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兩人就像是行走在春里的小狼狗, 渾都洋溢著求偶的荷爾蒙。四目相接, 心照不宣, 肖馳從沙灘椅上爬起來,兩人一前一後朝酒店裡走。
祁凱被圍在一群中年男人當中,忍著他們時刻圍繞著海邊們下三路的猥瑣話題, 余來回晃著或堅如山巒或如波濤的啤酒肚和。他十分煩躁,端著那杯冰鎮過的尾酒心不在焉地喝著,眼睛越過這群有礙觀瞻的對象四下掃, 偶然捕捉到什麼, 抻著脖子朝遠看:「哎……」
代高峰問他:「什麼?」
「林總他們……」祁凱長胳膊朝林驚蟄的背影指去,那片瘦削中含力量的後背赤著, 過防曬油後泛著的皮幾乎能把人眼睛晃花,「他們怎麼走了啊?」
「嗨——這有什麼。」周圍人早都習慣了, 林驚蟄和肖馳這兩個年輕人雖然是眾所周知的不合,但喜好和舉止卻總是出奇一致, 「估計是太太曬了,哈哈,沙灘上這麼多, 居然也留不住他們!」
祁凱在群起的哈哈大笑中, 看著那一前一後的兩道影,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張力繃得他背上發。
晚餐是沙灘上的BBQ,祁凱越發覺得自己到的古怪確有其事。
遮棚上的絹在黃昏的夜風裡迎風舒展,落日的余暉將天地當中的一切都渲染上了金紅的芒。烤架煙霧繚繞,滋滋的油花聲伴隨著食客的笑鬧鑽耳廓, 祁凱控制不住自己的余掃向前方。
消失了一個下午的兩人重新回來,都換了新服,肖馳舒展的捲髮束在腦後,一件寬松的亞麻質地的米襯衫配一條淺灰的沙灘,蹬著雙沙灘拖鞋,正輓著袖子用烤夾很隨意地去翻鐵架上的牛眼。油的部分已經被旺盛的炭火烘烤得蜷了起來,表面覆蓋有恰到好的鐵網錯的焦痕。此前誰也沒想到他會手做飯,代高峰他們都在寵若驚地等待品,也不知道他朝上頭抹了什麼醬料,半的牛開始在熱力下散髮出一種奇特的儼香,周邊一些同樣正在進行燒烤的老外目也紛紛被吸引了過來。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正躺在肖馳後那張躺椅上的林驚蟄。
林驚蟄穿著一件質地和肖馳有些相似的襯衫,白的,尺碼明顯有些寬大,他把袖子折上去了足足兩圈。過寬的肩線越到了他的上臂,過長的下擺遮住沙灘,懶洋洋地垂落下來,一如它此時同樣懶洋洋窩在躺椅里的主人,每一條褶皺里都盛滿了慵懶的味道。
不,或者不應該稱之為慵懶。
林驚蟄歪著頭,目一瞬不瞬地落在肖馳的背影上。他看了一會兒,正在忙碌的肖馳便回過頭來,雙方四目相對。林驚蟄挪了挪,在椅子上換了個休憩的姿勢,瞇著眼出一個容非常微妙的表。
祁凱有點看不懂這個表,卻莫名覺得那雙低垂的眼簾里流淌出來的全是春。
明明除了換了套服外,對方外形上同下午時沒有任何區別。可偏偏就了一支行走的春藥,從在沙灘椅上舒展開的肢到那件寬大的襯衫領口有時隨著作會出的清晰的鎖骨,林驚蟄每一個舉止乃至孔里散髮出的都是慾的氣息。
祁凱覺得自己一定是有病,才會用這樣的字眼去形容一個男人。
他甚至懷疑剛才肖馳和林驚蟄是不是一起去招了,因為一向氣質深刻冷靜的肖馳也有種說不出的不對勁。對方跟代高峰他們說話來往時都是正常的,平淡得像是一汪測不出深淺的潭水。但只要跟林驚蟄的半徑距離小於兩米,那一慾的氣質就彷彿摻了什麼不對勁的東西——對方鋒利的眼神、渾厚的聲音,連寡淡的神都驟然鮮了起來,如同初嘗破戒滋味的和尚,寫滿了蠢蠢。
這兩個道貌岸然的傢伙!在人前可是夠能裝模作樣的,轉過去比誰都能花天酒地!
祁凱只覺得自己一雙慧眼已經發現了真相,充滿不屑地嗤笑一聲。
肖馳將烤,夾出來,陳列在砧板上,手起刀落,分割片。潤的隨著他的作肆無忌憚地蔓延開,他用盤子夾了幾片,又加上幾顆新鮮的大蝦和培卷,加上一瓶被調金黃澤的尾酒,給不肯起的林驚蟄送了過來。
林驚蟄爬不起來,劇烈的力消耗讓他現在的都是的,肖馳將他在那片據說能看到海的落地窗上磋磨了一個下午。或許是陌生的環境讓他心中原本潛藏的不安被沖淡了,又或許是窗外樓下沙灘上那些人群近在咫尺的距離太過刺激,雖然據說從窗外無法過玻璃看進屋裡,林驚蟄還是激地出來了好多次。到最後要不是肖馳抱著他,他連站姿都沒有力氣維持,神更是時刻繃在高的界點,久久無法回落。
要不是擔心缺席晚餐會引來什麼猜測,林驚蟄寧願悶在屋裡大睡一場。
肖馳放下盤子,聲問他:「要不要吃點?」
林驚蟄了,寬大襯衫領口裡的小半片脯從領口裡落了出來,被嘬得通紅的那粒小點點失去了布料的遮掩,水當當地佇立著。
林驚蟄懶洋洋道:「沒胃口。」
肖馳盯得轉不開眼睛,但看著對方刻意瞇著不敢全睜開的還留有微紅眼眶,也深知林驚蟄疲憊。因此並不迫他進食,只輕聲道:「我送你回去先休息。」
太已經完全沈了海平線,海浪聲漸漸大了,沙灘上充作照明的彩燈亮了起來,林驚蟄赤腳踩在沙地上。
靜謐的夜彷彿安全的堡壘將他包圍,他不再那樣堅持一前一後的距離,走出大部分人的視野範圍後,便放慢速度,跟肖馳並肩。
林驚蟄仰頭看天:「星星真多。」
「你喜歡?」肖馳抬手攬住他的後背,側首時深的瞳孔倒映出頭頂璀璨的星河,「我媽也喜歡看星星,我們家頂樓有一個小天文臺,等回了燕市,帶你回家去看。」
「……」林驚蟄心說這人真是神了,膽大包天。但這樣好的氣氛下,又不想說什麼煞風景的話,因此只是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肖馳的反應卻比他想象中要大,視線一下認真起來,甚至還追問:「你答應了?」
林驚蟄沒想到他居然是認真的,一時有些為難,但轉念一想,正常人家的爹媽應當也不會胡猜測兒子和帶回來做客的男朋友會有什麼超出友誼界限的關係。
林驚蟄遲疑了起來,不由停下腳步。他雖然經歷了許多,但其實心深仍舊保有一些相對傳統的觀點。同肖馳這樣隨便朝家裡帶人做客的作風不同,家庭在他的概念里一直是很神聖存在,他總覺不論是什麼樣的,見過了長輩之後本質就變得不一樣了,但肖馳卻從很早之前就能提出請他回家吃飯的邀請,很明顯在這方面的觀點和他是有出的。
林驚蟄有一點迷茫,為自己理念上到的衝突,他覺得自己這樣的認知或許是錯誤的,是由於一直未能得到家庭,才幻想出的虛假的秩序。
心深,他亦存有些許微妙的,但這份微妙的容是什麼,他卻不願深究。
林驚蟄因此點頭:「答應了,你安排時間吧。」
只當是一場平凡的做客,面對長輩們這點演技林驚蟄還是有的。
他正思索著自己屆時該如何拿輕重,邊的肖馳卻突然毫無預兆地一個轉手攬住了他的腰,然後胳膊發力,將他抱了起來。
林驚蟄猝不及防下不免驚了一聲,下意識攬住對方的脖子將盤在了肖馳的腰上。他回過神後迅速四顧周圍,好在這個點鐘酒店的花園裡並沒什麼人,他放下心來,錯愕地垂首看著肖馳:「你幹什麼?」
肖馳定定地看著他,抱著他在原地旋了一圈,然後輕輕地抵在了路旁邊用石子兒砌的凸起的牆壁上。
林驚蟄在他的氣息和溫里,繃的神經不由放鬆了下來,眼神也變得。他抬手輕輕對方的耳垂,心說出國度假換個完全陌生的環境果然很容易讓冷靜的人學會衝和放飛自我,他有些寵溺地開口責備道:「放我下來,萬一被人看到……」
看到就看到!肖馳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他心中的喜悅!
他一手托著林驚蟄的後,另一手順著林驚蟄寬松的下擺了進去,心肝都被對方的眼神攥住了,他只恨自己不善表達,無法將自己的飛揚的心表述出來。
鼻尖湊近林驚蟄的,雙方調皮地相互蹭了蹭,挨著,肖馳輕聲喃喃著人的名字:「驚蟄……」
「嗯?」林驚蟄有一些迷離了,他不控制地垂下目盯著肖馳的,在對方面孔稍微離開一些的時候甚至還想追隨上去。
「我好……我好……」肖馳的氣息重了起來,噴灑在他的上,額頭和鼻尖反復磨蹭著他,兩鬢未能被皮筋束縛到的捲髮打在他的面孔上。林驚蟄不知道他想說什麼,手指順著對方的耳垂到脖頸,然後過那一頭終於不打斯後恢復順的頭髮,最終落在對方後腦的小揪揪上。
「你好什麼?」林驚蟄將那一撮揪揪纏繞在指間,只覺得發尾蜷起的弧度時而蹭過手心,肖馳的又似落非落,得他心如麻。
他啓著從另一張中呼出的熱氣,終於忍不住探出舌頭來輕輕了對方蠕的。
肖馳的面孔覆了下來,氣息鋪天蓋地,就像是被他的影遮住的燈。
那後半句話終於從相接的中流淌了出來。
「我好……」肖馳息著,放輕的聲音如同一首低啞的歌,「……我好你……」
林驚蟄有片刻的迷茫。
然後他口激跳著,握拳死死抓了肖馳的頭髮。
他側著頭與肖馳接吻,宛若抵死纏綿,前所未有地激烈。肖馳探他口中的舌頭被他熱烈地糾纏著,拼命吞咽,接吻時嘖嘖響起的水聲回在兩人耳邊,此時什麼被外人看不看到都不在他們的概念里了。
枝葉撞的聲響突兀地出現,沒有人分神搭理,但下一秒,一記悉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
「臥槽!臥槽!臥槽!」
這煞風景的靜不由讓兩人暫時分開,肖馳皺著眉頭不耐煩地朝著聲源看去,林驚蟄被迫分開,依依不捨地咂了下,探出的舌尖緩緩收回來,順便將角溢出的唾掠了回去。
他尚未反應過來,綿綿地上肖馳的面孔,迷蒙的眼睛隨同對方看了過去。
祁凱接林驚蟄表的瞬間猛然倒退了兩步,險些摔倒在地上。他臉煞白,直胳膊指著抱在一起距離親到不分彼此的兩人,林驚蟄的雙甚至還環繞在肖馳的腰上,帶著無比的喻。他原本看到兩人離開,只以為他們又要去幹什麼道貌岸然的事,比如招之類的,想跟上來抓個把柄。沒想到真相竟然遠超他想象,從肖馳將林驚蟄抱起來開始他就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了,突然出現的激吻直接打碎了他的世界觀。
祁凱盯著肖馳沒在林驚蟄擺下似乎還在不停作的手,在樹叢里站了足足兩分鐘。他轉開目,落在林驚蟄紅腫的和潤得幾乎要滴出水來的一雙眼睛上,猛然反應過來,聲質問:「你們!」
「你們!!」
肖馳抱著林驚蟄沒鬆手,反倒得更了一些,皺著眉頭不耐道:「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