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顒尚未說話，曹寅對初瑜道：「委實辛苦你了，往後我從衙門早些回來，下晌太太這邊就我來照看。」

初瑜被鬧了個大紅臉，忙低下頭道：「不辛苦，都是媳婦當做的。」

曹顒走到初瑜邊，見這些日子早起晚睡，下都熬尖了，也有些心疼。

曹寅已經坐在炕邊，瞧見炕桌上的半碗燕窩，皺眉道：「這是害喜了，總要多吃些才好。既是不耐煩吃這個，廚房給你下碗牛筋面如何？記得你原來就吃那個的。」

「老爺……」李氏見丈夫絮絮叨叨的，也不怕兒子媳婦笑話，實在是不曉得該說什麼了。

曹顒聽著，卻是已經有些了。

從衙門出來后，他去了平郡王府，被平郡王拉著吃了幾盅酒，沒吃什麼東西。

現在看著老兩口相的模樣，再呆下去卻是太不知趣。

曹顒忍了笑意，對曹寅與李氏道：「父親，母親，不早了，二位也早些歇著，兒子與初瑜先回去了。」

李氏「嗯」了一聲，道：「回去吧，也去看看孩子們歇了沒有。這幾天，你們也不得空，孩子們都放羊了。」

曹寅則是擺了擺手，道：「去吧去吧，別忘了跟外頭的丫鬟吩咐一聲，廚房下一碗……不，我也了，下兩碗牛筋面送來。」

「是，曉得了。既然母親吃的東西，那兒子也借借了，正好想吃宵夜。」曹顒笑著應了，同初瑜兩個出去。

事揭破，雖說李氏現下還有些不自在，但是畢竟過了明路，這請太醫診脈也好，用補品調理也好，都使人心中有數。

曹顒與初瑜兩個，都是鬆了口氣。

回到梧桐苑，看看座鐘，已經是亥正二刻（晚上十點半）。夫妻兩個見東屋的燈還沒熄，就輕手輕腳地進了東屋。

地上的燈沒點，只有炕桌上點了盞琉璃燈。

天慧的媽坐在炕頭，手中推著搖車。天慧卻是不肯睡，裏咿咿呀呀的，不曉得說什麼。

天佑與恆生在炕梢，天佑已經睡，恆生卻是睡眼朦朧地坐在那裏，看著炕頭的方向，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裏嘀咕什麼。

恆生的媽就是當初蒙古老福晉送的家奴，嗓門有些大。

因天佑已經睡了，不敢應聲，就是輕輕地拍著恆生的後背，希他能早點睡。

聽到靜，見父母進來，恆生臉上多了笑模樣，站起來，長著小胳膊，往炕沿來。

曹顒忙上前接了，恆生將小腦袋埋在他的脖頸上，小胳膊使勁地摟著，不肯撒手，毫不怕他上的酒味兒。

他只是跟父親親熱，一聲都不吭，顯然是怕吵到哥哥與妹妹。

媽們都想要行禮，被曹顒揮手止住。

天慧漸漸地止了聲響，睡著了。初瑜給兒掖好被子，又到天佑跟前，將他上的小被兒拉了拉。

恆生這番折騰，倒是比剛才清醒了不，眼睛亮亮的，看看曹顒，又看看初瑜。

看這小傢伙沒有困意，曹顒拍了拍他的小屁，直接將他抱到西屋來。

恆生的媽跟出來，有些手足無措，不曉得如何是好。

曹顒側過子，對那媽道：「你先歇吧，今晚天佑在這屋睡。」

媽應聲下去，恆生才皺起小鼻子，在曹顒的上聞了聞，用小手在鼻子前煽了煽，聲氣道：「臭！」

曹顒見他這虎頭虎腦的樣子，將他放在炕上，不莞爾，道：「好漢子，就是要有酒量。恆生不是說要做大將軍麼，不會喝酒怎麼行？臭是臭，恆生要不要喝？」

在這之前，曹顒曾用筷子頭沾過酒，餵過天佑與恆生兩個。

恆生不曉得記不記得，但是聽到「酒」字時，卻是條件反似的，小脖子一。

初瑜已經吩咐完人去廚房準備吃食，又人去抬了木桶與洗澡水，隨後走到炕邊對曹顒道：「額駙，既是乏了，就泡個澡，也能解解乏。」

說著，又手了恆生，輕聲道：「恆生想吃東西，還是想睡覺？」

恆生歪著小腦袋，小臉皺皺著，半晌才小聲回道：「母親，要喝酒……」