
他想了今日他幫冬暖故收拾的那隻裝著針線和布的竹筐子,想了冬暖故那雙不會紅的手要到何時才能得出一件小。
他想了他的那些藥草大約可以賣得多銀錢,若是不用這些碎銀的話,夠不夠補上廚房裡的油鹽。
他想了明日要早起一些,多準備一些路上吃的乾糧,這一趟下山應當會走久。
司季夏翻了個,想到了冬暖故的夫家,想到了的眼淚,想到了肚子裡的孩子。
現在的肚子是七個半多月大,生的時候會是在開春,兩個娃娃,準備的東西怕是要多些,開春的天還是寒冷的,必須要準備厚些的包被,家裡的鍋是不是要換一口大些的?屆時可有燒多些的熱水,木盆是不是該多買幾隻?
那個姑娘,看起來什麼都不會,這些生娃娃前該準備的東西,不知有沒有想到?
司季夏又翻了個,嘆了口氣。
他覺得他還未親,就已經起了當爹的心。
司季夏嘆完氣,卻又不由得輕輕笑了起來。
這樣也好,他總歸不是自己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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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說今天中午12點更新的,但是叔想給姑娘們來個驚喜,所以叔就努力擼字啊擼字啊擼字啊!
阿季雖然想不起阿暖來,可是阿暖一直都住在他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