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棄寒眸掃過鸞月,震懾意味不言而喻:“好好伺候。”
說完,他又伏在蘇清歡耳邊道,“別聽的話,自己小心些,我去去就回。”
“等等,”蘇清歡沒好氣地喊住他,從藥箱裏找出藥膏來,“我先給你上點藥。”
“不急。”陸棄不以為意,“我先過去。”
說不定,他還會怒賀長楷,再挨幾鞭子也說不定。
他離開後,鸞月衝蘇清歡笑笑,斟酌再三開口道:“您,還有什麽需要嗎?”
嫂子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再喊了。王爺不承認,不能喊,王爺承認了,也不到喊。
但是喊別的,又怕惹怒了陸棄這冷麵閻王。
不過一個小小通房,而陸棄對於賀長楷而言,就是親兄弟也比不上。
“兄弟如手足,妻妾如服,”陸棄勝過手足,而裳都有不足。
蘇清歡何等聰慧,了然道:“你我年紀相差不多,不如姓名相稱。”
鸞月激地看了一眼,道:“好,清歡。”
對於剛才發生的這一切,蘇清歡覺得無fuck可說,表兄弟倆相相殺,影帝級的表演,隻有傻子一樣歇斯底裏投。
“聽說你救了將軍。”鸞月沒話找話說。
“知道他是將軍,我就不救了。”蘇清歡誠心實意道。
“嗬嗬,清歡你開玩笑了。”
“我是認真的。”
鸞月被的不配合弄得很尷尬,尬笑著不知道如何繼續聊下去。
蘇清歡沒有和好好相的覺悟,不是一路人,多說無益,彼此相安無事就是。
鸞月想了想,又道:“清歡好福氣,從來沒有見到秦將軍誰誰這般上心。”
“嗬嗬,救命之恩而已。”
“可不能這麽輕描淡寫,這事秦將軍一輩子也不能忘記。日後你進了府,不管誰做主母,都要敬你三分……清歡,我說錯了什麽嗎?你這樣看著我,我都心虛了呢。”鸞月掩而笑,視線打量著蘇清歡的反應。
蘇清歡心裏冷哂,三句話不到,這就來了嗎?
“你繼續說——”
鸞月道:“秦將軍出事前,王爺已經在給他說親了……”
蘇清歡氣定神閑,甚至還笑著道:“誰家姑娘這麽倒黴?”
鸞月:“……”
這天沒法聊下去了。
“清歡,別這麽說話。”
“我實話實說而已。剛議親他就倒了黴,偏偏沒有問斬,判了個流放。這讓人家姑娘怎麽辦?等吧,哪裏是個頭?不等吧,又被人說薄寡義。嘖嘖嘖,太慘了。”
鸞月完敗。
看著臉漲豬肝,蘇清歡可恥地愉悅了。
不想為難,因為知道做下人的難;可是對方好似很堅定,一定要給上眼藥,那對不起——咱們不惹事,但更不怕事!
正當鸞月無法接招時,救星來了,借機離開。
世子進來,哭喪著臉道:“人,你真是我舅母啊?”
“不是。”蘇清歡一本正經地說,“權宜之計,假的。”
“那太好了,”世子聞言激地快要跳起來了,“那我晚上還能跟你睡,你繼續給我講故事吧。”
“不行。”蘇清歡攤攤手。
“為什麽?”世子急了。
“我要回家啊!你父王找到了想找的人,自然也是打道回府。”
“我們不會打道回府,但是,好像真的也會走了。”世子蔫蔫地道,“你,能不能跟我們上京?”
“不能,這裏才是我家。”
世子想了想,忽然生氣了,叉著腰道:“不行,本世子命令你跟我上京!”
蘇清歡不著急,看著他道:“你確定你父王能答應?你父王打人的鞭子,可真疼,一鞭子下去,皮翻飛……”
然後,得意地看著世子偃旗息鼓了。
“來,過來,給你這個吃。”蘇清歡從藥箱裏掏出一大粒藥丸。
“大山楂丸子,還一藥味,我不要。”世子把頭扭過去。
“不吃今天也沒故事聽了。”蘇清歡威脅道,出兩排潔白的牙齒,“昨天講到哪裏來著?”
“說話算數!”世子搶過藥丸,皺著眉頭塞到裏,嚼了嚼,艱難地咽了下去,搶過的水杯,灌了一大口水下去。
蘇清歡看著藥箱裏還剩下的三顆,盤算著大概是應該來得及的。
“以後別人給你藥,不要隨便吃。”合上藥箱,忍不住道。
“我要是那麽蠢,能活到現在嗎?”世子瞪了一眼,盤坐在羅漢床上,“快講故事。”
陸棄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他腳步聲很輕,直到推門而,蘇清歡才意識到。
從書桌前站起來,有些不自然地用書把自己寫的東西擋住,笑道:“你回來了。”
陸棄見作,眉頭皺,問:“晚膳用過了?”
“用過了,吃了很多。”蘇清歡笑道。
仔細打量他一番,見他上沒有再填傷口,才取出外傷膏和凍傷膏,給他上藥。
陸棄著上,背後一道一道的舊傷,是曾經榮耀的見證。
賀長楷這一鞭子,沒有惜力,從左邊肩胛骨到右邊腰側,深深的一道傷口,都翻出來了。
蘇清歡給他上藥的作很輕,道:“你再忍一會兒。”
陸棄沒有作聲。
縱使蘇清歡遲鈍,也意識到陸棄現在有些不高興。
進門到現在,除了問自己吃沒吃飯外,他再也沒說話。
“我——”
“你——”
兩人同時說道。
“你說——”
“你說——”
又是同一個節奏。
陸棄道:“你先說。”
他是夠了從來話癆一般的,突如其來的沉默。他本來想問,就沒有話要跟自己說嗎,結果開口了。
那他就給個機會,若是哄好了他,他就饒過這次。若是死不悔改,看他怎麽收拾!
蘇清歡站在他背後,替他耳朵上凍傷藥,沒有看到他期待與失並存的矛盾神。
蘇清歡心中酸,咬牙道:“我覺得給你治,可能這裏能買到更好的藥材。”
陸棄的一顆心跌到冰窖裏,有什麽已經呼之出了。
他雙手抓住膝蓋,手背上青筋暴起,極力忍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