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俞筱晚應了一聲,與老太太相互扶持著,一同在炕上坐下,炕上有些涼,用手著,還是有微微的溫度,可見下麵燒的炭火比較。俞筱晚遲疑道:“家裏,這般不濟了麼?回頭我讓人送些炭來,專給您用。”
再怎麼也不能讓老太太了寒,前世老太太就是在去年的冬季染了風寒,纏綿到開春,就故去了。如今雖然還算是朗,但是老人家的子經不起折騰,一點小病就能讓閻王召了去。俞筱晚費盡心力,可不是只為了讓老太太多活一年的。
祖孫兩人說了好一陣子的話,張氏一臉坐不住的樣子,俞筱晚便笑道:“聽說石姨娘為大舅父添了個兒子?我忘了送賀儀的,一會兒去瞧瞧。”
說到小孫子,老太太也出幾分歡喜,老人家都是喜歡小孩子的,便笑道:“得蒙郡王妃親自去探,可是他的福氣。”一抬頭,張氏立即主請纓,“讓媳婦帶晚兒過去吧。”
俞筱晚向老太太道了別,將手一,由張氏和初雲一同扶著,去石榴的房間裏坐了坐。小寶寶生得玉雪可,石榴卻有些憔悴,這個兒子若是在曹清儒得意的時候出生,這個老來子必定會極得曹清儒的喜,可惜他出生在曹家落沒之時,曹清儒只想著多一個人多一張,哪裡耐煩來看他?
俞筱晚連茶都沒讓上,就被張氏請到了的房間。這南院也不過跟那個小宅子差不多大小,不過勝在只曹清儒一家子住,而且雅兒出嫁了,燕兒又過繼給了曹清淮,他們一家住著也算寬敞。張氏分到了二進的兩間上房,可以將人手打發出去,單獨與俞筱晚談話,不怕被人聽了去。
“真真是嚇死我了!晚兒你可一定要幫忙啊。”張氏一張就是心有餘悸的樣子。
俞筱晚還真是頭一回見到張氏這般張,心頭的預愈發不好,示意張氏快點說。張氏湊到俞筱晚的耳邊,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道:“曹清儒他居然……與良太妃勾結,給端妃娘娘下藥,害得端妃娘娘早產……”
俞筱晚眉頭一挑,“良太妃?你確定?你確定是早產?”
張氏張得額頭的汗都出來了,“確定,那印媽媽我能拿得住,什麼都告訴我了。”
看張氏的樣子,恐怕是用了什麼非常的手段,俞筱晚也懶怠去問張氏是怎麼查問的,只在心裏琢磨著這幾句話。
若是良太妃向端妃下手,倒也是合理,畢竟那會子,先帝只有良太妃所出的攝政王、和養在太后殿裏的康王兩位皇子而已,康王子極弱,攝政王是最有利的皇位繼承人,若是端妃也生出個兒子來,還極健康的話,就會對攝政王造威脅,當時大舅父選擇投靠良太妃和攝政王,也是理之中。只是,若是良太妃下的手,太后當年就應當是不知,何來易子一說?若是良太妃易子,就更說不過去了,生都沒生出來就被弄出宮了,對攝政王沒有半點威脅,還要易什麼?
俞筱晚一面思索著,一面不聲地問,“早產是個什麼形,印媽媽可知道?”
張氏搖了搖頭,“不知道,只知道是下了藥,讓端妃娘娘早產,早產自然容易難產,端妃娘娘薨後,只停靈一天就出殯了。”
俞筱晚再問,“舅父是怎樣下藥的呢?”
雖然那會兒曹清儒是在詹事府任職,可是也只能覲見皇后和太子,沒得見妃嬪的道理,要下藥難度太大了。
張氏似乎十分清楚,“有個太醫,是你舅父的好友,聽說事後就辭了,你舅父自然是見不到端妃娘娘的,這才沒被人懷疑啊。”
俞筱晚點了點頭,安張氏道:“既然是已經發生的事兒,也不必太擔心了,我跟二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幫忙掩蓋過去。”說罷便起要離去。
張氏急得一把抓住俞筱晚的袖道:“你打算怎麼掩蓋?那個太醫,最好是……”做了個殺頭的手勢,“這樣才安逸。”
俞筱晚似笑非笑地道:“若是我找到了那位太醫,就告訴給舅母,舅母自己去……”回了張氏一個殺頭的手勢。
也不理會張氏尷尬的神,俞筱晚淡笑著甩開張氏的手,揚聲喚了初雲進來,回了前廳。
宴會開始之後,秦氏終於逮著一個機會,跟俞筱晚說了曹中敏的婚事,“前日我親自帶著人去了韓相家,表示咱們不想拖累韓五小姐,韓夫人卻又說沒退親的意思,只是覺得兒還小,想多留兩年再嫁。我好言好語地央求了大半天,韓夫人總算是鬆了口,說道明年開春之後,就請人算吉日。”
秦氏很委婉地訴說自己的辛苦,只是為了告訴俞筱晚,這事兒是因盡力周旋,才得以圓滿解決。因為發覺俞筱晚比較重視曹中敏的婚事,想在俞筱晚面前討個好印象。
俞筱晚道了聲辛苦,想了想又道:“這樣吧,若是明年開春婚期定下來了,就讓小舅母親自去送親吧。”
有未來婆婆陪著去外地親,自然是對韓甜雅的一種尊重,但也是俞筱晚為了保全武氏的一個法子,誰知道將來曹清儒會被陛下如何置?
秦氏沒做多想,一口應了下來,兩人才回了席。
曹府雖小,但是外分明,俞筱晚直到離去的時候,才在二門見到了同行的幾位男子。
君逸之正與靜晟、君之勉幾人說著話兒,言筆晏晏,彷彿是多年的好友,彼此之間沒有一芥似的。
發覺到夫人小姐們出來了,靜晟世子的眸迅速在人群之中找到了俞筱晚,在俞筱晚的小臉上轉了幾圈,再瞄了一眼尚不明顯的腹部,含著笑上前來拱手,“表姐,近日可安好?”
二十幾歲的男子喚自己表姐,俞筱晚聽著彆扭,小臉上卻毫不顯,微微笑道:“世子安好。”
靜晟世子自來地道:“世子太見外了,表姐我妹夫便是。”
俞筱晚置之不理,沒跟靜晟世子這種心機重的人套近乎的好,只看向被曹清淮絆住的逸之,原本與俞筱晚一塊的賀氏走近君之勉,想與他談幾句。
靜晟就趁機走到晚兒的邊,低聲道:“風雪大的時候,還是不要出城比較好。”
俞筱晚有些莫名地看向靜晟,靜晟著微微一笑,眼睛裏有一種說不出的緒,俞筱晚有些意外,也有些惱,偏過頭問秦氏,“馬車何時能過來?”
此時曹中雅已經搶步上前,堅定地站在丈夫的邊,靜晟無可無不可地讓伴著,眼睛卻一直在俞筱晚的小臉上打轉。
君逸之一面同曹清淮敷衍,一面尋找著晚兒,自然瞧見了靜晟的舉,心頭惱怒不已,偏曹清淮還在那兒喋喋不休,他就懶得再敷衍了,眉頭一挑、眼睛一斜,“曹大人還不去催催馬車?若是晚兒了風寒,我恐怕你們曹府賠償不起。”
曹清淮這才發覺自家的小廝辦事太不力了,忙告了罪,急匆匆地去催人辦事。君逸之幾步來到晚兒邊,摟過的纖腰,將子一側,擋住靜晟的目,小聲地問,“他剛才同你說什麼?”
俞筱晚自然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就輕笑道:“要我別出城。”
君逸之哼了一聲,“莫名其妙。”他們什麼時候說過要出城了?就是出府都是小心翼翼的。
俞筱晚卻有些擔心,的直覺,靜晟提醒自己這句話,應當是沒有惡意的,雖然自己是不願意出城的,可是難保不會有什麼意外的事件,得非出城不可。
回到家中,俞筱晚就將張氏的話告知了君逸之,“你說,會不會是太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良太妃想害端妃肚子裏的孩子,被太后察覺了,原是想拿良太妃的把柄,沒曾想發覺端妃沒死,還生下了一子,就乾脆……不對,那時候太后應當是懷上了孩子,否則怎麼會在一個月後生產?除非是太后一開始就打算要端妃的孩子,才會假裝懷孕,但是孕期有十個月那麼長,先帝又子嗣單薄,必然會十分在意這個嫡出的孩子,怎麼可能一點也不被先帝發覺?
俞筱晚甚至猜測著,太后一直沒將康王過繼到自己的名下,只是養在慈甯宮裏,極有可能康王的病就是太后的手段,若太后自己生不出兒子,哪天就康復了,可是太后有了兒子,又被冊封為太子,就沒必要一定讓他死了,就這般虛弱地活著。
君逸之摟了摟俞筱晚道:“這事兒待我先去一趟太醫院,看能不能找到當年的脈案再說。”
若是不能混進去翻看的話,他打算夜探太醫院。
因為事關重大,君逸之向大哥了一二之後,君琰之竟贊同他的決定,還打算與他一同去太醫院走一趟。
君逸之尋了藉口去了趟案館,仍是不讓他靠近案館,這一回君逸之死皮賴臉地蹭到了門口,案館不過是一個大房間,裏面放著若干個書架,上面擺滿了脈案。一劄劄地用牛皮紙袋裝著,上面有寫明年份和所屬個人。
君逸之特意要了兩份年代不同的脈案,仔細觀察了侍取脈案的順序,估出脈案擺放的規律,就沒再多留,只將那兩張方子謄抄了一份,說是拿回府去制藥丸,此舉也沒引起誰的懷疑。
太醫院在皇宮中的外宮,靠近門,方便宮之中的妃嬪們有召之時,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在外宮之中最麻煩的就是,侍衛太多。君逸之與君琰之兄弟二人,趁著夜朦朧,雪遍地,每人披了一件雙斗篷,膽是純白的,而外面卻是純黑的,在屋頂跳躍的時候,就將黑朝外,若是遇到侍衛,伏在雪地裏時,就將白面朝外。
兩人遮遮掩掩到了太醫院,院僅有幾名小太監在值夜,天寒地凍的,都在屋不,兩兄弟很方便地進了案館。潛之後,君逸之按著之前的猜測,很快找到了相應年份的架子,兩兄弟憑藉著超強的視力,就著天窗外的微弱雪,一排一排地查找著端妃娘娘的脈案。
可是沒曾想,找遍了那個架子,都沒找著,君琰之蹙眉道:“難道是被毀了?再找找之前端妃的脈案,不是懷孕時的。”
兩人又往前面的年份去找,花了老半天,才找了兩份出來,君琰之忙從懷裏掏出火折,燃了一點火,兩人蹲在屋角,用炭筆謄抄了一份,再次折到之前的那排架子上,翻找了一番,確認沒有端妃的脈案,才極度不甘地回了楚王府。
俞筱晚剛剛醒過來,君逸之就將那份脈案放到的眼前,“晚兒你瞧瞧,有什麼問題沒。”
俞筱晚拿著脈案仔細研究了一下,更確定了端妃的死因有問題,緩聲解釋道:“看起來,這位端妃娘娘的子十分康健,論說,即使是早產,也應當不會有大問題。早產,多半是了什麼刺激,胎兒的頭部還沒盆,因而容易難產。可是宮裏有的是有經驗的穩婆,只要產婦有力,能支援得住,穩婆們就可以用按的手法,將胎兒的位置調整過來,除非之前就是坐胎,否則的話,應當不到會難產而亡的地步。”
君逸之洩氣地道:“你舅母都說了是下過藥的,自然是有問題的。”
俞筱晚好笑地白了他一眼,“你沒聽明白,我是說,當時,端妃應當沒死。”
產房是不潔且不吉的,因為有。
因而就是普通的人家,若是有難產而亡的婦人,多半都不會停靈,就直接土葬,有些薄的,甚至都不會將人埋到祖墳裏去,怕壞了家運。端妃娘娘當時也只停靈一日,就草草下葬了,這時要手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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