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姻緣 014、傳言起

左相府八小姐要嫁給羿王世子爲妻的消息不日便傳遍了整個京畿。

關於左相府這個聞所未聞的八小姐，坊間有各種說法各種猜測，有道這個八小姐不是有問題便是腦子有問題的，不然爲何會嫁給羿王世子？

也有道是左相府這憑空冒出來的八小姐是左相柳承集的私生，否則爲何從來沒有聽說過左相府還有個八小姐的？

還有道是左相爲了自己的名利把這個不他待見的私生推向火坑的。

更有道是王上本來是看中了左相府的大小姐要下旨將許配羿王世子的，是左相嫡長心切是將這本無人知曉的私生八小姐推了出來。

坊間傳言云雲種種，皆是圍繞著左相府八小姐的，只是傳歸傳，卻尚無人見過這個八小姐，不知究竟是扁還是圓。

冬暖故聽著樓遠留下給的侍春蕎轉述給聽的坊間傳言，面上做張模樣，心下卻滿意地笑。

這些傳言，於無害，最主要的是，這些傳言足夠柳承集這麼些年來在百姓心中營建的地位與良好形象下了無數個坡，所謂“觀衆”就是如此，並不是所有的觀衆都樂意爲你的好買賬，他們更多的是隨波逐流，見風便說雨，管你好或是不好，皆與他們無關，只要他們口中有得事來津津樂道就行。

這兩日，府中倒是有人想來找冬暖故的不是，尤其是柳漣的生母，大夫人馮氏已不止三次到蕪院來想要揪冬暖故給柳漣償命，皆被春蕎和秋桐擋了回去，而因柳承集叮囑過全府上下關於柳漣之死的知人暫不得聲張此事，馮氏便不敢太過聲張放肆，每次都只能含怨離開。

冬暖故想，樓遠留下的這兩名侍還是有些本事的，否則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將堂堂左相府大夫人拒之院外，留下們果然是明智的選擇。

冬暖故躺在屋裡的藤搖椅上，上蓋著薄薄的毯子，下老舊的搖椅輕輕搖晃，雙手握著放在小腹上，眼瞼微垂，靜靜地看著屋外飄飛的細雨。

安靜與愜意，冬暖故的心很是舒暢，這是前世從沒有品嚐過的愜意，覺真是不錯。

不知不覺，微微揚起了角，淺淺地笑了，真是難得有這樣安靜的時刻。

春蕎捧著一碗紅糖姜水進屋時看到的便是冬暖故安靜淺笑的模樣，微微怔了怔神，因爲春蕎不得不承認，臉上沒有了那膽小怯懦之氣的左相府大小姐，真的是個連人看了都要失神的人兒。

不過春蕎的出神並未能持續多久，因爲冬暖故注意到了，隨即的臉上又掛上了那副見著誰都怯生生的神，一見著春蕎便坐直了，有些張地看著春蕎。

“八小姐不必張，奴婢是來給八小姐送紅糖姜水的。”春蕎友好地笑了笑，上前將手中的瓷碗遞給冬暖故，冬暖故接過，碗壁上暖暖的溫度讓用一種不解的眼神看著春蕎。

“這是六娘央奴婢到大廚房爲八小姐煮來的，六娘說今晨看到八小姐起牀時似有小風寒的跡象，而六娘自己個兒又沒辦法從大廚房拿東西，所以央奴婢去的。”春蕎笑著向冬暖故解釋道，“八小姐還是趁熱快些喝。”

冬暖故捧著瓷碗，並未急著喝，而是向門外張，似在找尋誰人的影。

春蕎見狀便問道：“八小姐可是在找六娘？”

冬暖故立刻點了點頭。

“方纔奴婢回來時看到六娘往後門的方向去了，想來是出府去了。”春蕎道。

出府去了？冬暖故微微蹙起了眉心，六娘從未有哪次出府不告知一聲的，這般不聲不響地出府，必是有事瞞著。

會是什麼事？

冬暖故忽然想起六娘從昨日早晨開始神便又些奇怪，微微斂了斂眸，將手中的瓷碗放到旁邊的小幾上，走到牀頭邊的矮櫃前取出了幾件什走到窗邊的方桌前，春蕎忙走了過去。

只見冬暖故拿出的是筆墨紙硯，只不過是劣質的筆，糙的紙，下等的硯臺與墨條，春蕎知冬暖故是想要寫字，忙爲磨墨。

冬暖故展開紙，將筆在硯臺裡蘸了蘸，在紙上落了筆。

春蕎在遵了樓遠的命令來到左相府前樓遠便告訴過這左相府八小姐不會說話，然從未想過這個八小姐居然會寫字，是以春蕎在看到冬暖故拿出筆墨紙硯時本就吃了一驚，現下在看到冬暖故的字時再一次驚住了，只因冬暖故下筆如行雲流水，落筆如雲煙，其字娟秀卻又似藏著健勁，春蕎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看起來弱不風穿著最劣質裳的八小姐不僅會寫字，且還寫得一手好字，真是……太吃驚了。

冬暖故很快將想說的話寫了出來，執著筆，擡頭看著春蕎，春蕎看著紙上的字。

“可否請姐姐幫暖故到後門瞧瞧六娘去了哪兒？”這是冬暖故落在紙上的原話。

春蕎有些爲難道：“六娘若是出府去了，只怕奴婢這時過去也尋不著六孃的人影了。”

冬暖故飛快落筆：“暖故知曉姐姐能追得上六孃的，姐姐便幫暖故這一回如何？”

冬暖故寫完又將目鎖在春蕎上，春蕎的心跳突地加速，眼底有震驚閃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冬暖故，冬暖故則用一種殷殷的眼神看著。

春蕎默了默，然後才點了點頭道：“好，那奴婢這就去。”

春蕎說完，轉便要離開，冬暖故卻抓住了的手臂，隨即又飛快地寫下幾個字：“姐姐別讓六娘發現姐姐。”

“奴婢知道。”

冬暖故這才鬆開春蕎的胳膊，不過轉瞬，春蕎的影便在冬暖故的視線裡消失了，也在蕪院裡消失了。

冬暖故走到屋外，著月門的方向，只見月門旁的枯樹上正緩緩落下一片黃葉，那是方纔春蕎跑過時帶落的。

冬暖故微微瞇了瞇眼，果然沒有看走眼，春蕎，不僅僅是個單純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