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馳和林驚蟄不同,他在這個小聯盟里的地位一直都是特殊的。就連現在的組織人,名下企業規模最大的代高峰,平日里也對他要格外的客氣一些,連帶著聯盟里的其他員們也都有樣學樣。例如他討厭煙味,聯盟正常的活場合如無必要就絕對不會有人輕易煙,他明確表現出了對什麼人的厭惡,只要不是跟祁凱似的雙方本有宿怨,大部分人臺面上都都會相對對那個人疏遠一些。
祁凱同他們就不是很融,雖然這也有祁凱自己的原因,但在這樣的前提下,明顯只是祁凱一個小跟班的齊清當然就更不夠看了。
氣氛在介紹完畢之後陷尷尬的沈默,齊清本還想打招呼,一時更加的不安了。他默默收回那只被林驚蟄忽視的手,恰逢祁凱已經跟代高峰告辭完畢轉離開,帶著同樣面青白的江恰恰,他趕忙追趕上對方的步伐。
心中為剛才被人忽視的場面無比不痛快,他努力咽下那口幾乎翻騰到嚨的悶氣,將它狠狠地再次憋回肚子里:「祁總……」
祁凱方才跟林驚蟄一番機鋒,明顯略遜一籌,又因為對方話里話外曖昧的態度越發不確定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他現在滿肚子火氣,又想到先前舉牌的是江恰恰,看到這對夫婦越發煩躁,聽到齊清的聲音,立刻氣不打一來:「滾!」
齊清愣了一下,腳步瞬間停了,站在原地目送他背影被易員越帶越遠。
江恰恰原本跟在祁凱後走出一段,見他沒跟上來立刻追反回來,有些焦急地去拉他袖子:「你幹嘛啊?人祁總都走了!」
這些天的無數氣一瞬間全部湧現了出來,齊清眼睛都花了,被妻子拽著往前幾步,張無意義地乾嘔了兩聲,卻什麼東西都沒吐出來。
江恰恰嚇了一跳,撲上去扶住他的:「你怎麼了?!」
心臟突然鑽出一尖銳的劇痛,無比強烈,痛得齊清說不出話來,只能抬手死死地攥住自己口的服。
眼前黑了好幾秒,那陣疼痛才漸漸消散開。他如同參與了一項劇烈運,額頭上已經布滿了豆大的汗珠。
江恰恰六神無主地為他汗:「你怎麼了?你沒事吧?齊清!你別嚇我!」
齊清半天才均勻下呼吸,他想要去那疼痛的容,但剛才的一切就如同錯覺,什麼蛛馬跡都沒被抓到。
當下也沒辦法想明白,齊清覺得很有可能是剛才被氣著了,偏偏對此又毫無辦法,只能嘆了口氣,拍了拍妻子:「沒事兒,可能是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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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快進夏季,燕市最熱的時候卻還沒到來,五月中下旬,氣溫恰恰適宜,林驚蟄下車時甚至還到了一寒意。
天漸暗,燕市夜晚的熱鬧也拉開了序幕,這地方可比長青市好玩的選擇要多得多,代高峰深諳當中髓,恰巧又因拿到地心裡高興,只放言要讓大伙兒開開眼界,玩兒些不一樣的東西。
林驚蟄以往不太來參加這種應酬,代高峰帶他們到的這一片區域他也從未來過,著那塊和普通夜總會霓虹閃爍沒有什麼不同的招牌,他有些興致缺缺。
這群中年男人們,天除了吃喝之外就那點無聊的事兒了。
後背上個人,他回過頭,對上肖馳的視線,表這才和下一些。代高峰安排他們坐了兩輛車,不知道為什麼老那麼篤定他倆要打起來,林驚蟄自己也無奈的,他其實對外解釋了幾次他和肖馳的關係並沒有那麼張,但聽到的人卻幾乎都不相信,只出充滿「我懂我懂」的心照不宣的笑臉。
代高峰在前頭領路,笑得一臉神:「這地方大伙兒肯定都沒來過吧?」
眾人紛紛附和,卻也明顯沒看出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甚至一路走進大堂和包廂,也不曾發現四下富麗堂皇的裝潢有比別的夜總會特別或者高端什麼的。
林驚蟄從桌上端了杯酒,順手用胳膊肘拐了旁邊一下,肖馳垂著眼一臉正經,手卻已經從下擺里進他背後了。還來去,個不停,搞得林驚蟄又擔心被人發現又覺得,十分不像話!
肖馳接下他的胳膊肘,眼中流出些許笑意,四下嘈雜,他見林驚蟄喝酒,想到上回對方喝醉後難過的模樣,便張想讓對方喝一點。
但話未出口,包廂的門卻被推了開,那名方才在大堂和代高峰說過幾句話的化著濃妝的中年人滿臉帶笑地探頭進來,見大伙都在,立刻將門徹底推開,朝自己後拍了拍手,跟隨後,便走進了一大串人。
看著這群進來的人,屋裡一眾等待的人們陷了短暫的沈默。
還是代高峰哈哈一笑,開口說了一聲:「怎麼樣?確實沒見過吧?
林驚蟄也看愣了,他本以為代高峰今天也跟往常似的會來一堆姑娘喝酒,誰知進來的卻是一列修長高挑的年輕男孩!
這群男孩看上去也都才二十來歲,黑的黑白的白,唯一的共同特點就都長得不錯,氣質也是從到運各有不同。
「這這這——」屋裡當即便有人有些不了,「代總,您一群男孩子來乾嘛啊?」
代高峰哈哈大笑,帶人進來那中年人也出忍俊不的表,朝後頭使了個眼,那串年輕人們便領會地分散開來,坐在了這群客人左右。
林驚蟄邊坐下來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短髮男孩,他長得十分清秀,似乎有些,垂眼不敢直接與林驚蟄對視,睫微微著端起了桌上的一個酒瓶,小聲同林驚蟄道:「我給您倒酒。」
他看著就像個學生,留著乖巧的學生頭,林驚蟄上輩子就知道有這種場合,但還是頭一次知道這個年代燕市就有了。他心中有些意外,便沒來得及躲開,只是在對方倒酒的時候,覺到側臉一束火辣辣的視線。
他轉回頭,肖馳正眉頭微皺地盯著他。
肖馳邊也是個差不多風格的小孩,只是膽子相對林驚蟄邊這個大一些,格也活潑,居然沒被肖馳的表嚇住,還很是殷切地張羅著讓肖馳吃水果。
大庭廣眾之下,這小孩拿叉子了一個剔的馬葡萄,一手托著,也不怕被人看見,笑瞇瞇道:「你嘗嘗這個……」
林驚蟄被膩得難,忍不住轉開了視線,想想又有點沒來由的窩火,為這人和肖馳坐得明顯比他倆平常近的距離。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覺得自己有病,他和肖馳算是什麼?充其量也就是個炮友的關係,大家明哲保私底下來往而已,本來也沒打算將分擺上臺面。既然如此,那就合則來不合則散,臺面上對方玩什麼,跟什麼人親近,本就不在相互約束的範疇里。
想到上輩子接過的幾個有這好的朋友那七八糟的圈子,他莫名又多了幾分心煩,今天本來應該很高興的。
杯里的酒被倒滿了,他皺著眉頭一飲而盡,屋裡先前幾個沒法接男孩子的老總,這會兒也都回過味來,不論排不排斥,總歸都覺得新鮮,因此氣氛迅速回歸熱絡。
林驚蟄沒搭理周圍那些劃拳的聲音,就著旁邊那孩子的伺候喝完了一杯酒,余落在旁邊,肖馳剛開始沒吃那枚葡萄,把人家手揮開了,但林驚蟄喝完酒後,他卻接下了邊人遞來的酒杯,也任由對方為他滿上。
心中像是憋著一氣,邊那小孩也學著屋裡其他同行那樣給林驚蟄拿水果,林驚蟄沒讓他餵,但接下來吃了,在裡狠嚼。
肖馳手上的酒杯倒了七分滿,林驚蟄以為他不會喝,但停頓片刻後,他還是將杯子朝湊了過去。
林驚蟄狠狠擰眉,徹底轉開視線,他煩躁地將空杯子朝旁邊一揮,示意邊人倒酒。他喝第二杯時,覺到上緩緩爬上來什麼東西,垂眸看去,才發現原來是倒酒那小孩的手,對方睫下的眼睛閃爍著看著他,手試探地朝上又挪了一寸。
林驚蟄一點興致都沒有,他抬手想要抓住那只手丟開。
但正在此時,前方的茶幾上卻傳來了一聲重重的敲擊聲,林驚蟄循聲看去,只見桌上擱下了一枚酒水滿滿當當幾乎沒被過的酒杯。因為放得太用力,那酒杯里的此時翻騰出些許,在爬滿絢麗花紋的桌面上緩慢地蔓延開來,然後順著桌沿淅淅瀝瀝滴在地上。
肖馳同時站起,除了皺著眉頭倒看不出什麼表,他丟下邊還抱著酒瓶的那個男孩,起從林驚蟄面前走過,一邊繞開茶幾一邊朝玩得正開心的代高峰道:「我有點事,先走了。」
「唉?!」代高峰立刻想要阻攔,「這才開始呢,怎麼就……」
肖馳擺了擺手,沒搭理他,抬手推門就出去了。
「嗨呀——」代高峰還想起去追,被邊兩個老總聯手拉住,大伙笑得戲謔,「代總您別追了,就肖總那個脾氣,都不見玩,不了男孩子不是正常的嘛!」
確切的說,他們也是初次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以往只是晦地知道一些而已,要不是代高峰,他們恐怕永遠不明白男的跟男的怎麼也能玩在一塊。
這明明就是變態嘛!
林驚蟄聽著那邊的討論聲,也氣不打一來,他丟開那只到自己上的手,也說了聲自己有事兒,推門離開了。
走出幾步,還能聽到門後的哈哈大笑聲——
「兩個小的居然都跑了!這果然還是太年輕,見得太,接能力不夠吶!」
林驚蟄並不搭理這群人,他快步穿越走廊然後下樓,走出大門,一眼就看到了那輛車燈已經亮起的,外形中規中矩的深黑汽車。
車緩緩啓開了出來,又半路停下,林驚蟄直接上前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肖馳沒跟他說話,目不斜視地打了圈方向盤轉出停車場,要不是剛才停了次車,林驚蟄幾乎以為對方沒看到自己。
他還生氣?他憑什麼生氣自己都還沒生氣呢!
林驚蟄側目盯著窗外看了半晌,突然冷笑一聲轉回頭來,定定地盯著肖馳的側臉:「你啞了?」
肖馳沒搭理他,只是車速猛然提高了一檔,在夜降臨後空曠的燕市路面上行駛飛快。林驚蟄沒得到回答,直接踹了腳副駕駛前頭的臺子,提高聲音道:「你啞了?!!」
話音落地,肖馳轉頭迅速地看了他一眼,臉上沒有顯出任何表。
車速快到像是即將起飛,窗外的樹影飛快地朝後倒退,發機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聲,就像是一隻疾馳太久即將斷氣的馬。周邊的綠化越來越集,肖馳似乎直接從城區開到了郊外,風聲和胎顛簸時哐哐作響的噪音鑽進耳朵里,肖馳始終沒有回答。
林驚蟄簡直想揍他,但抬起手來,卻只是怒不可遏地拍了下控臺。
下一瞬間突然出現的慣差點把他整個人從座位上拔起,剎車時胎和砂土糾纏出稀稀拉拉的噪響,外頭發出一聲沉悶的撞,燈被障礙遮擋住,撲面撒了回來。林驚蟄跌回位置里,舉目去,目只看到無數被車燈照亮的高高的草桿。
肖馳直接將車子開進了路邊的荒草地裡,然後熄火,關燈。
林驚蟄驚魂未定,怔怔地回首看他,黑暗中只看到一雙熠熠生輝的鋒利的眼。
熱意和悉的氣味下一秒撲面而來,將他整個人從頭到腳實實地包裹住。肖馳越過駕駛臺直接在了他上,然後覆住了他的。
林驚蟄劇烈地息著,在被對方的舌侵佔的同時不由自主抬手環住了對方寬厚的肩膀,肖馳抬起膝蓋,一隻跪在他的車座上,手胡索,然後抓住車旁邊的拉桿,猛然拉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