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曲紅綃的視線裡,齊漆七兩隻手無力耷拉在兩側,腦袋垂著,下抵在骨上,整個人如同一坐化的。
他整個人現在的氣息極其矛盾,前一刻死氣沉沉,如同正在腐朽,後一刻立馬就散發出濃郁的生命氣息。這般一直往復替著,在一個生死織的狀態。並且他一直存在於眉心之間那一點硃砂現在也消失不見了。
曲紅綃清楚,齊漆七自從那天離開三味書屋後,就再也沒有過面,即便是大幕封鎖那一晚也沒出現過,更不要提祖樹出現時了。
他大概率是在祖樹出現之前就已經進這裡了。曲紅綃想到這個不由得眉頭鎖,如果不是在小木屋讀書五日修得了些許浩然氣,恐怕一輩子都無法找到前來這裡的路。但是齊漆七他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比之這個,還有一點很疑,甚至有些驚悚。因爲能覺到齊漆七上織著的死氣是來自他本的,蘊含著他的本源力量,而這種程度的死氣足以讓他死上一萬次了,若不是他的樹葉一直在給他灌輸生機,早就化作一枯骨了。
齊漆七到底經歷了什麼,纔會被這種程度的死氣佔據?
曲紅綃和齊漆七雖然同出駝鈴山,但曲紅綃是人間行者,代表駝鈴山遊歷人間,讓世人知道這世間有駝鈴山這麼個地方,而齊漆七是天上使者,基本上只會出現在與駝鈴山於同一個層次的地方,兩者是很難在一件事上有際。
所以,曲紅綃並不是很瞭解齊漆七。就連這次他爲何離開駝鈴山,來到這黑石城曲紅綃都不得而知,也就更加不知道在齊漆七上到底發生過什麼。
在齊漆七爲駝鈴山天上使者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曲紅綃甚至都不知道有這回事。在黑石城之前,曲紅綃和齊漆七唯一的際就是,齊漆七是當年被師父,從一夜之間覆滅的周水國帶到駝鈴山的,當時也在。
這片承載著齊漆七的樹葉並沒有在這兒停留多久,很快就隨著樹枝的搖飄走了,飄進無盡虛空。
曲紅綃打定心神,沒有在齊漆七這件事上糾結太久,人各有各的機緣和因果,不論齊漆七到底經歷了什麼,現在所發生著的都已經爲結果。
靜下心來,慢慢牽心中的清風,當覺到周環繞起清風后,便閉著眼隨之向前邁出一步。
下一刻,天旋地轉,斗轉星移,待到再次睜開眼時,看到的就只是一片黑暗了。的前有一縷清風在指引前進。
意識之中的恍惚讓幾乎以爲剛纔的所見所聞是一場幻夢,待到心神沉靜下來後,才篤定剛纔所看見的都是真的。也因此,即便是已經離了那之前的浩瀚虛空,也依舊爲之震撼。
祖樹背後到底有著怎樣世人未知的?那一片埋葬無數巨的虛空墓地又意味著什麼……
許多的問題織在心裡,不得所知。
但糾結猶豫不是的格,也只是稍稍停了片刻,踏上了返程。
經歷過一次路途中的遭遇後,返程便走得輕鬆許多,跟隨著心中的那一縷清風,漸漸地在黑暗中見到了微,聞到了些許芬芳。
當快要回到乍寧湖之上那片樹冠時,一道和的氣息伴隨著一片樹葉落在的手裡。
“氣運之……”曲紅綃看著手裡還散發著瑩瑩微的樹葉陷了思索。
想了想,搖著頭擡了擡手,將樹葉扔回樹冠之間。
不想要這東西。見過了祖樹之後藏著的一切,對氣運之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有些警惕。氣運本來就是玄乎其乎的存在,再搭上神未知的祖樹這一層關係,就更加難以讓人安心。
“富貴險中求”這句話對於曲紅綃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本就很“富貴”,沒有任何必要去“冒險”。況且,的直覺告訴,這氣運之於而言並沒有多大用。
暫時拋開心中的疑,回到乍寧湖的樹冠上,重新了一番悉的氣息後,形輕輕一閃,飄落在湖上,像來的時候,踩著一朵又一朵蓮花走出祖樹的範圍。
出去後,一眼去,湖邊的人了很多很多,並且大多數都是砍樹人,先前那些大幕開放後進來的圍觀的人稀稀拉拉只剩些許了。
曲紅綃的影浮現後,便見到湖邊一衆人忽然了起來,很多到目都不約而同地投向這邊,就好像他們是在等著出來一樣。
回到湖邊後,這些熱切的目都著,但是礙於的份並沒有擁上來。
只有溫早見微笑著朝走來。
曲紅綃正想說話,忽然聽到水漲起來的聲音,轉頭去,只見那祖樹此刻正在一點一點地沒虛空,磅礴的生命氣息盡數倒轉,形巨大的渦旋跟著一起灌進虛空。垂落在水中的枝幹攪起巨大的波浪,朝著湖邊呼嘯而來,卻在一半的時候,一道氣息從天而降,將其截停。
一道沉重威嚴的聲音響起在每一個砍樹人心裡。
“祖樹消失,即刻收回砍樹人印記。另大幕將於次日關閉,屆時將派出清道夫對黑石城進行清洗,請做好準備。”
話說完,所有大幕砍樹人便覺一道氣機從裡被離出去。
曲紅綃沒想到剛從祖樹裡出來,大幕就完了。覺這未免有些太快了。而且,知道,齊漆七還在裡面,如今祖樹沒虛空,大幕關閉,他怎麼出來,莫非要等到下次大幕?
思索間,一道清雅的氣息到了邊。
溫早見走到邊,眼含,輕聲問:“可有收穫?”
曲紅綃搖搖頭。
“你也沒有得到那氣運之嗎?”溫早見有些訝異。
雖說是主放棄的,但終究是沒有得到。點了點頭。
“看來這氣運之的確很難得到,連你用了五天時間都沒有得到,想必應該沒有人能夠得到了吧。”溫早見無奈地笑了笑。
“五天時間?”曲紅綃皺了皺眉,“我進祖樹到現在過了五天了嗎?”
溫早見問:“你自己不知道嗎?”出些擔憂的神。
曲紅綃沒有回答,猜測應該是被拖拽到那巨大廣場上和從那裡回來的時候花了很多時間。這麼一想,便意識到祖樹的本離這裡的距離遠到難以估計。接著又意識到,或許溫早見在湖邊也等候了五天,想著便有些發愣。
“你還好嗎?”溫早見走近一步問。
曲紅綃回過神來,下意識後側一步,然後點頭。
溫早見愣了愣,勉強地笑了笑,心裡卻有些神傷。
“有時間嗎,我們一起走走?我想和你說說話。”溫早見有些張地詢問。
曲紅綃現在想的是,在祖樹裡耽擱了五天,已經足足五天沒有去三味書屋了,擔心葉說懶,不由得有些急切,便隨意地說:“我還有些事,就不陪你了。”
說著,便邁步越過溫早見。
背對著曲紅綃,溫早見努力地出個笑容來,然後在心裡對自己說:只是有事而已。
但是,還是不住轉喊道:“紅綃!”
曲紅綃形一下子頓住,不是沒有聽過別人這麼自己,葉、師父和一些長輩都是這麼的,但是同輩人,這是第一次聽到。覺有些彆扭,卻又生不起氣來。轉頭認真地看著溫早見,等待後者繼續說。
溫早見臉有些紅,生怕自己忽然這麼喊會讓曲紅綃生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可以等你?”
這個問題,曲紅綃不知如何回答,並不知道什麼才做“有時間”。但是歷來不會騙人,於是認真地回答:“我不知道。”
溫早見眼中那因爲冒險喊了一聲“紅綃”沒被否定的熱一下子消散掉一大半。勉強地笑著說:“沒關係。”
曲紅綃點點頭然後轉離去。
留下溫早見一人在後面黯然神傷,“說不知道,其實是並不想和我一起吧。”
嘆了口氣後,很快又恢復神采,咬牙給自己鼓勁兒。
“當初驚劍仙苦苦追尋三千年才獲得仲夏師祖的芳心,我這纔不到一年,算不得什麼。”
這樣想了想後,神輕快許多,收斂了一的氣息,悄悄跟在離曲紅綃很遠的後面。不敢跟太近,要是被發現,認爲是居心叵測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