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清代窯,就不能不提唐英。
清代窯廠,有四任“主管”最為有名,號稱四大名窯。
按照時間順序,分別是:臧應選,郎廷極,年希堯,唐英。
臧應選是康熙窯早中期的“主管”,郎廷極則在康熙晚期,創燒了大名鼎鼎的“郎窯紅”。
而年希堯是年羹堯的哥哥,主要是雍正時期的窯廠“主管”;因為年羹堯的事兒,他到過牽連;但是雍正很喜歡他,很快就沒事兒了,而且還升當上了務府總管。
年希堯之后,便是唐英。
雍正六年,雍正皇帝的大作不斷,他已經收拾了年羹堯,圈了隆科多;簽訂《恰克圖條約》,推行話······
這一年,有一條看起來似乎很平淡的圣旨:
唐英,務府員外郎銜,駐JDZ窯廠,佐理陶務,充駐廠協理。
唐英是半路出師,之前沒搞過瓷,但是到了窯廠之后,他很快和工匠們打一片,堅持不懈掌握了瓷的要領。
不過,他之所以最終有這麼高的就,也和之前的兩大基礎有關,首先他是個文人,還搞過文學創作;再者他以前在務府也搞過畫樣的,功底了得。
雍正崩了,乾隆登基之時,唐英已經是個高手了。
但是乾隆依然不滿意。
如乾隆十三年,太監傳旨:此次唐英進呈瓷仍系舊樣,為何不照所發新樣燒造進呈?將這次呈進瓷錢糧不準報銷,著伊補賠。
吳奪曾經看到過這一條史料,當時他一看就明白了,唐英之所以進呈“舊樣”,不照“新樣”發貨,肯定是“新樣”燒廢了啊。
瓷不比別的,前面所有的功夫,要在出窯之時才能定論;前面搞得再好,出窯完蛋,前面白干。
而且,在瓷窯中能否功,在當時的技條件下,有著諸多的偶然因素。
所以有些極品窯,很可能是試燒了百次,才了一次。
但乾隆不管這些,就此罰了唐英,直接罰錢,這批次瓷的燒造本,你自己掏腰包吧!
由此看來,唐英的就,也和乾隆的挑剔和“迫式”管理有關。
唐英后來讓乾隆越來越滿意。
唐英在擔任督陶期間,一共仿古、創新了五十七個瓷品種!因為清代距離現在比較近,這五十七個瓷品種,如今全都是可以印證的。
乾隆二十一年正月十九,已經七十五歲的唐英,被乾隆在圓明園召見。
彼時君臣二人都明白,唐英老了,應該從督陶的位子上下來了。
乾隆這一次召見唐英是很高興的,他說:唐英啊,你的兒子唐寅保一直跟著你學習瓷藝和瓷務,以后就讓他接你的班吧!
吳奪沒聽到這些,但這是史料記載的。
但是,吳奪卻聽到了一條史料沒有記載的。
那就是,姚宗仁做的仿齊家文化狩獵紋玉璧,乾隆在這次召見唐英之時,賞賜給了他!
為何賞賜這塊玉璧給唐英,吳奪沒有聽到容,但賞了就是賞了。
吳奪倒是琢磨了,真正的古玉或者喜好之,乾隆肯定是不會賞的;普通的小玩意兒吧,顯不出乾隆的大氣,畢竟這次算是唐英退休之前的“總結表彰”。
這塊玉璧,個兒大,顯檔次,而且從制作和收納過程來看,乾隆并不算很喜歡。
唐英帶著這塊玉璧,回到了窯廠。
同年夏天,唐英正式提“辭呈”,乾隆批準。
數月后,唐英去世。
唐英去世之后,這塊玉璧由他的兒子妥善保管,代代相傳。皇帝賞賜之,那可馬虎不得。
再往后,吳奪就沒有聽到什麼的信息了。
料想,這塊玉璧應是后來離了唐家。在乾隆崩了之后,許就不那麼小心翼翼了,又或者出現了什麼變故。
不過綜合來看,這塊玉璧應該一直在瓷都流轉。
至于眼前的這個眼鏡攤主怎麼得手的,得想辦法好好問一問。
“你研究的可夠細的!”此時,攤主恰好開口了。
吳奪看的時間確實夠長,羅宇澤都跑到別的攤子上去了。
“這東西不太對啊!”吳奪回神,應了攤主一句。
“肯定不對啊!”
吳奪沒想到,攤主居然直接來了這麼一句,而后攤主又接著說道:
“這是高古玉的風格,夏商甚至新石時代,但又沒有土沁和相關痕跡之類的,我也不會的當高古玉賣啊!”
吳奪一聽,臥槽,我這聽就費了了半天勁,合著你輕飄飄一句話就給定了。
可轉念一想,有時候眼力不夠,也能鑒定正確,是因為這件東西的特殊;他雖然看不深,但直接僅僅靠邏輯也行。
這東西的型、紋飾、痕跡、打磨······等等各個方面,都是完全符合齊家文化玉特征的,這畢竟是治玉大師姚宗仁耗費數年的仿古之作。
而想要看明白,其實需要很高的眼力。攤主本做不到這一點,他也就不會費思量。
他只需要覺得若是數千年前的高古玉,不可能這麼“新”,所以它是高仿,就可以了。
這也源于當年姚宗仁了做舊燒這一步。
只不過,這種靠邏輯的“暴認定”,雖然對了,卻難以識此玉璧之妙。
吳奪就此笑了笑,順著攤主的話茬說道,“不過也有點兒年頭,像是創匯期的東西。”
“兄弟,你要砍價可以,別這樣隨口說啊!創匯期的工和這能一樣麼?這雖然是高仿,卻也是老仿,至清末民初啊!”攤主應道。
“算了算了。”吳奪擺擺手,“咱倆也別爭,沒意義,你就說最低多出吧。”
“這塊青玉材料也能值幾千呢!”攤主略略一頓,“這麼著吧,我看你真心喜歡,也不要謊了,最低一個整數,你也別跟我砍了。”
吳奪一聽他報價一萬,手不由拿住了玉璧。
這東西,是我的了!
不過上還是倒一口氣,“啊?這麼貴?”
“不貴了,個兒大,工細;你現在去買塊上好的青玉四六牌,都不便宜。”
吳奪想了想,“青玉沒什麼上升空間的,這玩意兒又不能把玩,就是擺擺,我還得去配個木架子,又得花錢。六千吧,我也不多砍了。”
“我這里有放瓷大盤的木架子,架這個玉璧也行。喏,我再送你個大盒子!”
攤主說著,從邊的大行李箱里,拿出了一個大錦盒。
“合著你就是不降價啊!那這生意,難談。”吳奪搖搖頭。
“我給你說,這塊玉璧我是真不能降價,因為我就是報的底價。你說要是給你報兩萬三萬,你再砍到一萬,不一樣嘛!”
吳奪沉不語,卻心想差不多了,也別太磨嘰。
攤主追問,“怎麼樣?覺得不行就放下吧,真的別砍了。”
吳奪就此點點頭,“好吧,9999,一塊錢,圖個彩頭,這沒問題吧?”
“這肯定沒問題,來,我給你裝上。”攤主抬抬手。
“還有個事兒。”吳奪低聲音,“這東西,你能給我多說幾句麼?我沒別的意思,因為自己玩兒不倒手,所以來路方面······”
“行了,我理解。你不就怕來路不正的賊貨嘛!”攤主笑了笑,“我給你說說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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