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茶葉上的香料

見君逸之和韓世昭都垂手肅立著，小皇帝笑道：“先坐下吧。”

二人謝了座，瀟灑地坐在小皇帝的對面，小皇帝正要說話，長孫羽興高采烈地跑了進來，先給陛下請了安，才將手中的那兩張薄紙拿出來，樂顛顛地甩給君逸之，笑道：“總算被我給分出來了，你要怎麼謝我？”

之前君逸之將大哥那裏的茶葉，各包了一小攝，給長孫羽驗，長孫羽對胭脂香這些東西十分通，俞筱晚鋪子裏的調香師傅還沒得出結果來呢，他果然就先給分辨出來了。

君逸之展開紙張一看，上面清楚地寫著，每種茶葉上熏上的是什麼香料，有何作用。原來每種茶葉上的香料都不同，而且單獨一種並沒有什麼作用，只是增加些香味而已，但是幾種混合在一起，就容易使人產生疲倦，會昏昏睡，但是，又能使暖熱起來。

君逸之不敢相信似的反復問道：“真是有暖熱的作用？”

他記得晚兒和智能都說過，大哥中的毒屬寒，使得脈象看起來像是自不足，而導致的弱虛，可是這些香料能產生暖熱，豈不等於是一種解藥了？茶葉是宮中賞下來的，莫非是太后在悄悄地給解藥？太后是如何知曉的，又為何不直言呢？

君逸之瞇了瞇目，陛下就在此，不好再往深想。

長孫羽聽了他的反問後，一跳三丈高：“你這是不相信我麼？”迎上君逸之深幽的目，又呵呵一笑，“咳咳，我一開始也不相信，加大了份量試過的，熱得我幾乎要跳到冰水裏去。喏喏，我現在還是一的汗呢。”

長孫羽提著金線繡玉蘭花邊的領口，風地扇了扇，一濃鬱的香味帶著汗味撲鼻而來，君逸之嫌惡地避開幾步，“滾遠點，你上那香味若是熏到我上了，晚兒非跟我急不可。”

韓世昭和長孫羽都詫異地看著他，“你家晚兒這麼悍？”

小皇帝原本有話要問的，這會子也好奇地看向他。

君逸之得意地一笑，“是啊，我喜歡，生氣我就覺得高興。若是晚兒不跟我吃醋，我才會心裏發苦呢。”

韓世昭和長孫羽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猛胳膊，“真麻。”

君逸之洋洋自得，滿臉幸福陶醉狀，眸瞄到小皇帝眼帶笑意地看著自己，不由得促狹道：“你們兩隻兔子恐怕難以會了，不過皇上馬上就會知道了。”

饒是小皇帝再有壑、再鎮定自若，也到底年，不由得暈紅了臉，輕咳了一聲，看著君逸之道：“可是我現在還不想知道，所以，這件事就給你來辦了。”

君逸之一怔，“什麼事？”

小皇帝理所當然地道：“選秀的事啊，你想辦法讓它黃了。”見君逸之一臉抗拒之，立即補充道：“算是替你父王贖過。”

提到楚王爺，君逸之就不好拒絕了，只心裏發抖，太后要選秀，我要怎麼攪黃啊。他想了想道：“皇上，臣肯請皇上，不論臣是否能辦此事，都請寬恕父王一次。”

小皇帝不在意地笑笑，“人非聖賢，誰能沒點私心呢？況且你那兩位堂兄的能力，當也當得，朕自不會追究。”

小皇帝說得十分隨意，君逸之卻是心中一凜，這位陛下年歲雖小，可心機謀略都有先帝風，什麼話都不會隨意說，既然說出口了，就一定有深意。這莫非是指……想父王平日裏總是中庸保守，做什麼事都以朝廷為先，嚴格按著閣的決議去辦事，萬事為公，原來落在上位者的眼裏，沒有私心的人，卻是不可信任的。難怪這回老祖宗會主張舉賢不避親呢，原來早就料到了太后和皇帝、攝政王會這般想。

他心裏驚疑，面上卻是不顯，只開心地笑了笑。小皇帝又繼續道：“對了，逸之，那些圖案我都看過了，的確是蓮紋的最有可能，你媳婦願意將的玉佩都出來麼？”

君逸之忙道：“自然是願意的。晚兒總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呢。”

小皇帝點了點頭道：“如此，那你就先收著吧，也好過旁人明爭暗搶。

卻不說要給他自己收著，想必是怕到了他的手裏，太后會趁機索要，他不給怕太后惱怒，給了又怕太后拿著胡使用，況且也沒能證明俞筱晚手中的玉佩就是信。

接下來，幾人便坐在一起聊起了這些的員變，有些年紀老邁、或是立場搖擺不定的員，要慢慢地用新鮮替換，而這些人，必須是將來可以為皇帝所用之人，但是在皇帝親政之前，這些人不能被攝政王發覺，也不能被他們拉攏過去。幾人商議良久，從今科的兩榜進士之中，挑選了七人，又從各地方低等員中，挑選了十人，將名單分送至幾位忠心的大臣手中，通過各種方式，調到最能鍛煉個人能力的職務上去。

君逸之忙完正事，回到府中的夢海閣，君逸之的腳步聲極輕，間的人沒注意到，守在外間的蕊和蘭卻早早地發覺了，忙迎上前來，一面為其搧風，一面聲道：“二爺回來了。二夫人在小憩，您先到東廂房坐坐嗎？”

君逸之隨意地道：“不必了。”

說著挑起薄錦的門簾，就見初雪和初雲一人搬了張小杌，坐在室的小門邊，邊做針線邊閒聊，二人見到君逸之，忙忙地起相迎，“二爺安。

君逸之問道，“夫人在小憩？”

一面往去，可是兩個丫鬟卻站著沒讓開。

君逸之挑眉看著二人，清亮的目裏，迫十足，“這是怎麼了？”

初雲看了看初雪，初雪便著頭皮答道，“回二爺話，夫人在歇息，您可以先去廂房歇歇麼？奴婢們已經在東廂房裏放了冰，很涼爽的。”

君逸之勾起一邊角，笑道：“不。”

形一閃，便沖了進去。初雲和初雪對一眼，臉都十分為難。

蕊和蘭不聲不響地退了出去，不敢再靠近正房的邊。

君逸之走間，就見俞筱晚臉上蓋著團扇，斜臥在湘妃竹的人榻上。君逸之輕手輕腳走過去，斜坐在榻邊，側頭仔細瞧了瞧小妻，沒有什麼不對勁啊，為何初雪和初雲要攔著自己進來？

他瞧了眼牆上的自鳴鐘，快到給老祖宗請安的時辰了，得晚兒起來了。他出一隻手去揭團扇，另一隻手則調皮地掐腰間的。

俞筱晚冷不防被吵醒，來不及收起眼睛上糊著的黃瓜片，君逸之驚訝地問道：“這是幹什麼？”隨即覺得不對，飛快地揭開來一瞧，忍不住了口涼氣，“誰幹的？”

問完就後悔了，這府裏，還有誰敢打二夫人呢？除了……他輕歎一聲，摟住晚兒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了先忍忍，一切等我回來再說麼？”

俞筱晚本就是故意裝給他看的，當下便半含委曲半是愧疚地將事原原本本學了一遍，“我也想等你回來再說，可是，若是讓你來拒絕母妃，母妃一樣會生氣，還會覺得你是為了我才與頂，對我的怒意會更大，還不如我自己直接拒絕了呢。”說罷又探究地看著他，問道，“我也沒問過你的意思，就直接拒絕了，你不會生氣吧？”

君逸之趕表明心跡，“怎麼會，我答應過你的事，不會變的。”

俞筱晚這才開心了些，可是隨即又垮下了小臉，“可是，剛才老祖宗杖責了劉嬤嬤，這就等於是在打母妃的臉了，母妃必定……”

君逸之心裏哀歎，還得摟住妻安，“沒事沒事，明日我去哄哄母妃就了，這幾日你多跟老祖宗在一塊兒，別去惹母妃吧，待大哥的子好了，母妃就會忙著給他張羅婚事了，咱們就能清靜一陣子。”

俞筱晚悄悄地觀察著他的表，沒發覺有什麼勉強的意思，心底裏慢慢湧上一甜，輕輕偎在他懷裏，順地道：“都聽你的。”

君逸之摟著親了親，將長孫羽給自己的那幾張紙拿出來給晚兒瞧，將結果告知。俞筱晚也十分詫異，想了想道：“你說，會不會是……賊喊捉賊

君逸之道：“我也不是沒想過，可是，什麼理由？”

茶葉多數是太后賞的，中毒那時他不到九歲，大哥沒仕，先帝還健在，太后有什麼理由要害自己？怎麼都說不過去，若是茶葉本來沒問題，是經過葒和荇二人的手之後才熏了香的話，兩個丫頭又是誰的人，怎麼會知道大哥中的什麼毒？

兩人想了半晌想不出個理由來，只得先下，暗中觀察一下葒和荇的言行，看看們都跟些什麼人接再說。

君逸之眸瞟見小幾上的幾張燙金請柬，隨口問道：“都是些什麼人宴請？”

俞筱晚一一回答了，又道：“原本老祖宗也邀了我舅舅一家來參加府中的宴會，但是曹管家還是送了請柬過來，想請我們後日回去玩一玩。我等你回來決定呢。”

以的意思，不想跟舅舅家過於親近的。

君逸之卻是想到，陛下定的名單裏，有曹中敏的名字，而且是準備降職外放的，一來到外地任職能鍛煉個人能力，二來可以觀察他是否能寵辱不驚、心忍。只是好端端的要降職，總得給個藉口，不得後日得去曹府走上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