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想到像個擺設似的戶部尚書穆和倫,臉就有些難看起來。
三阿哥在前,卻是悄悄地看了眼康熙的右手。
近日批下來的摺子,字跡不與過去相同,就有不傳言從行宮裏傳出來。有說是侍讀學士代筆的,有說是聖有恙,右手無法臥筆,換了左手寫的。
皇父六十二了,自己個兒是長子。
想到此,三阿哥的手心不由地出汗。
對西北戰事,他關注的卻是不多,不過是疥癬之罷了。朝廷不過是顧及蒙古人,不好行雷霆手段。
四阿哥站在旁邊,卻是眉頭微皺,心裏倍沉重。
對於國庫那邊,四阿哥最是清楚不多的,雖然賬面上看著還有些余資,已備後用,但是實際上只是賬面罷了,真正能調出來的銀子委實的可憐。
不僅國庫如此,就是各省的藩庫,也是名副其實的。
朝廷既拿不出銀子供應西北軍用,這各項花費都歸到各省藩庫,這想來地方百姓的火耗銀又要翻倍了。
真是國之碩鼠,想到這庫銀多是被貪污吏用各種名目納腰包,四阿哥的眼中就多了怒意。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傾國之力,卻是連萬餘兵馬的後勤供應都如此吃力,想想如何能不讓人倍惱怒。
但凡有一日,但凡有一日,四阿哥心裏自言自語,接下來的,卻是想到就已經讓人發怔了……
京郊,海淀,曹園。
李氏換了裝扮,面帶著幾分拘謹,看了看旁邊站著的丫鬟綉鶯,道:「看著還好吧,有沒有不妥當的地方?」
綉鶯笑著說道:「瞧太太說的,哪兒還能有不妥當的地方,這個兒的意思,最是襯,顯得太太越發貴氣富態。」
李氏如同在見江寧時,沒有穿旗裝,而是換了漢服。
上是石青緞地三藍平針綉折枝牡丹褂子,下著醬緞地暗花牡丹側褶,頭上只了幾支玉簪。
聽了丫鬟的話,李氏忙擺擺手,道:「不是說這個,是……瞧著……能遮住些麼……」
綉鶯聽了,點點頭,道:「嗯,許是兒深的緣故,看著倒是不如平日著眼。」
李氏聞言,了自己個兒的肚子,卻是也曉得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畢竟已經是七個月的子,就算再遮掩,這一眼也是能瞧出子不對來。
「哎!」嘆了口氣,神卻是頗無奈。
就聽廊下有人道:「太太,大打發回稟,道是老太太已經過了善村了,就要到這邊園子。」
李氏聞言,連忙起,急匆匆地往外走。
綉鶯見了,忙帶著丫鬟婆子們跟上,左右護著,怕有不穩當的時候。
待走到花園二門,李氏的額上已經星星點點,都是汗滴。
卻是有些走不了,聽了腳步,有些氣。
就見前面的大門進來幾輛馬車,李氏的眼睛不由得有些泛酸,眼圈已經紅了。
馬車停了,李氏走上前,了,眼淚已經出來了。
初瑜的馬車的後頭,已是先下來,走到婆母邊,一起等著裏面的人出來。
車簾子跳開,裏面出個老婦人的臉來,原是綳得的,帶著幾分嚴肅。看著李氏那刻,眉目間也多了些歡喜。
這老婦人左手邊,一個怯怯地小姑娘拽了的袖子,出半張白皙小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