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蟄從車後備箱出一條長長的禮盒,打開蓋子:“當當!”
“哇!!”沈甜甜立刻雙眼發做出無限驚喜的表,哪怕這一盒幾十隻口紅的價格對來說早已經渺小得不值一提,家裡的化妝間也早已堆滿了幾百用不完的囤貨,仍舊在原地雀躍地蹦跳,“哥你怎麼知道我正好缺口紅用!”
“就知道你喜歡。”林驚蟄眼神溫地看著明明已經三十多歲年紀仍舊如同孩子那樣單純可的妹妹,輕輕地了對方一頭因為自己的建議留了十多年同款造型的頭髮,他暖心的同時也不免為對方的未來擔憂。沈甜甜都已經三十多歲了,期間也談過幾場,不過可能是太過乖巧的原因,每每總是以分手告終,想必是了不渣男的傷害。倒是表現的一點都不著急,林驚蟄卻總是為心,倒不是出於人到了什麼年紀就該結婚或者生孩子這種無稽的規則,只是曾經孤獨過的林驚蟄太了解有人陪伴的滋味了。
他的妹妹這樣不諳世事,本該有個人陪伴在邊保護,疼才對。林驚蟄每天早晨從肖馳的懷抱裡甦醒時想到這一點便控制不住地到焦慮。沈甜甜隨便挑了一支口紅也不管什麼打開來就朝上涂,林驚蟄接過沒手拿的盒子,輕輕嘆息了一聲,又說起那個老問題來:“我前段時間去硅谷開會時遇到了一個年輕人,還沒結婚,格很好,長得高也帥的……”
他一開口沈甜甜就猜到了後面的容,口紅的作微微停頓了兩秒,隨後才若無其事地繼續起來。
哥心婚事的事沈甜甜知道,其實沈甜甜自己也想談的,跟哥和肖馳這樣找個靈魂伴相濡以沫日子和和也沒什麼不好,可關鍵想有什麼用?想那些傻男人就能不傻了嗎?
不求能跟哥那麼完,再不濟有個肖馳那樣的都行,可想起自己的歷任男友,沈甜甜只有罵髒話的衝。
一個個剛開始看著都人模狗樣的,在一起之後什麼妖魔鬼怪都現了形,吹牛的、還沒斷的、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的,甚至還想左右沈甜甜的人生。去他媽的吧!沈甜甜挨個把他們揍了一頓掃地出門。
不過這事兒肯定不能讓哥知道,否則又得教訓不該了。
沈甜甜便只在對方溫和的介紹聲中擺出不置可否的態度:“行啊,哥你都說好的話,見就見吧,我全聽你的。”
真乖,林驚蟄再次了沈甜甜的頭。
安靜的院子外面突然亮起了一束,隨即便是汽車發機的聲響,兄妹倆意外地朝聲源投以目,隨後便見一輛外形低調的且陌生的商務車緩緩開進了院子裡。
這誰?林驚蟄看了眼車牌,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曾經見過,誰知車停下後,鑽出來的卻是個意想不到的人。
“妙妙?!”林驚蟄出驚喜的表,剛想問對方什麼時候換的新車,下一秒,驚喜的神驟然變得嚴肅起來。
駕駛座上下來一個樣貌十分英俊的年輕人,看到林驚蟄和沈甜甜後略微停頓了一下腳步,隨即聽到肖妙朝林驚蟄喊哥哥的聲音,渾一震,立刻莊重地一鞠躬:“哥哥!”
誰是你哥哥啊在這哇的。對方禮數周全,林驚蟄卻立刻到萬分不爽,上前幾步抓住肖妙的胳膊擋在自己後,皺著眉頭問:“你是……?”
肖妙在後細聲細氣地回答:“哥,他……他是我男朋友。”
肖妙的男友直起,明顯十分張,迅速衝到車後打開後備箱開始朝外掏禮,然後從中找到了送給林驚蟄的那一份,恭敬地雙手提著送了過來:“大哥您好!聽說您喜歡喝茶,這是我特意託人燒制的一套紫砂茶,希您能喜歡!”
但他話音落地,久久之後,都沒有聽到林驚蟄的回聲。
新上門的小婿低著頭忐忑地等待了一會兒,終於沒忍住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
林驚蟄站在他面前,目呆滯,神僵,明顯已經被眼前的場面打擊得回不了神了。
男……男朋友……
肖妙……居然,帶男朋友上門……
他的妹妹,他可又冰清玉潔的妹妹,終於還是被豬給拱了……
林驚蟄明明此前期待這一天已經期待了好幾年,但這一刻,卻只覺得自己遭遇了前所未有強烈的打擊,宛若五雷轟頂,他神魂俱滅。
他坐在肖馳邊垂著頭沒打采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肖馳的臉跟潑了墨似的,尖刀一般的眼神死死地釘在那位不速之客上。
他原本擔心祁凱的出現會讓肖妙回憶起很多年前被強吻的影,因此不朝妹妹瞞了對方出獄的消息,還叮囑沈甜甜一定不能泄出毫端倪。
沒想到在此之前,肖妙反倒率先他大吃了一驚。
著那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玩意兒的對妹妹抱有企圖的臭男人,要不是顧慮家人長輩都在,肖馳早就暴起三拳兩腳將對方揍出門去了!
肖慎行虎著臉——他也覺得生氣。
一家的三位男人都明確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抗拒,新客人的出現讓肖家的餐桌寂靜了兩秒,肖妙男友忐忑地送上了自己帶來的禮後,於姝鴛第一個反應了過來。
充滿不捨,但兒找到了可以朝家裡帶的對象終究是件好事,因此只是緒複雜地招呼對方:“坐……坐吧。”
肖妙的男友戰戰兢兢地將屁挨在凳子上,到四面八方一瞬間朝自己聚集而來的目……氣……氣氛好可怕!
一眼就認出了十幾年不見的祁凱,肖妙一下明白到了什麼,無奈地看了眼下班時謊騙自己說有約會早早離開的沈甜甜,這才開口問候:“好久不見。”
祁凱有一些尷尬,為自己年輕時做過的一些傻事,但肖妙的語氣一如記憶中那樣清冷,看起來反倒比他來得輕鬆許多。
“確實……好久不見。”
肖妙落座,無奈於父親和哥哥們上散髮出的戾氣,索與他尬聊了幾句:“這幾年還好吧?”
“好的。”祁凱在肖妙的目裡略懷歉意地笑了笑,看著對方年輕飽滿看不出一皺紋的秀麗面孔,“看起來你應該也不錯。”
三十多歲了,肖妙還是老樣子,氣質不食人間煙火的,總讓人以為不好親近。但既然能帶男友回來見父母,顯然過的還是凡人的生活。
這樣也好,輕鬆,太平。
希自己的出現,只是對方人生中一個不怎麼愉快,可以拋進垃圾堆不再回憶的小曲。
接風宴出現了這一變故,家裡的客人們不好再坐下去,紛紛起告辭。
老太太勤快地起道:“我送你們。”
這會兒也沒人有心思和搶差事,老太太出了大門,笑瞇瞇叮囑眾人以後有空常來家玩,而後疼惜地著壯壯的腦袋,和悅地蹲下來盯著。
壯壯:“……”
壯壯在強烈的生本能驅使下自覺地拆開巧克力盒給這位抓了一把。
“乖。”肖從兜裡掏出錢來塞到小孩手裡,“下次來家玩,記得再給帶兩盒來,還跟以前似的,分你一半。”
肖媽媽目送客人出門,又溫言安排祁凱上樓休息,而後落座,同肖妙的男友正式會面。
溫聲問:“你這孩子,來就來吧,還帶那麼多東西。你跟妙妙在一塊多久了?”
對方小心翼翼地回答:“三……三年,我從三年前見到肖妙第一面開始就喜歡了。”
肖媽媽還沒說話,著臉的肖馳便率先出聲:“誰問你這個?問的是你們在一起多久了,拿見面那天算起湊什麼數?”
對方在外頭也是家世顯赫呼風喚雨的存在,當下卻被他一句話嚇得大氣兒也不敢,趕忙老老實實地回答:“從正式在一起到現在,只有一年零三個月。”
肖馳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一年零三個月就來見家長,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兒戲。
對方見他表不屑,趕忙解釋:“請你們相信我!我對肖妙是認真的!我的家人也對肖妙非常滿意,如果可以的話,我希能在今年年底和妙妙正式組家庭!”
大放厥詞!
肖馳實在坐不下去了,冷著臉一拍桌牽著林驚蟄拂袖離開,直接上樓。
小婿為兄長明顯抗拒的態度有些為難,肖妙拍拍他:“我去說吧。”
二樓書房,如遭雷劈的兩個哥哥抱在一起怎麼都不願意接現實。
“太不像話了!”肖馳評價那位急功近利的才在一起一年多就謊稱三年還大言不慚想跟肖妙結婚的傢伙,“做夢吧他就!”
“就是!”林驚蟄無打采,同仇敵愾,一瞬間打消了所有給妹妹介紹對象的念頭,憤憤罵道,“癩·想吃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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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馬的一夜,肖妙的婚事最終也沒得到哥哥們的首肯,林驚蟄和肖馳都覺得太不像話了,才在一起一年多怎麼就可以結婚!
不行!絕對不行!必須得在再觀察幾年不可!否則他們絕不同意!
祁凱在房間裡隔著墻壁聽得啼笑皆非,但這畢竟是肖家的家務事,他不管旁聽還是手明顯都非常不合適,因此只有枕著肖家充滿佛香的被褥,在滿腹紛雜的緒裡陷沉眠。
肖馳做了一晚上噩夢,夢見肖妙突然狂大發非得跟昨晚那個小癟三私奔,氣得他直接從夢裡醒了過來,恨不得就地把肖妙揪出來暴打一頓。
不行這口氣絕不能咽下去,今天下午非得給肖妙早點麻煩不可。
肖馳拍拍昨天一晚上擔憂沈甜甜說不準哪天也來這麼一手,被想象中那個討厭的妹夫氣得愣是睡不著覺,直至現在仍舊明顯睡得很不安穩的林驚蟄的後背,直至對方的眉頭漸漸舒展開,這才在對方的額頭上落下一枚親吻,輕手輕腳地起。
他打開門,正對上準備下樓的祁凱。
祁凱循聲回頭,兩人目對視了兩秒鐘,著對方整齊的裝扮和臉上好像在犯賤的微妙笑容,肖馳的眉頭皺了起來:“天還沒亮,你去哪裡?”
祁凱了自己肩上的背包,語氣輕鬆:“我去趟鶴園,看看我爺爺。”
肖馳盯著他的表看了一會兒,眼神鋒利而幽深,祁凱的面孔被盯得僵了一瞬,在這樣幾乎能夠穿人心的視線裡轉開了頭。
雙方兩看生厭,肖馳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說,只是不耐煩地從鼻子裡噴了口氣:“滾吧。”
祁凱頓了頓才邁開腳步,下樓時正好遇到做完早課的肖。佛堂的門由打開,香燭濃的霧氣隨著老太太出來的腳步一併涌出,老太太看到他倆,先說了句阿彌陀佛。
看著正在穿鞋的祁凱,目在對方的眉眼中停頓了片刻:“去城南吧?”
“是。”祁凱道,“去看看我爺爺。”
肖看著他的作,片刻後無端地嘆息了一聲,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個紙包來:“剛好,我腳不好,也不方便去探,你就順便幫我燒卷紙吧。”
“哎!”祁凱接過那包紙,利索地揣進兜裡答應道,“我記著了!”
目送他的影消失在家門後,肖搖了搖頭,深沉的神轉瞬即逝,轉便朝孫子攤開手:“給我點錢。”
“……”肖馳不爽地收回著大門的目,老太太威脅道,“不給就跟我抄經去。”
肖馳只得老大不願地掏出錢包把現金給,一邊給一邊忍不住抱怨:“給您錢您又拿去讓方家那個樹墩子幫您買巧克力,買來分一半,另一半又被我們沒收,您一顆也吃不著,那頭樹墩子越長越胖,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