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冬暖故的手有些抖，上了司季夏滾燙的臉頰。

許是因爲司季夏的臉頰太過滾燙而冬暖故的掌心又太過冰涼的緣故，是以當冬暖故的手到司季夏的臉頰上時，他蜷在一起這瑟瑟發抖著的瑟得更厲害了。

“咕——”坐在屋外樓梯上的冰刃的肚子忽然傳出咕嚕一聲響，只見他皺著一張臉衝眼前那扇閉的門扉大聲道，“喂！五百兩媳婦兒！我了！五百兩還欠我好幾頓飯哪！他要是不給我做，五百兩媳婦兒你就頂上！要是你燒得飯菜太難吃的話我也認了！我要死了啊！”

冰刃的話音才落，從旁屋小心翼翼地走過來一抹淡紫的影，有些小心翼翼地對冰刃道：“大俠了是嗎？小子會燒飯的。”

“去去去，邊玩蛋去，別煩老子！”冰刃連眼瞼也懶擡，看也不看還正虛著的喬小余，只將臉擰得更皺了，煩躁地朝喬小余擺了又擺手。

喬小余見著冰刃這般，微微抿了抿脣，卻是沒有離開，只是挪到了他旁的欄桿來，在他旁蹲下了，低垂著眼瞼看著自己的膝蓋小聲道：“大俠救了小子的命，小子無以爲報，小子……真的會燒飯。”

“燒燒燒，燒燒什麼飯，你也不瞧瞧你現在什麼模樣？”冰刃突然轉過頭來兇神惡煞地瞪著喬小余，瞪著那張似乎面青白且比前兩日更瘦了的臉，惱道，“別待會飯沒燒倒把你自己給燒進去了！邊呆著去，別煩老子！”

“咕嚕……”冰刃剛呵斥完喬小余，他的肚子又咕嚕嚕響了起來，使得他又衝冬暖故與司季夏那屋喊道，“喂！五百兩媳婦兒！”

就在這時，只聽屋裡有噠噠噠急切的跑步聲響起，而後是冬暖故猛然拉開閉的門扉，邁一大步就到了冰刃面前來，二話不說對著冰刃就是深深一躬，嚇了冰刃一跳，連忙從樓梯上蹦了起來，驚訝地瞪著冬暖故道：“五百兩媳婦兒，你這是做什麼？”

“有事求冰刃兄幫忙。”冬暖故深躬著沒有要直起腰的意思。

“不是吧，這突然之間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讓你對我說個‘求’字，不是想賴賬不給老子燒飯吧？”冰刃皺著臉挑著眉。

“外子渾滾燙，似是生了高熱，我腳程不快亦沒有手，是以求冰刃兄代爲向白拂公子請來一名大夫。”冬暖故說著話，將腰弓得更低了，“請求冰刃兄務必幫此忙。”

沒有手，在沒有人的引導下想要走出這個菡萏別院怕是很難，亦沒有時間去等那時刻守在院外的影衛去給白拂傳話，因爲的平安等不起，也不可能再去鑽那個眼到隔壁的桃林別院去找樓遠，先不論樓遠此時是否從竹林別院回到桃林別院來，就算他已經回來了，由這兒鑽再去到樓遠的樓閣，用時也長。

與其如此，不如求冰刃，冰刃手好速度快，他能見到白拂的時間應當比能見到白拂的時間去很多，這般的話，就能儘快把大夫請來。

“不是吧？五百兩病了！？”冰刃聽著冬暖故的話，很是不可置信的模樣，“他自己不就是大夫？自己給自己塞幾顆藥吃不就好了？”

“外子……”冬暖故聲音沉沉，“正沉睡不醒。”

“昏過去了？”冰刃深深擰起了眉，稍稍沉默，眸深沉，似乎在想著什麼，頃才道，“看你神，似乎五百兩的況很是不好啊，既是這樣的話，還找白拂做什麼，老子自己去外邊給你揪一個大夫回來不更快？”

冰刃什麼都沒有多問，說著話，轉就往竹梯下走去。

冬暖故連忙直起腰喚住了他：“冰刃兄且慢，現在外邊可是張著冰刃兄的通緝令，冰刃兄這般出去……”

只見冰刃擡手擺了擺打斷了冬暖故的話，“老子自己，上哪兒幹什麼不行？沒有那頭蠢豬和這隻弱在邊礙手礙腳，老子還是一隻鷹，誰也逮不到老子。”

“那就……”冬暖故再次朝冰刃抱拳躬，“勞煩冰刃兄了。”

冰刃沒有再接冬暖故的話。

冬暖故再擡頭時，眼前已不見了冰刃的影。

喬小余正慢慢站起，看著冬暖故道：“夫人，大俠他好像已經翻牆走了。”

翻牆？冬暖故看向那與此相距甚遠的高高院牆，目微凜，果真是好快的速度。

這般想著，冬暖故轉過頭來看喬小余，看著沒有多的臉，關心地問道：“小余妹妹可是覺得好些了？”

冬暖故的一聲“小余妹妹”讓喬小余愣在了那兒，只愣愣地看著，回不過神，好像冬暖故說了什麼讓很是震驚的話一般。

冬暖故忽然覺得是不是還想上一世那麼可怕，總是讓人見著時都習慣地一愣一愣的，還以爲把喬小余嚇住了，不由又喚了一聲，“小余妹妹？”

“夫，夫人您我？”喬小余這纔回過神，朝冬暖故頻頻低頭道，“對不住對不住，小子失神了，沒有聽到夫人說什麼！”

“我不是什麼夫人，不用和融雪一般這麼稱呼我，我姓冬，名暖故。”冬暖故微微一笑，“看小余妹妹是神的模樣，想來是沒有什麼大礙了，我要回屋照顧外子，便不陪小余妹妹了。”

冬暖故說完話，轉就往屋裡走。

喬小余突然張地衝道：“夫人可是還沒有吃過早飯，我，我會燒飯。”

“那就勞煩小余妹妹燒一頓飯了。”冬暖故客氣地朝喬小余微微垂首，“先謝謝小余妹妹了。”

冬暖故回屋後，喬小余又是一副傻傻愣愣的模樣，看著眼前那扇微掩的門扉，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方纔，夫人是喚……小余妹妹？

方纔，夫人是向……道謝了？

還，還從沒有人這麼過呢，在家裡，姐姐們和大娘二孃們都是點名道姓地喬小余，下人們姐姐們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的，到了，都是五姑娘，便是爹見到的時候，每次都要想上好一會兒什麼，然後才一聲“小余啊”，還從來沒有人像夫人一樣一聲“妹妹”。

更沒有人向道過謝，從來所有人都覺得幹活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從來都是向別人道謝和賠不是的。

這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小余妹妹”，聽到有人和說一聲“謝謝”。

喬小余愣在欄桿前許久，才轉了腳步噠噠噠地往樓下跑去。

只見雙頰染上了兩朵緋雲，兩眼笑得瞇瞇彎彎的，竟是一副很是開心的模樣，往後邊的廚房跑去。

而此時的融雪，正站在今晨冬暖故鑽過的那個“狗”，站在那一小片的芍藥花叢前，一臉的嚴肅，定定地盯著牆方向看。

約莫在那兒杵了一盞茶的時間，忽然只見微微咬住下脣，蹲下，將芍藥花叢撥開，湊到那個“狗”前，有一瞬間的遲疑後，橫了心，鑽了過去！

菡萏別院裡。

冬暖故從擺放在牀尾後架子上一銅盆清水裡輕輕絞了絞帕子，走回牀榻前，將帕子疊好，將其放到了司季夏的額頭上。

可司季夏是面朝裡側睡著的，帕子才放到他的額上一會兒便掉了下來，冬暖故便將帕子從新捂回他頭上。

可過了一會兒，帕子還是又掉了下來。

冬暖故便將帕子暫且放到一旁，手扶住司季夏的雙肩，將他側躺著的子扳平，讓他平躺在牀上。

然司季夏像是不能習慣平躺似的，冬暖故這般強制地按著他的雙肩讓他平躺在牀榻上讓他渾抖得厲害，使得冬暖故的手也隨之抖。

冬暖故心生不忍，便鬆了手。

而當一鬆開手時，司季夏又重新蜷起子，將頭深深埋在他抱住雙膝的臂彎裡，好似如此才能讓他覺得到安全，子抖的愈發厲害了。

看著這般模樣的司季夏，冬暖故呼吸一滯，隨後將左膝撐在牀沿上，朝司季夏傾下，將他抱在了懷裡，以臉頰輕著他的臉頰，閉著眼，渾微。

的平安和別人不一樣，他的很脆弱，脆弱到只是一點點的小病小痛似乎都能要了他的命的程度。

他們在水月縣遇襲的時候，見過他傷，不過普通的劍傷，用藥敷上幾日便能讓傷口癒合，可他不一樣，他用了藥，傷口不僅沒有癒合，反而潰爛傷。

見過他染風寒發過高熱，就在從羿王府離開去往南碧城的第一日，大夫罵不是個好妻子，因爲一個風寒就能要了他的命。

見過他連唯一的手臂都不能，他跪在地上躬下去將那掉落在地的竹籃叼起來時的模樣讓的心如在滴。

所以不能像給喬小余治風寒那樣給的平安用藥，因爲不是大夫，不敢將他的藥隨意用在他上。

他應當是知道的吧，知道他這一救李悔，他的本就無法承這樣過度的力損耗，可他卻還是選擇救李悔一命。

他總是要將他所有的不好藏起不讓知曉，面對時，他總是笑著與說沒有事，不用擔心。

明明他就已經撐不住了，他還能笑著寬他說他只要歇歇就好。

這樣的他，如何能不讓擔心？

如何……能不讓擔心……？

“平安……”冬暖故摟著司季夏，想要將他摟在懷裡卻是不敢，怕到他，怕弄疼他。

世界太大，天下太廣，究竟何，纔有不會傷害平安的人？

縱使是治癒平安心中傷口的良藥，可過去的創傷留下的傷口太深太長，還沒有來得及爲他療傷，就又有人在其傷口上劃刀子。

就像平安自己所言，他救得了天下患病之人，卻獨獨救不了他自己，一個大夫，或許能救人起死回生，卻無法救得了一個人的心。

本以爲尋找到平安想要知曉的答案就是好，可如今，知曉，不如不知曉。

來這北霜國一趟，不如不來。

如今這樣的答案，算是什麼？

冬暖故覺得鼻尖酸得厲害，眼眶也熱燙得厲害。

有一滴灼燙的淚從眼角落，順著的臉頰落，正正好滴落在司季夏長長的睫上。

司季夏的眼瞼了，似乎想要睜開眼，可他腦子太過混沌，眼瞼太過沉重，使得他始終沒有睜開眼。

冬暖故無法控制自己心底那如山泉般不斷從地底汩汩冒出的悲傷，稍稍收手臂，將司季夏摟得更一些，讓自己更近他一些。

昏睡中的司季夏，在冬暖故抖的擁抱中，漸漸舒緩開子。

直到冰刃踹開微掩的門扉提著一個老大夫走進屋裡來時，冬暖故纔將司季夏鬆開。

也是在這個時候，菡萏別院後邊那似乎又單獨闢出的一個小小庭院裡，有一隻頭頂有白斑的灰信鴿落下。

這隻灰鴿子再停到庭院裡時，那小小的庭院裡統共已有五隻同樣的信鴿在停留，右腳上都綁著一隻同樣的細小銅管。

只是，還無人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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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的槽又刷刷空到底了，爲了不讓自己死，叔也是拼了

明天的更新在下午，不要問叔下午幾點，下午一點是下午，下午五點也是下午，叔也是人，叔也要休息，所以，別催叔。

槽空，又要繼續求滿上啊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