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真的懂還是附庸風雅的懂,都沒有關系,有緣者自然得之。
劉海康和葉軒簡單的聊了這麼一會,拋開對方的份來說,他也是極為欣賞葉軒的。
現在聽見葉軒對于書法說的頭頭是道,心頭不由得一熱,開口邀請道:“葉董是否習練書法?不如上樓流一下?”
葉軒見邊幾人都一臉熱切,便點頭答應了。
“幾位,隨我來。”
劉家的別墅自帶電梯,在劉海康的帶領下,幾人上了頂樓。
頂樓被劉海康改了一間書房,里面的家仍然是一水的降香黃檀,彰顯著他的經濟實力。
異常寬大的書桌上,文房四寶俱全。正中間擺著一摞上好的宣紙,上面著鎮紙。
筆架上放著幾支浙江湖筆,也是筆中的翹楚,每一支都價格不菲。
柳嫣然并不懂得書法,徑直走向了書架。
剛一上來的時候,就盯上了書架上的很多線裝書,對此十分好奇。
“劉董,這些可以直接翻開看嗎?”柳嫣然很有禮貌的詢問道。
很多有講究的收藏家,非常討厭有人徒手翻閱他們的古董書籍,因為人手上的水汽會速度古書的腐朽。
如果真的想看,必須在手上套上一幅干燥的白手套,方能翻閱書籍。
劉海康并不介意,他十分大氣的一揮手,“柳總監盡管看就是!”
劉云默默的跟在后面沒有出聲。
幾乎沒有人能理解他現在的。
自己的老爹和平時相差實在太大了,他一時之間很難接。
甚至有些懷念那個云淡風輕的老爹。
劉海康走到硯臺的旁邊,自己手磨了一些墨出來。
鼓鼓的黑,竟然帶著一種奇特的香氣。
葉軒只是提鼻子聞了聞,就已經猜出了此墨的出,“是徽墨啊,劉董真是個講究的人,所使用的東西和用都是極好的。”
徽墨是墨中極品,從和獨特的香味中就可以判斷出來。
這樣的墨,倒是也配得上古董硯臺了。
劉海康磨好了墨,走到了書桌前站定,思索片刻之后,在紙上游龍一般寫出了一句詩。
正是之前葉軒說出來,稱贊鄧石如的詩。
難得襟懷同雪凈,也知富貴等浮云。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劉海康拿起筆的那一剎那,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一定的改變。
筆在他的縱之下,筆走龍蛇一般在紙上快速的游走著。
簡單的一行字,卻有一種氣勢宏大的覺迎面撲來。
一筆一畫之間,仿佛將劉海康多年的生活經驗和對生活的悟全部融合了進去,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故事。
眾人看到劉海康的字后,忍不住出聲贊嘆。
“劉董果然是深諳其道,這幾個字寫的,把髓完全現了出來!”
“真是好字啊,力紙背一般!覺寫了字的宣紙,都有如千斤重!”
“字里行間都著大氣磅礴,老爹你的風骨全都融進這幾個字里去了!”
劉海康聽到眾人如此恭維自己,連忙哈哈笑著擺擺手,“眾位可千萬別夸我,我這人最是不經夸,一夸就容易驕傲,你們這是要捧殺我呀!”
聽到劉海康非常幽默的自嘲,眾人都跟著哈哈大笑起來,氣氛變得十分友善。
劉海康從年輕的時候就酷書法,就算后面經商多年,也一直沒有放棄這個好。
按他自己的說法就是,練習書法可以平靜心態,讓他更加平和的去面對生活中的煩惱和瑣事。
這一練就是幾十年,幾十年的功底寫在紙上,自然效果很驚艷。
劉海康看著書桌上自己寫下的一行字,心也覺得甚是滿意,甚至覺得已經完全超出了平時的水平。
滿意的放下了筆后,劉海康扭過頭看著葉軒問道:“怎麼樣,葉董?要不您也寫一幅,就當是練練手?”
葉軒想都沒想就直接答應了下來,“好啊。”
站在后面的劉云聽到葉軒應下,臉上寫滿了錯愕和不可思議,他直接開口對老爹說道:“老爹,不是我說你,你這可是有點欺負人了!你都練書法幾十年了,葉哥才多大呀?”
劉云作為劉海康的兒子都已經二十多歲了,葉軒才八歲,這要是說出去,有心的人都得罵他為老不尊。
想到這里,劉云趕轉過對著葉軒說道:“葉哥,你可千萬別被我老爹給忽悠了!他可是金陵書法協會的人,而且前幾年連續得了幾次省級市級的書法大賽金獎,你可千萬不要上當啊!”
葉軒不知道是沒有理解這些獎項的含金量,還是本一點都不在意,他輕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練習書法的第一境界,就是形。無論是行書草書還是隸書,抓住其特點,練習其髓,融合自己的理解。”
葉軒的話一出,在場的幾人全都被吸引了目,豎著耳朵仔細聽他說的話。
“過了這第一階段,就算是掌握了書法的髓,接下來追求的就不是某一種字形了,而是字的意。”
劉海康面一變,看向葉軒的目里滿是震驚。
一個八歲大的孩子,居然能說的如此準又通,是個厲害的人!
柳嫣然似乎也對葉軒說的書法之意有了些興趣,開口追問道:“意,指的是什麼?”
“意,說的簡單通俗一點,就是意思。就像很多人在寫詩的時候會用行書草書,但是寫公文的時候一定會用隸書,因為所要表達的容不一樣,不同的說法也能給人不一樣的心境。表面聽起來還是字帶來的功效,其實歸結底還是寫書法的人。”
對書法的理解到了第二層境界,那麼無論使用的是哪一種書法,都可以通過對意的理解,來讓觀看者到不同的心。
劉海康已經忍不住鼓起掌來,他滿臉期待地看著葉軒,“那麼第三境界是什麼呢?”
葉軒垂下眼眸,“第三境界就是勢!也就是第二意境的一種升級。”
意,更多的偏重是理解字的意思。
而勢,就是在理解了字的意思之后,將那意思完整的現出來。
這也就是為什麼,真正大家的書法,只要一眼就能到矯若驚龍之,猶如實質一般撲面而來。
整個書房瞬間變得安靜下來,靜的甚至能聽清楚每一個人的呼吸聲。
其余幾人重重吐出一口氣,剛剛消化了這麼巨量的信息,現在還于震驚之中,還需要時間慢慢揣。
就在眾人各有心事的時候,葉軒已經提起筆,蘸飽了墨。
葉軒從拿起筆的那一刻起,整個人的氣勢都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哪怕他的高長相沒有任何變化,卻沒有一個人敢因為他太過于矮小輕視他。
那種緩緩散發出來的氣勢,如同威一般,震得周圍幾人不敢大聲氣。
太有范兒了!
原本并不看好葉軒書法的幾人,心之中竟然升起了一期待。
“年十五二十時,步行奪得胡馬騎。
殺中山白額虎,肯數鄴下黃須兒!”
一邊說著,葉軒便是落筆。
轟!
一瞬間,眾人看著那字,都是眼睛瞪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這字!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也不敢相信,一個八歲大的孩子竟然一手極其漂亮的行書。
葉軒的手腕力量很是有力,很多時候都讓敵人產生一種錯覺,仿佛他拿著的不是一只筆,而是一把劍端鋒利的寶劍。
那重若千鈞之勢的一筆,仿佛要將單薄的宣紙刺穿。
葉軒書寫的速度很快,他的作看起來非常輕盈,可是寫下的一字一句,卻帶著千斤一般的重量。
上好的紅木書桌,都跟著吱吱呀呀的不斷。
幾人無意識的張大了,仿佛心中的震驚和沖擊實在太大,順著溢了出來。
“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葉董寫到白額虎,我的眼前已經出現了白額虎的形象,一步一步朝著我走來。”
“雖然我不懂書法,但是也能到,字里行間的那種味道和力量,甚至比那些舉世聞名的大家還要厲害!”
“葉董這一手字寫的,若是親自下場去參加幾場比賽,很快他的名字,也將出現在書法的歷史上!”
一聲聲的稱贊和褒獎,葉軒仿佛本沒有聽到一般,繼續向下寫著。
“一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
漢兵迅如霹靂,虜騎崩騰畏蒺藜。”
一筆而下,觀之若韁駿馬騰空而來絕塵而去。
又如蛟龍飛天流轉騰挪,來自空無,又歸于虛曠。
這近乎癲狂的原始的生命力的沖中,包孕了天地乾坤的靈氣。
觀其力而不失,姿展而不夸,筆跡流水行云。
飄若浮云,矯若驚龍。
鐵書銀鉤,冠絕古今。
曼卿之筆,筋柳骨。
如果說前面四句詩還只能給人一種畫面,或者是小圖一般的片段的話。
那麼接下來的四句詩,在葉軒完整寫完的那一剎那,仿佛被按下了播放鍵的電影一般。
活了過來!
征戰沙場的畫面,瞬間展現在眾人的面前。
穿著鎧甲的勇士,手中提的刀戟,仿佛都已經到了面前!
一滴鮮順著刀戟滴落下來,落在眾人的額間……
溫熱的,帶著腥之氣撲到了臉上!
讓人猛然驚醒,直接嚇得一冷汗。
劉海康面一陣陣的發白,覺世界觀都在晃著。
在他的認知里面,一副好的字就像是一張2D的圖片。
將想要表達的意思,用畫面畫在紙上,呈現在觀看者的面前。
細節,作,應有盡有,讓你一看,盡收眼底。
如果說再有麟角的升級版,那一定像是小圖一樣,讓整個畫面都活躍起來。
人,有了人氣。
,有了靈。
而葉軒卻直接當著他們的面,放了大招。
八句詩句寫完,眾人仿佛置于古戰場之上,看著將軍們廝殺,被鮮濺了滿。
這不是電影,也不是4D帶有的電影。
而是完全沉浸式的電影驗!
開局,就是王炸。
“這,這就是書法的第三境界,氣勢嗎?”劉海康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向葉軒詢問。
葉軒點點頭,輕輕地將筆放回了原,這才開口說道:“我想這就是我理解之中的第三境界,所謂氣勢的表現,不過要讓幾位見笑了,我學會的也只是一點皮而已。”
皮?
其余幾人下意識的對視一眼。
過分的謙虛,可就是驕傲了啊。
這樣的沉浸式觀影驗,就算是現在的高科技還無法達到呢。
您用簡單的一幅字,就讓我們了一遍,居然還說這只是皮?
如果這都是皮的話,想要登門室或者是為大師級別,那恐怕就得是四維世界,才能理解的維度了吧。
眾人幾乎是同時開口,肯定著葉軒的實力。
“我浸法多年,我以我的人格保證,葉董您的書法實力,絕對是頂尖頂尖大師的層次!”
“剛剛的畫面太強烈,太震撼了!我就是在做夢的時候都沒有設想過這麼恢弘的場面,今天真的是見識了!”
“葉哥,你實在是太謙虛了!今天就是各大書法協會的會長在這里,誰要是能挑出一點你的病來,我都能當場和他打起來!”
千言萬語匯一句話,就是敬佩。
寫字他們都會,都是從小時候歪歪扭扭的一筆一畫開始,練個十幾二十年,也就勉強目的級別。
可是面前這個只有八歲大的孩子,竟然已經超越了他們太多太多!
他們就是在練習個八百年,也無法達到的境界!
劉海康雙手合十,十分虔誠的朝著葉軒鞠了一躬,“葉董,您的這幅字簡直是太棒了,我懇請您將它轉賣給我,我愿意出價兩千萬!”
劉海康簡直是太激了,他從未見過這麼好的字。
說實話,一開始他也抱著展示一下自己書法實力的心態。
現在他才知道,這樣的打臉到底有多疼。
葉軒搖搖頭,淡聲說道:“提什麼錢不錢的呢,劉董要是喜歡的話,留下便是。”
劉海康激的點點頭。
能得到這樣的一幅字,他覺自己這一輩子都值了。
他甚至已經在思考,裝裱完之后,邀請多人來自己的家里觀。
“哦對了,葉董,您有大印嗎?麻煩您給我落個款吧!”劉海康忽然開口問道。
葉軒咧一笑:“沒有,等回頭我自己搞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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