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呦呦!”陸棄抱著,又是驕傲又是不舍。
他的娘子,這麽善良聰敏,如何不讓他到心底!
蘇清歡埋首在陸棄脖頸中,一滴滾燙的淚滴到他脖子上,順著裳流了下去。
“你是秦放,我聽你的故事時,熱沸騰,”用力抱住,徐徐道來,“那時候我想,該是怎樣的年英雄,鮮怒馬,睥睨眾生。我做夢都沒有想過,你會為我相公。”
“我也做夢都沒想到,這輩子,還能遇到一個投意合的你。”
“可是鶴鳴,我不想嫁給英雄,我隻想找個良人,平淡恩,攜手一生。但是遇到了你,我之前自以為是的原則都為你改了。”蘇清歡道。
不後悔喜歡他,隻是想到他要離開,終究意難平。
說完,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狠狠的,直到裏有腥甜的味道縈繞才鬆開,痛哭出聲。
“對不起,我需要冷靜下。”
刀劍無,戰場殘酷,不敢想象;倘使果真深明大義,應該笑著送他去建功立業,可是做不到。
“呦呦,就是為了你,我也會活著回來。十幾年間,大小戰役數百場,有那麽多人詛咒我死,我不還是好好活著嗎?別胡思想,嚇唬自己。”
陸棄語氣輕鬆,但裏心如刀割。
也許,他這樣的人,就該孤獨終生;可是遇見,便舍不得放手了。
蘇清歡哭了一場,心裏好些,哼一聲道:“要不我不替你治了,你就哪裏都不用去了。”
“你決定。”陸棄笑著逗,“反正我瘸了一條,一樣能做你相公。”
蘇清歡狠狠瞪了他一眼,扭過子不想理他。
“魚來啦,還沒斷氣,眼珠子還著呢!”世子興高采烈地推開大門,手裏拎著一條用草繩拴住的大鯉魚。
蘇清歡眼睛,迎了出來,看著活蹦跳,足有兩三斤重的大鯉魚,笑瞇瞇地道:“放到木盆裏,晚上我做水煮魚片。”
“我要看著你做。”
“行。”
“你眼睛怎麽了?”世子發現眼圈紅紅的,不由問道,“和我……爹吵架了?”
“他可是吃飯的,哪裏敢跟我吵!”蘇清歡叉腰道,“是剛才弄辣椒弄到眼睛裏了。”
“真笨。”
“臭小子,說誰呢?來,我給你也抹點,看你說不說風涼話。”
“不要啊——”
兩人笑鬧,在院裏鬧一團。
陸棄看著兩人,角噙著笑意,囑咐道:“都慢些,仔細腳下有冰。”
玩了一會兒,蘇清歡氣籲籲,讓陸棄帶著世子進去試新裳的大小,自己則到廚房中把豬肚重新洗過,放到鍋裏準備開火煮。
“清歡在家嗎?”有人敲門。
蘇清歡聽出是豆腐王的聲音,便了手,道:“王叔,在家呢!”
陸棄聽見聲音出來,道:“我去開門。”
開了門,豆腐王急道:“陸兄弟,清歡,你們快去柳樹村看看吧。清歡姐姐家鬧得厲害,我小姨子是他們村的,也是做豆腐的,看不過去,讓我連襟來你家傳個信兒。”
蘇清歡想起蘇小草確實說過和一家賣豆腐的好,沒想到是豆腐王的連襟家。
“怎麽鬧起來了?”陸棄冷靜地問道。
“聽說是婆婆要把兒賣了。”
蘇清歡的腦子“嗡”的一聲,中怒火熊熊燃起。
好人是各自不同的,壞人的招數卻可恥地相似。
“謝謝王叔,我們這就去看看。”蘇清歡真心道謝。
豆腐王離開後,回屋取了銀票,對陸棄道:“鶴鳴,你和錦奴在家等我,把你的馬借我一匹。”
“你會騎馬?”陸棄蹙眉問道。
“會,雖然很久沒騎過,但是問題應該不大。”
蘇清歡上輩子家境優渥,外祖母那輩就是資本家的兒,父母都是高幹子弟,所以從小興趣廣泛,涉獵極多,連尋常家庭接不到的馬,都紮紮實實學了五年。
“我跟你一起去。”陸棄沉聲道。
“你的?”
“騎馬還可以。”
“好。”蘇清歡沒有猶豫,“我帶著錦奴,你顧著自己。”
上馬幹淨利落,馭馬姿勢練,即使帶著世子,也顯得從容不迫。
三人一路疾馳,很快到了柳樹村,打聽到了蘇小草的婆家。
破破爛爛的四五間石頭房,低矮破敗,院牆都七零八碎;院門外圍著很多人,指指點點。
蘇清歡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看到蘇小草靠著一麵牆,披頭散發,頭破流,半張臉都被糊上,模樣甚是狼狽可怕。
手裏揮舞著菜刀,後有兩個瑟瑟發抖的小孩,麵黃瘦,滿眼惶恐。
在不遠的門邊,有個男人趴在地上,下抵在門檻上,著苦苦相求:“草啊,你把刀放下,娘不會把大妞賣掉的,是不是啊,娘!娘,您說句話!”
“賠錢貨,老娘已經養了你這個殘廢,不能再養你的這些賠錢貨!”一個顴骨很高,麵容刻薄的老婦人叉著腰站在門口罵道,“喪門星,不下蛋的母,要死快死!”
正是蘇小草的婆婆薑氏。
“到底賣不賣了?”妝容庸俗誇張,白麵紅的牙婆不耐煩地道,“耽誤我多生意!你們賠得起嗎?”
“賣賣賣,怎麽不賣!”薑氏滿臉堆笑道。
“娘!”蘇小草的男人劉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親娘嘶吼道,“那是你親孫啊!”
“你打算賣多銀子?”蘇清歡下了馬,在人群外冷聲道,已經有不人注意到,把目投向。
蘇小草看見,神激,翕著要說什麽,被用眼神製止。
“你誰呀?做生意要先來後到,懂不懂!”牙婆急了。
“價高者得。”蘇清歡冷冷道,看著薑氏,“開個價,們娘三個,我都要了。”
“你是?”薑氏看著,神狐疑。
“你別管我是誰,銀子總是不能騙你。”蘇清歡從帶來的包袱裏掏出一個銀錁子,把底下印的銀字樣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